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应翩翩对视片刻,  黎慎礼目光一抬,突然笑了。

    他摇头道:“应公子,我看你这疯病还没好吧?胡言乱语什么呢?我劝你,  有病多吃药,  这好不容易重新得了父皇的赏识,别再被你自个给作没了。”

    应翩翩没说话,  因为此时,他又听见一阵马蹄声响,  回过头去,后面来的人是黎慎韫。

    黎慎韫身边还带着几个随从,远远便对着黎慎礼扬声喊道:“十弟!马上就要用晚膳了,  父皇特意提了让你也去,别耽搁了,  随我回去!”

    黎慎礼笑着答应了,本来还想补上一句“定是五哥帮我美言了,  多谢五哥惦记”,可一转眼看见应翩翩似笑非笑地乘在马上,  眼中的几分讥嘲让他突然又觉得抹不开脸这样无耻,  话到嘴边,  终究转了个弯。

    黎慎礼折中无耻道:“好,  多谢五哥,那咱们就快走吧。”

    黎慎韫微微颔首,  提缰转身。

    路过应翩翩身畔时,  他眼角一瞥,  唇角边浮起一抹诡谲阴沉的笑容,  缓缓开口道:“应公子,  你也快些回去吧。这围猎时乱箭不长眼,  野兽也不知道尊重你的身份,万一伤着了,回去应公还不得心疼死。”

    应翩翩看都没看他,眼望着远方往地平线下沉去的夕阳,漫漫说道:“哦,多谢五殿下提醒,彼此彼此,也请您多多保重。”

    自从那一日梦到了黎慎韫之后,应翩翩这一段时间总是噩梦不断,翻来覆去都是黎慎韫后来将他关在宫中的场景。

    除了黎慎韫和几名专门伺候他的哑巴太监之外,世上再没有人知道,应玦其实还活着,包括一直在寻找他尸体的傅寒青。

    应翩翩昨晚梦到,黎慎韫故意在他所住的寝宫外殿召见傅寒青,让他自己在里面听着傅寒青讲述如何找到了一句被烧焦的尸体,旁边扔着应翩翩的玉佩。

    傅寒青说着说着,不禁伏地痛哭,应翩翩在里面听着他的嚎啕声,却根本没有力气开口大声说话。

    应翩翩望着帐子顶,闻着宫殿中颓靡的香气,虽然很惨,倒也觉得有点好笑。

    傅寒青是对他不怎么样,但是在原书的设定之中,傅寒青就是一个重大义远远胜于私情的形象,他对傅家,对黎慎韫,可都说得上出生入死,鞠躬尽瘁了,结果从头到尾,所有的人都在骗他。

    但凡应翩翩当时还有半点力气,就是爬也得从寝殿中爬出去,在傅寒青跟前露个面,看看傅寒青还有没有办法做到对他一心扶持的君主忠心耿耿。

    黎慎韫本来以为应翩翩会牙尖嘴利地顶撞自己,孰料对方却好像对他一点兴趣都没有,这样一幅又不耐烦又不走心的样子更加叫人不快。

    黎慎韫目光一沉,忽地抬手,要去捏应翩翩的下巴,迫使他面对自己。

    应翩翩本来就烦他,见状眉头皱起,抬手就是一鞭子,鞭梢“啪”地一声抽在了黎慎韫的手背上。

    旁边的黎慎礼和那几名侍卫都看傻了。

    黎慎韫怒极反笑:“好啊,还动上手了!谁给你的胆子?”

    眼看气氛愈发剑拔弩张,黎慎韫本来就心里有气,更像是不愿善罢的样子,却忽然有一道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

    “公子,该回去用晚膳了。”

    应翩翩听到这个声音便一转头,只见池簌一袭广袖青衫,立在草原上的朔风中笑看着自己。

    应翩翩道:“你怎么来了?”

    池簌微微一笑,唇畔温柔的弧度似荡过湖面的春波:“我见你一直没回去,怕是在这草原上迷了路,便出来找一找。”

    他没有骑马,明明站的比在场的几个人都低,但长身而立在那里的祥子,却不像被任何人所俯视。

    池簌目光只望在应翩翩身上,两位皇子就在旁边,他却眼角都未一瞥。

    黎慎韫和黎慎礼都是见惯了各种异士的,看到此人,一时间心头难免都有些异样。

    但随即,黎慎礼看了看黎慎韫的脸色,冷笑了一声,对着池簌说道:“没想到应府的一位侍妾都如此倨傲,见了我和五哥都不知道行礼吗?”

