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最终的结果让大家很失望。韫
因为塘报上面就只说了一件事:超过40万建奴大军已经聚集通州,两军之间的决战已经是一触即发。
除了这个,再未提及别的事情。
塘报最后回到路振飞手上,他又反复读了两遍。
确定没有隐藏的内容之后,路振飞只能开口问:“太子,圣上临出征之前可曾提及北伐胜利之后,是否要还都于北京?”
“不曾。”朱慈烺道,“孤也不知道。”
虽然崇祯没提过这事,但是这并不妨碍众人讨论。
当即就有人大声说道:“天子守国门乃是成祖爷定下的祖训,所以北伐胜利后自当还都于京师,此事用不着讨论。”韫
不用问,这肯定是个北方籍的官员。
众人顺着声音看过去,果然就是礼部尚书王铎。
王铎是山西洪洞县人,没错,就是洪洞县里没好人的洪洞县。
王铎话音刚落,立刻就有人反驳道:“天子守国门是成祖爷留下的祖训没错,但是这得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京师得是国门才行。”
“然而,以当今圣上之雄才伟略以及新军之骁勇,会止步于京畿吗?未必吧?”
顿了顿,那人又说道:“我们不妨将目光放长远些,将漠北草原及更北边的林海雪原收入大明版图,完成连成祖爷都未能完成的伟业,对于当今圣上来说并不是不可能,如此一来京师也就不再是大明国门,又何需天子去坐镇?”
众人再定睛看,却是新任的刑部尚书刘士祯。韫
刘士祯是江西万安人,自然更希望能留在南京当官。
这时候,廷推入阁不久的刘理顺说道:“如果当今圣上真能将漠北草原以及更北边的林海雪原并入大明版图,完成连成祖爷都未能完成之伟业,那就更应该还都于京师,因为从南京到漠北草原以及更北的林海雪原实在是太远了,如此不利于朝廷之统治,反之如果从北京前往漠北草原就要近得多,政令传达也会更通畅。”
“刘阁老此话,下官不敢苟同。”很快有人出来反驳。
众人定睛看时,却是内务府农科都给事中陈子龙,陈龙子是松江府人,自然更希望南京能成为大明的都城。
刘理顺拱手道:“愿闻陈给谏高见。”
虽然两人品级相差悬殊,但是刘理顺没有丝毫轻慢。
陈子龙更没有一丝胆怯,从容说道:“刘阁老方才言,为了政令通达、朝廷之统治,北京比南京更适合为大明都城,却是大谬。”韫
“以当今圣上之雄才伟略,辅以大明水师之煌煌军威,大明岂会只在北方开疆拓土?”
“待北伐胜利之后,我大明新军与大明水师就必然会兵分两路,分别往北以及往南开疆拓土,是以不久后南方之爪哇、满喇加、吕宋以及暹罗等地亦将归于大明,若如此,从北京前往爪哇近耶?或从南京前往爪哇近耶?”
于是乎,在场的官员便纷纷各抒己见。
有支持还都北京的,有支持留在南京的。
两派官员争执不下,甚至争得脸红脖子粗。
朱慈烺坐在御座上看见了,不禁有些无语。
心说北伐都还没赢,你们居然就吵成一团?韫
难道就没有一个人担心北伐之战是否顺利?
朱慈烺就很担心崇祯和朱慈炯的安危。
他尤其担心朱慈炯,这可是个愣头青。
……
朱慈炯此时却正杀得兴起。
“呯!”一声闷响,冲到朱慈炯近前的建奴夜不收应声落马。
随即沉闷的马蹄声便响起,徐乌牛带着数骑斥候骑兵追上来。韫
徐乌牛凑到朱慈炯马前,关切的问道:“定王,你没什么事吧?”
“孤能有什么事。”朱慈炯一边从弹盒里摸出纸壳弹往短铳的枪膛里装填,一边又随口说道,“不过是一个落单的建奴夜不收而已。”
徐乌牛小声说道:“我刚才听到了弓弦响。”
“没射着。”朱慈炯说道,“让孤给躲过了。”
徐乌牛却还是有一些担心:“定王,要不你还是回去吧?”
“什么话,你是想让孤当逃兵为世人耻笑?乌牛,你是何居心?”朱慈炯说话间已经重新装填好短铳。
然而没完,朱慈炯又从腰间枪套拔出第二支短铳。韫
装填完了第二支短铳之后,又从肩上卸下二零式。
大明的斥候骑兵,除了人手一支二零式步枪之外,还额外装备有两支短铳,以备短兵相接时应急之用,此外每人还有八颗五斤装长柄手榴弹。
除了武器,明军斥候骑兵还配有一身坚固的甲胄。
甲胄包括一顶带面甲的兜鍪、内部衬有铁片的棉甲以及披膊,朱慈炯更额外披挂了一副胸甲以及背甲,即便是近距离被建奴的大稍弓射一箭,也能扛住。
即便如此,徐乌牛还是担心朱慈炯的安危,又道:“定王,你不想回去也行,但是不能再走在前面了,不然我们很难做。”
朱慈炯便也没有继续为难徐乌牛他们几个。
“行,你们几个走前面,我跟在你们身后。”朱慈炯说道。韫
见朱慈炯终于让了一步,徐乌牛便松口气,要不然老让朱慈炯冲杀在最前面,不出事还好,可万一出了事,他们回去如何向圣上交代?
