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  魏光义和洪省已经迎到了近前。

    这两人一个是衡安郡守,管理政事,一个是衡安镇守太监,  手掌兵权,  职责冲突,关系也一贯不佳。

    魏光义跟安国公韩家有着亲戚关系,洪省则多受应定斌提拔之恩,算是宦党一派。

    现在傅家和应家关系紧张,  他们两人之间的矛盾就更大了。

    但知道了在后面的剧情中,  是洪省最后出卖了应定斌之后,  应翩翩就不禁怀疑,这些也只是表面上的一种假象了。

    不管怎样,目前来看,洪省对应翩翩的态度还是极其热情的。

    他抢在魏光义前面迎上来之后,  便当众携住了应翩翩的手,  笑着说道:“贤侄!记得上次见你,你还是个垂髫幼童,如今却已经长成翩翩少年郎,可以为陛下办差了,实在令人欣慰。你父亲可还好吗?”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  洪省这样热情,  应翩翩也没打算现在就给他什么暴击,  客客气气的回答了。

    “多谢洪公关心,  家父安好,在家中也时常挂念着您,  每每忆及当年共事之谊,  便总是说,  只盼洪公何时能入京述职,再与家父一叙旧情。”

    洪省便笑着,连声说道“有机会一定回京探望”云云。

    见到应翩翩这副谈吐,他心里也暗自嘀咕着,总听他人议论这小子混,是个十足的霸王,但现在看来,他表现的谦恭有礼,言语得体,传闻倒是言过其实了。

    另一旁的魏光义虽然也跟洪省一起出来迎接钦差,但他的表情显然要淡漠许多,在旁边站的也远一些。

    直到洪省和应翩翩叙旧完毕了,他才淡笑着冲众人拱了拱手,说道:“各位大人远来辛苦,府中已经设下宴席为各位接风洗尘,请快进去吧。”

    魏光义这话说的虽然听起来也客气,但神情却是似笑非笑的。

    这种神情和语气应翩翩很熟悉,他从小到大见过太多自诩出身高贵的世家子弟,每每遇见了他,都是这样一副神态。

    不是言辞露骨的欺压与挑衅,但那种打从骨子里而出的轻慢与蔑视已经尽在其中。

    应翩翩笑了笑,并未就此多言,只淡淡说了句“那就多谢大人款待”,便带着其他人随同魏光义他们一同向内走去。

    魏光义将应翩翩的表现看在眼里,更加不屑。

    在应翩翩来之前,他就已经收到了京城送来的书信,说这小子不但嚣张跋扈,而且诡计多端,十分不好对付。魏光义还以为是什么厉害人物,这样看来,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公子哥罢了。

    在京城中他仗着他父亲的威势,还有几分猖狂,到了别人的地盘上立刻就吓破了胆,还不是得老老实实的。这就是欺软怕硬。

    魏光义同安国公府是亲戚,安国公跟傅家又是姻亲的关系,应翩翩来了他的地盘,魏光义自然得狠狠给对方一个下马威,算是表明自己的态度和立场。

    他仿佛随口闲谈一般,跟应翩翩说道:“对了,应大人,我此前听说你的疯疾十分严重,不知现在病可是好了,还需不需要服药?若是需要延医问药,您可提前说一声,我们也好早做准备。”

    他说话的时候没人敢插嘴,周围本就安静,魏光义的声音又洪亮,这一声询问貌似关切,却顿时引来了旁人的瞩目。

    大家此前没听说过这件事,谁也看不出来,像应翩翩这样一位谪仙似的贵公子,竟然还有疯病。

    池簌嘴唇一动,应翩翩却好像预料到了他的行为一样,回头冲池簌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用替自己出头。

    对于魏光义的无礼,洪省脸上也露出了不满的神色,却也不好开口反驳。

    毕竟魏光义看起来只不过是对应翩翩关心而已,这种事情越是争论越是说不清楚,反而会让更多人看笑话。

    洪省笑着打圆场道:“都不要说闲话了,各位钦差远来辛苦,我们还是快进去吧!”

    他说着拍了拍手,一排侍女走了上来,手中的托盘上放着盛满了清水的铜盆,供客人们在进门之前净手洗脸,意为“洗尘”。

    魏光义却还不消停,在经过初步的试探之后,他脸上的笑容反而真切了一些,说道:“这回各位大人为巡察衡安郡的灾情而来,本官还以为各位想在街上站一站,了解一下这里百姓们的情况。”

    孟竑虽然不喜欢应翩翩,但方才听到魏光义的刻薄言辞时也不禁暗暗皱眉,觉得不是君子做派,此时听到他提起灾情,才关心起来。

    孟竑开口问道:“魏大人,我们在京城的时候便听说衡安郡遭遇了水灾,百姓流离失所,粮食被淹,情况严重。不过此次看来,这里的百姓们情况倒不似传言那般危急。不知是不是大人寻到了缓解灾情的方法?”