    池簌并不解释,只是朝着两人身后看了看,语气平和道:“二位殿下,小心后面。”

    他说话的同时,已经抬手牵住了应翩翩那匹马的缰绳,没见如何运气发力,生生将马儿拽的向前走出数步。

    紧接着,“喀喀”几声巨响,黎慎韫和黎慎礼身后那棵大树上的一根粗壮树枝竟不知因何折断,掉落下来。

    “殿下小心!”

    “危险,快退!”

    两人因为池簌的提醒,有了一些准备,再加上旁边的侍卫及时保护,倒是没有被砸到,但也是一阵人仰马翻,颇为狼狈。

    池簌刚才那句提醒,简直更像个诅咒似的,弄得旁边保护皇子的侍卫们都是胆战心惊的。

    应公子本来就够难对付的了,不光脾气差,说话刻薄,身份还不低,两位殿下要责罚他,皇上和应公那边交代不过去,要叱骂又骂不过,现在居然连他的侍妾都透着一股子邪门。

    对着这等人,委实还是适合敬而远之。

    几个人都劝说黎慎韫和黎慎礼赶紧回去。

    皇上那边还在等着,经过刚才的事,两人回去之后也得稍加整理仪容,确实必须走了。

    黎慎韫看着应翩翩,弯了弯唇角,柔声道:“你很讨厌我,是吗?”

    应翩翩道:“不,我抽殿下一鞭子,是因为喜欢殿下。我这个人有点怪癖,喜欢谁就爱折腾谁,叫谁疼。殿下,请您多包容。”

    他那黑漆漆的眼睛里,闪动着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像是戏谑也像是嘲讽。

    黎慎韫愣了愣,忽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应翩翩在讽刺他,应翩翩居然看不起他,这简直太有趣了。

    一个败军之将的儿子,一个宦官养大的贱种,竟然有这样骄傲不驯的性格,唯有这种人才能给人带来极致的驾驭快感。

    他很想看看,应翩翩是不是在什么情况下,都可以保持住这一点。

    黎慎韫深深看了应翩翩一眼,打马道:“走!”

    一行人匆匆离开。

    应翩翩这才从马背上跳下来,看看地上的树枝,又看看池簌:“你搞的鬼?”

    “嗯……”

    池簌眼望树梢。好像很认真地想了想,回道:“应该是,遭天谴了吧。”

    方才应翩翩跟他离的很近,分明听见一个极细微的破空声从池簌的袖间传出来。

    一段日子的相处,他也知道这家伙看上去温良如玉,实际上心里的坏水不比谁少,当下哼笑一声,表示不信。

    池簌也没再解释,忽然踏上一步,冲着应翩翩伸出手。

    应翩翩下意识地仰头躲避,池簌又已经把手收回去了,摊开的掌心中,是一朵青色的小花。

    他笑着说:“看你,头上都开花了。”

    池簌随手将花抛在风里,同时也不着痕迹地将眸底几乎满溢的温柔敛去,牵起应翩翩的马,随意道:“好了,咱们回去吧。”

    长风贴着草面平平地掠过耳畔,呜咽作响,更显得四下空寂,对方站在夕阳的余晖中,却挽马而笑,邀请自己作个归人。

    不知怎地,应翩翩心里也觉得高兴起来,笑着说道:“好,回去。”

    今日发生的事情,很快就被侍卫悄悄禀告给了傅淑妃。

    “真是不知礼数的混账,果然是阉奴养出来的下贱坯子!”