“走!”徐乌牛一声呼哨,数骑斥候骑兵便立刻四散开来。
数骑斥候骑兵排开了一个松散的箭头阵形,徐乌牛处于箭头正前方,朱慈炯则落在了箭头的后方,然后向前搜索前行。
很快,月色下,前方野野中就出现了数骑。
“咕咕咕!咕!”徐乌牛模仿了两声夜鹰叫。
对面的数骑便立刻回了两声野猫叫:“喵呜!”
这是大明斥候骑兵的暗号,这边模仿夜鹰叫,对面必须模仿野猫叫,如果这边模仿的野猫叫,对面就必须模仿夜鹰叫。韫
如果答错了,那就是建奴的夜不收。
“自己人。”徐乌牛松了口气,策马迎了上去。
对面却是另一支斥候骑兵小队,说是追杀一个建奴夜不收到了这里,逃到这里之后突然之间就消失了。
“估计是因为看到你们过来了,所以躲起来了。”对面的斥候队长用警惕的目光扫视着四周旷野,“我们拉开距离再搜一遍……”
话音未落,身后陡然间响起“梆”的一声闷响。
随即月色下便响起朱慈炯的一声闷哼:“好贼子!”
“定王?!”徐乌牛和数骑斥候骑兵顿时肝胆俱裂。韫
急回头看,只见朱慈炯已经从马背上一头倒栽下来。
随即草丛中就猛的窜起一个黑影,扑向朱慈炯的战马。
不用说,这肯定就是另一队斥候骑兵追杀的建奴夜不收。
这个建奴夜不收倒挺有眼光,知道朱慈炯的战马是匹宝马。
徐乌牛下意识的举起二零式,不过这个距离加上又是夜间,基本是瞎打,另外数骑斥候骑兵也同时举起步枪。
然而就在这时候,夜幕下响起“呯”的一声枪响。
刚刚扑到马北上的那个建奴夜不收当即栽落马下。韫
“散开,围上去!”徐乌牛一声令下,两个斥候骑兵小队立刻扇形散开,再向着朱慈炯落马处快速合拢过来。
就在徐乌牛他们合围的当口,又是呯的一声枪响。
再接着,刚刚摔下马的朱慈炯便从地上爬了起来。
“定王!”徐乌牛都吼出破音,足见有多么的担心。
“嚎什么丧。”朱慈炯笑骂道,“孤还没死呢,真是。”
两人说话间,徐乌牛已经来到了朱慈炯跟前,借着月色定睛看时,只见朱慈炯的胸甲正中赫然插着一支重箭。
得亏朱慈炯披挂了胸甲外加衬有铁片的棉甲。韫
要不然,这一箭足可以将朱慈炯射一个对穿。
可即便如此,这一箭也把朱慈炯的胸甲射得凹进去,挤得他难受。
当下朱慈炯又说:“乌牛赶紧,赶紧帮孤卸甲,入娘贼,挤得孤的胸口好疼。”
徐乌牛赶紧下马,凑上前来手忙脚乱的替朱慈炯卸下胸甲有背甲,再定睛看卸下来的胸甲时,只见四棱的箭头已经将胸甲整个射穿,但好在没有整体穿过去,否则的话,胸甲底下的棉甲也未必挡得住,朱慈炯没准就没命了。
朱慈炯摸了摸棉甲的内衬铁片,心有余悸的道:“入娘贼,棉甲的内衬铁片居然也被射得严重变形,这狗建奴好强的膂力。”
这时候,另一个斥候骑兵已经捡起建奴的大稍弓。
“定王,这是个巴牙喇。”那斥候骑兵扬了扬手中的大稍弓,“这把大稍弓至少得有一百五十斤挽力,一般的建奴夜不收挽不了几下就得力竭。”韫
“是吗?”朱慈炯笑道,“这么说孤的运气还不错。”
猎杀夜不收居然干掉了一个巴牙喇,运气确实不错。
再走到倒毙在地的巴牙喇跟前看时,只见他刚才开的两枪,一枪打在了胸口,其实并不致命,因为短铳的铅子不足以击穿棉甲,只是将巴牙喇打下马。
但是朱慈炯的第二枪却打中了巴牙喇脖子,血管都被打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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