乔颜落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在一间木屋里,屋内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布置虽然简洁,但四处都干干净净的,看不出一丝灰尘。…………

    脑袋还有些昏沉发疼,她皱了皱眉,想起被凌司夜强行带到直升机上后,他就给她喝了一杯牛奶,没多久她就失去了意识。

    他大概在牛奶里放了一些安眠药。

    乔颜落下床,她拉门出去。发现这是一栋三间平房的木屋,中间是堂屋,另一侧是厨房,屋里窗明几净,一尘不染。

    出了大门,外面便是一望无际的大海,不远处,还有好些间木屋,有的屋顶烟囱冒着白烟,有的屋外坐着几个妇女正在织补渔网,还有光着赤膊的孩童在海边戏嬉游玩——

    这里,像是一个渔岛!

    乔颜落想到凌司夜母亲曾经被一位渔民救起,在渔岛生活了好几年,她猜测,这里估计就是他母亲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他居然将她带到了这里!

    乔颜落四处看了看,并没有见到凌司夜的身影。

    她重新进到木屋,想找下有没有电话,可找了半天,都没有找。这里的一切,都与现代高科技挂不上钩。

    厨房里没有燃气,是一个泥巴灶台,碗盏用木材做成的,有些陈旧了,屋里没有电视洗衣机电扇空调,就连厕所,也是一个大缸上面搭两块木板,一进去,就觉得臭味扑鼻。

    乔颜落想到凌司夜母亲带着他在这里生活了好几年,胸腔里不禁蔓延出一抹窒息般的疼痛……

    傍晚时天空下起了大雨,乔颜落等到凌晨,也不见凌司夜回来,她饿得晕头转向,厨房里又没有任何可以吃的东西,她抱着双膝,有些难受的坐到屋门口。

    她真的不懂凌司夜将来带来这里是什么意思?既然来了,他又不现身,是想将她活生生饿死?

    这里她人生地不熟,又不好意思去别家蹭饭——

    尖巧的下巴,有些委屈的靠在膝盖上,眼眸里益出了晶亮的水珠。

    心底,泛起一圈圈艰涩。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略显苍桑的声音传了过来,“咦?你是?”

    乔颜落抬眸,看到一位五十多岁的大伯,她连忙站起身,有礼的道,“大伯你好,我是凌司夜的朋友,请问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啊?司夜他……回来了?”

    大伯好像和司夜很熟啊!乔颜落微微勾唇,“对啊,他回来了,请问你是?”不会是那位救过何心舞的好心渔民吧?

    “我是他凌伯。”

    “凌伯,那你知道司夜回来了,能去哪里吗?”

    凌伯沉吟片刻后点点头,“明天是她母亲祭日,他应该去坟地了。”

    “凌伯,坟地在哪?你告诉我,我想去找他——”

    “哎,姑娘,你还是别去找他了,司夜每年回来,都会在他母亲坟前跪那么两个晚上,谁劝都劝不听。”

    乔颜落心中一痛,她微咽着说,“凌伯,我还是想去看看——”

    凌伯指了指离渔岛不远的一座大山,“那里有片坟地,你进去后往前走个百来米,再拐个弯,就能看到司夜母亲的坟墓了。”

    “好,谢谢你凌伯。”

    凌伯怕乔颜落一个人去不放心,想要带她过去,但乔颜落拒绝了,她问凌伯借了个手电筒,朝山里走去。

    银白色的月光洒在寂静的山林里,显得清冷一片,周围影影绰绰的大树,随风摇摆,时不时发出沙沙作响声,乔颜落独自走到这片死寂般的深山里,心中不禁生出一股寒栗感。

    但她一想到凌司夜也在这座山里,她脚下的步伐就更加坚定了。

    进山没多久,她就看到好些处孤坟。

    纵然胆子再大,看到这么多坟,背脊上还是渗出一股股冷汗。

    她深吸了口气,快速按照凌伯所说的方向走去。

    找了好一会儿,才看到一座用青石围起来的坟墓,前面有块碑,上面是何心舞的名字。

    可是,坟前并没有凌司夜的身影。

    乔颜落抿抿唇,她走到坟前,双膝一弯,跪了下来。

    磕了三个头后,她小声说道,“阿姨,我叫乔颜落,我替我的爷爷萧振山和爸爸乔大强对你说一声对不起,是他们害了你……”

    “一句对不起,就能让死去的人都活过来吗?”突然,一道低沉中带着沙哑的声音,从坟的另一头冒了出来。

    乔颜落心里一惊,她吓得身子狠狠一颤。

    待狂跳的心脏平缓一些后,她拿着电筒朝说话的人走去。

    灯光下,她看到凌司夜一身全湿的躺在地上,手里还拿着一瓶喝了一半的白酒。

    一走近他,就能闻到浓浓的酒气。

    乔颜落秀眉紧皱,“司夜,你赶紧回去换身衣服,不然会感冒的。”