    一只纤细而美丽的手重重拍在桌上,指甲上的蔻丹红的刺目。

    勃然大怒的并不是五皇子的母亲傅淑妃,而是她的妹妹安国公夫人。

    这一次的行猎,安国公和安国公夫人都伴驾前来,但平日里最是好事的韩耀却因为腿伤,只能含恨留在府中。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虽然韩耀自己不敢声张,但他这腿是因触怒黎慎韫被打断的事情终究还是传了出去,惹得背后不少人耻笑。

    安国公夫人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竟然吃了这么大的亏,简直又是心疼又是气恨,对于黎慎韫的狠心,自然也是有几分怨怪的。

    但此时,她并没有在自己的姐姐面前表露出这种情绪。

    安国公夫人虽然强势,但却并非没有头脑,她不可能因为外人的挑拨就跟自己的宠妃姐姐和皇子外甥发生冲突,满腔不快都算在了应翩翩头上。

    傅淑妃慢慢地说:“你啊,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是如此沉不住气?难道还是头一回知道他的为人吗?那应玦原本就疯疯癫癫,言笑无忌,偏生寒青还一心喜欢他,原先咱们也不是没有劝说过,如今闹到这种地步,也不算意外之事。”

    安国公夫人有些烦躁地说:“寒青年纪轻,一时为情所困也是难免的。最可气的就是二哥,应钧都死了,他还惦记着那点兄弟情义,对别人的儿子百般心疼,亲外甥确实严苛的要命,真真气煞我了!”

    傅淑妃道:“此事安国公怎么说?”

    安国公夫人不屑道:“提起那个怕事的废物我就生气!沾花惹草的时候他倒是一身的本事,却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心疼,哼,原本我也用不着他。”

    傅淑妃摇了摇头,其实她对自己这个沉不住气的小妹是有几分瞧不上的。

    安国公夫人嫁给安国公这么多年,表面上看起来说一不二,比起那些唯唯诺诺的夫人们不知道要活的痛快多少,但实际上不过是因为有傅家给她撑腰,这才能如此硬气罢了。

    安国公不是真心爱重她,对这个正妻畏如蛇蝎,她自己落得个跋扈善妒,苛待妾侍庶子的名声,满京城的人提起来都要摇头撇嘴,连带把外甥都教的目光短浅,难成大器。

    算来算去,最后她就霸占了这么一个男人,里子上可是一点好处都没捞着。

    可那男人有什么用处?一点实惠的好处都没带来,栓在身边还不如一条看门狗。

    所以之前虽然知道黎慎韫打断了韩耀的腿,傅淑妃也没怎么责怪儿子。

    在她看来,黎慎韫是要成就大业的,这些都是细枝末节的小事,她不会进行干预。身处后宫之中,便做好后妃之事即可。

    直到现在,她的想法改变了。

    安国公夫人发了一会脾气,见到姐姐不搭理自己,忍不住说道:“大姐,您说这事到底该怎么办啊?应定斌那个阉人心狠手辣,确实不好激惹,现在皇上又看重应玦,连想对他敲打训斥都不成,可难道我们便如此忍气吞声吗?”

    她言语中也忍不住带了三分讥讽:“皇上夸姐姐您贤惠端淑,连五殿下被人家用马鞭子抽了您都不恼,可想想阿耀那可怜巴巴的样子,我真是咽不下这口气!”

    傅淑妃轻飘飘地说:“你急什么?我又没说此事就这么算了。狩猎这样危险,又有乱箭,又有猛兽,应玦不能活着回到京城,是他运气不好,应厂公就算是再伤心愤怒,也须怪不得旁人吧?”

    安国公夫人一下子愣住了,不由道:“大姐,您说什么?您、您要杀了他?”

    也不怪她反应不过来,刚才看傅淑妃那幅平和安宁的态度,任谁也想不到她一开口,就是想要了人的命。

    安国公夫人本来打算弄出点意外来报复应翩翩。让他起码要和自己的儿子一样断了两条腿,最好再落下个残疾,更深的却不敢琢磨了。

    毕竟对方不是她府上那些可以搓圆捏扁的庶子庶女。

    她不禁犹豫道:“这……”

    傅淑妃淡淡说:“做事,要么不做,那么做绝,你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吗?”