    魏光义正色道:“这次的水灾主要发生在周边区县,大批庄稼房屋被淹,造成了难民们四处流窜,此外,还有一些从边关过来的逃奴,也趁机随着暴动的灾民闯入了城中。”

    “不过现在朝廷赈灾的粮食发下去了,情况已经初步得到控制。只是之前进城那部分人没有户籍,需要一一排查遣返。稍稍麻烦了一些。”

    应翩翩在铜盆中洗着手,慢吞吞地说道:“魏大人乃是衡安郡的郡守,却也是我大穆的父母官,无论这城中的百姓,还是外面来的难民,都是你的子民,若是仅仅遣返,而不能妥善安置,恐怕治标不治本,空做出一副太平假象的壳子,不妥吧?”

    他最后一句话,说的魏光义心头一跳,不由得看了应翩翩一眼。只见对方修眉俊眼,目光轻抬之间,竟有种洞悉一切的锋利。

    但很快,魏光义就回过神来,心中暗道:“不可能,他才不过刚到而已,能知道什么?”

    魏光义轻咳一声,又因为刚才被应翩翩唬住而带了几分暗恼,说道:“这些人私自逃离户籍所在之处,原本就应该受到惩处,若不严厉处置,岂不是助长了这种风气?他们没有粮食吃便不守规矩,本官若再纵容,成何体统?要顾全大局,总得有所取舍。”

    他拖长声调,语气十分傲慢轻蔑,用眼角看着应翩翩,教训道:“应大人,我知道你听见‘逃奴’两字,难免心有感触,生出一副孝子心肠,但这好心也不能滥用啊。”

    应翩翩的母亲就是当年陪着善化公主前往西域和亲的逃奴,魏光义便故意以此事讽刺。

    说完之后,他见应翩翩一声没吭,将湿淋淋的手从铜盆中拿出来,取过托盘中的帕子擦干,只当对方也要像方才一样忍了,唇角微微一挑。

    紧接着,便见应翩翩将帕子扔下,直接拿起盛了洗手水的铜盆,连水带盆,照着魏光义就当头砸了过去。

    “哗啦——砰!”

    水洒了一身,盆扣在魏光义的脑袋上,砸的他一时头晕目眩,口不能言。

    周围霎时间变得死一般的寂静,人人目瞪口呆。

    应翩翩厉声道:“我乃皇上派来的钦差,有皇命在身,只因心向陛下,惦念百姓,这才百般隐忍,你却得寸进尺,咄咄逼人,不知是欲为难于我,还是不满我等来到这里巡视灾情,故藉由羞辱于我来向陛下示威?!我应玦仰不愧天,俯不祚地,一生不为宵小之事,凭何要在此被你这等无耻小人讽刺刁难?”

    他重重一拂袖:“既然衡安郡不愿受朝廷管辖,不欢迎我等前来,那这一次的差事我也就不办了!我这就回京城,向陛下讨个公道!”

    【魏光义遭到暴击!反派经验值+15x3!】

    魏光义活了这么大,还是头一回有人敢对他这般动手殴打,戕指怒骂,就算他老子都没这样过,应翩翩这么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竟然初次见面就当众做出这等举动,简直是惊世骇俗,大逆不道!

    他头上剧痛,浑身是水,两耳中嗡嗡作响,一时连对方说的什么都没听清楚,浑身发抖道:“应玦,你、你、你这竖子!我跟你拼了!”

    他情急之下,竟一把将扣在脑袋上的铜盆拿了下来,高高举起,向着应翩翩扑了过去,抡着盆要砸他。

    【魏光义意图发动反暴击,若敌方暴击成功,将扣除反派经验值,请宿主小心!】

    应翩翩挑起眉峰,凛然不惧,冷笑道:“怎么?你被戳中痛处,要杀人灭口吗?既然如此,我又何惜为道义一死!剑来!”

    洪省在旁边简直都看傻了,心说这一个个的脾气也太爆了,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要怎么做,直到魏光义冲上去了,应翩翩又要剑,他才一个激灵,跺着脚呵斥旁边的人:

    “都是死人吗?都干看着干什么,还不过去拦着啊!”

    然而这句话还没说完,洪省就看见应翩翩带过来的那个男侍妾,居然仿佛早就准备好了一样,不知道从哪拿出了一柄剑,双手递了过去:“公子,剑在这里。”

    洪省:“……”

    应翩翩接过剑,二话不说,直接向着魏光义刺去。

    比起衡安郡的这些人,阮浪他们可是早就知道应翩翩这个脾气的。

    阮浪本是抱着一副两不相干看热闹的心态,在魏光义出口刁难的时候,就暗暗幸灾乐祸,等着应翩翩回击,看的津津有味,直到看见应翩翩把剑拿起来了,这才也忍不住变了脸色。

    应翩翩和魏光义中的任何一个要是真的在这见了血,他们这些人今天谁也逃不过去啊!