    “你还会关心我?”凌司夜薄唇冰冷嘲讽的弯起。

    乔颜落叹了口气,“司夜,我们别这样一见面就吵吵吵好吗?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你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我想阿姨看到你这样,也会很心疼的——”

    “乔颜落!”凌司夜又喝了一大口白酒后,蓦地朝乔颜落靠近,他用力扣住她的手腕,眸光幽沉的看着她戴着的手表,一把将表带扯开。

    乔颜落惊呼一声,她想要收回手,但他太用力了,她压根来不及收回,手腕上那道即使过了好几年也显得很狰狞的伤口,彻底曝露在了他眼前。

    “这是什么?”他声音寒彻如骨。

    乔颜落别过脸,不敢直视他要杀人的阴森眼神,“不小心划到的。”

    “你自杀过!”他瞪住她,眼里在喷火。

    乔颜落真的不想再提起那段痛彻心扉的过往了,她眼中含了泪,“司夜,你放手,放手好吗?就算我自杀一百次,你也不会原谅我对不对?”

    他握着她手腕的手,更加用力了,似乎要将她骨头捏碎一样。

    “我在cbd见到小莉,她都跟我说了,贝贝是容妈有意害死的,你为此自杀过。”

    乔颜落心一凛。

    小莉自从成了她秘书后,由于经常去看睿宝,自然而然和的常去医院的乔然成了好朋友,这些事,估计也是乔然告诉她的。

    只是她没想到,小莉会告诉凌司夜。

    “小莉还说,你和雷狄四年前,根本不认识,是睿宝生病后你们才好起来的,那么乔颜落,你还敢说睿宝是雷狄的儿子?”

    乔颜落垂下眼敛,她内心复杂不已。

    “司夜,如果,我是说如果,睿宝是你的儿子,你会带他离开我吗?”乔颜落声音极轻极沙哑的开口。

    凌司夜的身子紧紧绷起,前几天小莉向他说起这些事,他就有过怀疑,睿宝会不会是他的儿子?

    但在他的印象中,自从贝贝出事后,他就没有再和乔颜落在一起了。所以,睿宝是他儿子的可能性非常之小。

    “如果他是我儿子,我怎么可能让他留在你身边?”凌司夜冷冷说道。

    乔颜落的心一沉。

    早就知道的结果,从他嘴里亲自说出来,还是让她的心受到了伤害。

    深吸了口气后,她冷漠一笑,“不过很抱歉,睿宝就算不是雷狄的儿子,也不可能是你的,其实,就连我也不知道他亲生父亲是谁?自你之后,我有过很多男人——”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愤怒的打断,“不知廉耻!”

    乔颜落胸口一痛,她笑着点点头,“对,我就是不知廉耻,所以,请你以别再理会我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凌司夜慢慢松开她的手腕,幽沉沉的黑眸里,带着难掩的失望,他自嘲的点点头,“原来,这些年,没变的,就只有我——”

    乔颜落听不懂他是什么意思,她不想再和他吵下去了,等双方都冷静下来后,再好好谈一谈,她转身,步子沉重的往回走。

    很想再劝他一句早些回去换衣服,可她真的害怕又遭到羞辱,她擦了擦忍不住掉下来的泪水,加快了脚步。

    只是,没走多过错,她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巨响。

    她连忙回头。

    看到倒在地上的高大身影,心,狠狠一揪。

    她赶紧跑到凌司夜跟前,摇了摇他的身子,见他没有反应,又摸了下他额头……天,居然烫得惊人!

    乔颜落赶紧将凌司夜扶了起来,她将他的一只手搭到自己的肩膀上,自已另只手圈住他的腰,跌跌撞撞的朝山下走去。

    ……

    凌伯开着一辆三轮车,载着他们到了镇里的医院,由于一早上还要出海打鱼,就先回去了。

    “高烧,需要打点滴!”医生看了眼昏迷中的凌司夜,对乔颜落说,“不过在这之前,你最好将他的湿衣服换下来。”

    没多久,护士就拿了套干净的病服过来。

    乔颜落接过病服,她秀眉紧紧皱起,犹豫了下,对护士说,“还是你替他换吧!”

    护士脸一红,不可置信的看着乔颜落,“你确定?”

    乔颜落咬咬唇,“嗯。”

    “哈哈,那岂不是便宜我了,你男朋友人长得真是帅呢!身材看着也很好,你真的确定让我替他换?”虽然躺在床上的人对她来说是病患,但这个病患也太过帅气了吧!想替他换衣服的护士,数不胜数呢,她真是好运气啊!

    看着护士红着脸一副色咪咪的模样,乔颜落内心又有些挣扎,但最终,她还是让护士替凌司夜换病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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