    她说着,轻轻击掌,紧接着帐篷的帘子掀起来,几个人走进来,或悬长剑,或缠软鞭,颇有粗豪之态,都是一副江湖人士的打扮。

    安国公夫人认得,他们的袍子一角处都带有飞鸟浴火的绣纹,正是七合教的人。

    “明日狩猎正式开始,应玦作为皇上的近身随侍,一定会参加,但我不想看见他活着离开猎场了。”

    傅淑妃面容秀美,语调也轻轻柔柔的,可说出的话却像是淬了毒的利刃:

    “各位,咱们之间的合作,我们已经充分展示了诚心,给予你们厚待,但你们也应该展示出自己的能力才行。上一回刺杀安国公的一名庶子,你们没有办到,这次应该不会再失手了吧?”

    那几个人互相看了看,其中一名男子说道:“淑妃娘娘,上一回是行动出了差错,我们派出去的那几个人恰好碰见了教中的死敌,还没来得及动手就已经被半路截杀了,这才会让那小子跑掉。这回我们会把上次的账还了,这两个人的头颅明日全部奉上。”

    傅淑妃道:“韩小山暂且放过,大事要紧,一个私生子而已,不值得分心。现在的重点是应玦,明天,他是被山间野兽撕咬而死也好,或是被猎场上的流箭误伤毙命也好,全看你们如何做。事成之后,本宫自有厚礼相赠。”

    安国公夫人上一次借着皇子外甥的名头,悄悄跟七合教做交易,让他们杀了池簌,原本以为没有人知道,不料竟被淑妃当面点破,一时有些讪讪的,好在淑妃并没有追究的意思。

    等到七合教那些人出去之后,她忍不住道:“大姐,您为何就突然下定了决心,一定要除去应玦呢?”

    傅淑妃唇角露出一抹凉薄的冷笑:“因为我非常了解自己的儿子。平日里韫儿做事,我是一定不会干涉的,他负责前朝,我就守好后宫。他办事一向利落果决,也用不着我多操心。可是这个应玦……”

    她哼了一声:“韫儿在他身上有点太过费心了!上次他明显是被应玦算计了一场,这倒也是小事,哪里栽了跟头,就从哪里把这笔账算回来便是。可他却在那里做一些无谓的纠缠!”

    “我不管他是想让应玦折服,把这人收回已用,还是动了什么别的心思,全都是不智之举,这样的人最不好控制,只有彻底铲除,才能永绝后患。”

    第二天,狩猎正式开始。

    随着皇上挽弓开箭,树林中也响起了无数箭破长空的嘶鸣,周围的禽鸟野兽在卫兵们的驱逐之下四散奔逃,司礼官的唱颂声结束后,场面一下子变得十分热闹。

    皇上将使用过的金弓放在面前的托盘当中,朗声道:“听说这片草原上有一头十分凶猛的白额棕熊,甚至经常去附近的农家骚扰百姓,屡屡伤人,谁若是能猎到它,朕就将这柄震天弓赏赐给那个人!”

    彩头不重要,但其中代表的意义却是非凡,随行而来的皇子大臣们纷纷纵马,向着猎物追逐而去。

    相比之下,应翩翩却显得漠然许多,催马避让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打量周围的地形。

    “阿玦哥哥!”

    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应翩翩闻声回过头去,只见朝自己纵马而来的是皇上唯一的嫡女,渭阳公主黎绶。

    当今皇后名下一共有两个孩子,太子是过继过去的,真正的亲生女儿只有渭阳公主一个,自然是千娇百宠,尊贵无比。

    这一次的围猎,她不耐烦坐在看台上瞧热闹,便自己也换了骑装跑下来了。

    黎绶和应翩翩只差一岁。她小时候皇后身体有恙,是在太后身边长大的,因此跟应翩翩自幼熟识。

    前几年京城中也常有人悄悄议论,言道若非应翩翩的身份不合适,这个嫡驸马恐怕非他莫属,直到后来他越病越重,这话才逐渐没人说了。

    黎绶身边一向围着不少世家子讨好,她对别人爱答不理,唯独看见应翩翩之后,立刻笑逐颜开,纵马跑到他身边,用鞭梢轻轻敲了下他的肩膀。

    “你在干什么,怎么没跟着大家一块打猎去?我还想让你给我捉一只小兔子回来呢!”

    “公主想要兔子,这还不简单。”

    应翩翩懒洋洋地笑着,眉宇间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气,说道:“你是喜欢兔腿还是兔头?若喜欢兔腿,我便抓肥的大的,喜欢兔头,我就抓小的嫩的。”

    黎绶愣了愣,应翩翩已经笑出声来,黎绶这才反应过来,气的打他:“胡扯,我要养!”