    阮浪也连忙向着应翩翩跑过去,想从后面拦腰将他抱住,同时用手肘撞了孟竑一下,大声说道:“还不拦着点!他说杀人可是真动手的,他以前当着镇北侯的面又不是没杀过!”

    拎着铜盆的魏光义一个趔趄。

    他刚才怒火上头,是真有拿盆把这个小畜生拍死的想法,谁成想应翩翩不是吓大的,别人敢动手打他,他就能拿剑砍人,看样子还不是头一回了。

    魏光义正盼着别人能把应翩翩拦住,也好给自己一个台阶下,谁知这时,要去抱应翩翩的阮浪不知道脚下却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摔倒在地。

    魏光义眼睁睁地看着应翩翩长剑当头,吓得连忙举着手里的盆一挡,只听“当啷”一声,他双臂巨震,应翩翩的剑砍在了铜盆上,明显根本没收力。

    魏光义吓得连忙收了盆转身就跑,嘴里高喊着:“快,来人!来人救命!”

    【角色魏光义反暴击失败!自尊心受到严重伤害!】

    随着魏光义的叫嚷,护卫们连忙把他团团围在中间,应翩翩那边也有人挡住,只是离的较远,不大敢靠近他。

    魏光义的幕僚黄希高声斥责:“应玦,你疯了吗?你竟敢诛杀朝廷命官!”

    “你怎敢当众颠倒是非!分明是魏光义先口出狂言,要以手中铜盆将我这个钦差打死,我拔剑自卫而已!否则被他砸中了,我还哪里有命在?”

    应翩翩用力将剑往地下一掷,冷笑回道:“哼,我确实素有疯疾,来之前家父百般叮咛,说是衡安郡民风质朴,官员谦谨,让我多多克制,没想到却是这般做派!既然姓魏的老匹夫当众以此症羞辱于我,那我还装什么?!“

    黄希:“……”

    好像确实也是这么回事。

    应翩翩道:“这差事我不当了!来人,备马备车,随我回京城找陛下主持公道去!”

    他这话别人不敢答应,随应翩翩来的应家护卫们却不管这么多,听了少爷吩咐,二话不说就去收拾。

    阮浪和孟竑僵立在那里,一时间左右为难,跟着一起走,好像显得他们是跟应翩翩一伙的,不走,魏光义的言行确实过分,这个时候当众跟他站一边,显得也太孙子了。

    应翩翩转身要走,一转头看他们不动,索性立威立到底,冷笑道:“怎么,我命令不动你们是吧?既然如此,这个钦差正使你们来当!就在这留着吧!”

    他说着,从袖子中拿出令牌,“啪”地往阮浪怀里一扔,转身就走。

    阮浪的嘴角抽了抽,两根手指捏着那块令牌,像是在拿着烫手山芋,片刻之后,才慢吞吞地说道:“我等当然奉大人之命行事,这边追随大人……回京面圣。”

    娘的,他还没跟魏光义接上头,就先被这小子给硬绑上贼船了。

    可应翩翩虽然看似冲动暴怒,其实心机可深着呢,听他刚才说的那番话,字字句句间就没有能被人挑出错的,死死将皇上拉出来当靠山。

    又打人又占理,魏光义根本连句反驳的道理都讲不出来,这恐怕也是魏光义刚才气得跳脚的一大原因。

    这个时候,谁还不跟应翩翩站在一边就是蠢货,他们不光要在一起,还得表现出忠心不二,誓死拥护的架势才行。

    应翩翩哼了一声,不再多说,转身向外大步走去。

    眼看他真的要走,洪省也急了。

    他们现在都意识到刚才看走了眼,别看应翩翩瞧着一副斯文相貌,内里实在是个不要命的狠人,万一他这一走,真的直接回京城在皇上面前狠狠告上一状,岂不是所有的人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他本来对双方发生矛盾乐见其成,就等着从中收渔翁之利,没想到事情越闹越大了。

    【洪省遭到暴击!反派经验值+10x3!】

    京城这边跟着应翩翩来的人看到这么一场平白的事端,也都很生气,看着魏光义的目光中充满了不满和埋怨。

    你说你吃饱了撑的,惹他干啥?这是个能受气的主吗?现在怎么办,谁惹的谁哄!

    孟竑对池簌道:“应大人不是很宠爱你吗?你还不快过去劝一劝!”

    池簌温声道:“孟大人,我家公子受了委屈,憋在心里对身体不好,我心疼还来不及,怎能拦着他出气?”