    应翩翩笑着道:“好罢,好罢,养只灰的如何?”

    随着这句话出口,他已经一提缰绳,整个人纵马向前面的草丛奔了过去,草丛一动,里面果然跑出来一只灰色的小兔,跳跃间极其敏捷,转瞬就要不见踪影。

    应翩翩却没去追它,而是调转马头的同时,将手中的两块小石子弹了出去。

    两枚石子一块砸在兔子的前方,一块砸在左侧,灰兔受惊掉头,竟果然朝着应翩翩这一头的方向自投罗网,被应翩翩手疾眼快,在马背上俯身折腰,将兔子捞进了手里。

    这灰兔很小,被他一只手就托住了,递给黎绶:“喏。”

    黎绶又跳又叫,大声欢呼,她本来就引人瞩目,这么一闹,弄得看台那边的大半女眷都知道了是应翩翩给她抓了只兔子。

    傅淑妃将目光收了回去,唇角掠过一丝不屑之意,似笑非笑地跟魏贤妃说:“瞧这嚷嚷的,我还以为是打了头熊。”

    魏贤妃道:“谁让皇上宠着公主呢,性子自然天真了。”

    她掩口一笑:“不过,大概很快,她就要伤心了。”

    黎绶抱着兔子,硬是让应翩翩也摸两下,应翩翩揪了揪毛绒绒的兔耳朵,说道:“你既然有了它,就抱着去看台上玩吧。猎场乱箭无眼,公主小心受伤。”

    黎绶嘟了嘟嘴道:“不,它自己一只兔多寂寞,你再给我抓只白的,和它作伴嘛。”

    说完这句话,她姿势和神情都未变,却用极低极低的声音接着道:“昨日我路过安国公和安国公夫人的营帐,听见安国公夫人在叱骂安国公不肯给韩耀出气,隐约好像还提到了你的名字。我让手下的丫鬟盯着,说是昨晚安国公夫人去了淑妃娘娘那,她离开后不久,淑妃仿佛见了几个打扮很奇怪的人,你小心她们为难你。”

    毕竟久居深宫,就算性子再天真的公主也不可能全无心机,傅淑妃一定想不到,她的这些小动作会被她所轻视的黎绶看在眼里。

    应翩翩知道黎慎韫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再加上还有系统之前的提示,他心中也有所防范,但确实并未往后宫的方向关注。

    黎绶这么一提醒,应翩翩猛然想到原书中的一些剧情。

    淑妃一直是个手段狠辣的人物,后来她当上太后,没少弄权,甚至差点与黎慎韫母子成仇。

    想到昨日跟黎慎礼的对话,应翩翩忽然萌生出一个主意。

    他低声道:“我知道了,多谢。”

    黎绶道:“你先忍忍,注意安全,等我回去把这事告诉太后。她一向疼你,淑妃娘娘也不能不听她的……”

    应翩翩心念微转,道:“不必,这事你别再插手,一会不管发生了什么,你都只当什么也不知道就是了。我自有办法——”

    他说到这里,忽然挽弓搭箭,跟着骤然松手,箭矢到处,一只白色的兔子被钉住了一撮毛定在地上,逃跑不得。

    应翩翩弯腰将它抱起来,递给黎绶,微笑道:“只要我盯上的兔子,都别想跑出手心……你放心吧。”

    黎绶走后,应翩翩又找来两名小太监:“你们盯着点十皇子,找一个机会,让他听到几句话。”

    “就说……”应翩翩想了想,“就说你们听见傅淑妃私底下抱怨十皇子胡乱去找皇上告状,给五皇子添了麻烦。抱怨之后,又悄悄召见了几名面目陌生的异士。具体这话怎么说,就看你们了。”

    两名小太监都是当年应定斌一手提拔/出/来的徒弟,听见吩咐,自然无有不应,死活不肯要打赏,答应着去了。

    应翩翩自己想了一下黎慎礼听到这话可能的表情,唇畔浮起一丝隐秘的微笑。

    ——不好意思十皇子,今日份的垫背,就是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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