    孟竑无语间,洪省已经冲上前去,挡在应翩翩身前,抓住他的衣袖赔笑道:“贤侄,贤侄,你连我的面子都不给了吗?最近到处都是流民,路上不安全,今夜或许还有暴雨,你这样负气回京,万一出点什么事,让我怎么跟你爹交代?里面的宴席都准备好了,你这般远道而来,好歹也吃口饭吧。”

    应翩翩这会翻了脸,连洪省都不认了,冷冷地道:“逃奴之子,理应被遣回原籍,怎配享用官家宴席。”

    洪省听他阴阳怪气的,心里暗骂小混球当真难伺候,同时转头,拼命向魏光义使眼色。

    他惹的祸,不自己过来哄人,凭什么老子替他擦屁股!

    魏光义又挨打又挨骂还要道歉,哪里咽得下去这口气,可是现在几乎每一个人都拿谴责的目光瞧着他。

    这件事情是他惹出来的,他今天若是不低头,绝对不可能解决。应翩翩是个不要命的疯子,别人可不是,魏光义心里也怕了。

    周围的人都纷纷劝说他低个头服个软,向应大人道个歉,魏光义深吸一口气,终究也选择借着这个台阶下来。

    他硬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走到应翩翩跟前,对他说道:“应大人,不好意思,刚才是我失言了,你还是请留下来吧。”

    应翩翩淡淡地说:“失言?失言是无心说错了话,不知道魏大人是吗?你若是对圣上的旨意有意见,大可以明说,玩这些阴的不就是想逼着我们走!现在遂了魏大人的意,我走,让圣上改派钦差过来,魏大人反倒又过来拦我?”

    他冷笑一声:“合着你想让我们走,我们就得走,你想让我们留,现在我又得乖乖听话留下来,这天底下的事全都要合你的心意,你谁啊?”

    应定斌到底是怎么惯的?怎会养出来这样的矫情东西!

    魏光义气得直想抽他,可洪省在旁边杀鸡抹脖一般地使眼色,后面还有好几只手一起扯住他的袖子使劲拽,都在劝他不要冲动,容让应翩翩一些。

    退一步海阔天空,大丈夫能屈能伸,昔日韩信都曾受胯/下之辱!魏大人,你不是他对手,清醒一点啊!

    魏光义只好再深吸两口气,用此生最卑微的语气赔着笑,跟应翩翩说道:“应大人说的是,我刚才不是失言,是对大人心存偏见,才会产生那般鄙陋的见解,现在已经意识到自己实在是大错特错了。您是皇上派来的钦差,代表着陛下对衡安郡的关心和抬举,我怎么会不欢迎呢?我这里向应大人赔礼了,还请您进去接受宴请吧。”

    “我明白了,原来魏大人对皇上的指派没有意见,而是对我应玦这个人不满。”

    听见这话,应翩翩倒是笑了起来,说道:“可不知道应玦与您素昧平生,是什么时候得罪了您呢?就算得罪了,这也是私人恩怨,您却给带到公事上头,魏大人,这样为官……恐怕不合适吧。”

    他的言辞着实厉害,魏光义被应翩翩挤兑的说不出话来,满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地道:“我、我——”

    我操/你祖宗!

    脸色不够好看,应翩翩也要挑剔,笑着说:“瞧瞧魏大人这脸色,嘴上说是道歉,心里定在骂我呢,唉,我何苦在这里讨人嫌,还是走吧。”

    洪省一听,赶忙又在旁边哄:“哪里的话,贤侄你想多了!魏大人刚才已经说自己知道错了,怎么会是在骂你?他身子不好,话说多了就喘。老毛病了,哈哈,老毛病。”

    魏光义咬牙切齿地说道:“对,洪公说的没错,我已经……已经知道错了!之前我确实对应大人存在些微偏见,可这回一见您的面,委实感到……咳咳,英雄出少年。是我,目光短浅,有眼无珠,公私不分!这回我一定改!应大人,您可以留下来用饭了吗?!”

    应翩翩微微抬着下颏,傲慢的瞥了他一眼,像是在掂量魏光义的话有几分诚意。

    这时,池簌适时开口说道:“公子,既然魏大人有心认错,公子您又是这般宽宏大量的人,就还是给他一个机会吧!大不了看一看他后面的表现如何,若是您还不满意,再走不迟。”

    妈的,还要再看表现!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讨厌的人,连家里的小妾说话都这么招人厌烦。

    应翩翩想了想,这才说道:“那好吧,既然爱妾都这么劝说了,我也舍不得让你再受长途奔波之苦,那就暂且先留下好了。”

    他还一副很勉强的样子。

    但应翩翩这话一说,却是令所有的人都不禁大松了一口气,脸上也露出了真心的笑容,仿佛刚刚度过了什么极为险恶的难关一样。

    天大地大,都没有应大人不高兴事情最大,眼下大家总算戮力同心,把人给哄好了,真是好幸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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