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消息。”崇祯扬了扬手中塘报说,“大沽口守住了。”
“大沽口守住了?”堵胤锡、胡国柱、陈子龙等人也是大喜。
“胡国柱,你瞅瞅。”崇祯又将塘报递给胡国柱,“阎应元在大沽口的表现,并不比你们骑兵营差多少,也是打得极为漂亮。”
崇祯是想借阎应元来敲打一下胡国柱。
胡国柱这小子自从在谷亭镇打了个漂亮的大胜仗之后,整个人就有些飘了,言语间经常流露出老子就是大明第一战神的口气。
甚至于对崇祯的封赏也是不怎么满意。
战斗结束之后不久,崇祯就酬功敕封胡国柱为忠勇男,将来娶妻生子之后还可以荫一子免试入国子监读书深造。
凭心而论,这封赏其实已经不错了。
毕竟谷亭镇这一战,主要功劳并不能记在胡国柱身上。
因为无论换谁指挥,骑兵营都能轻松顶住建奴的围攻。
谷亭镇这一战主要是赢在空心方阵,而不是赢在有他胡国柱。
但是胡国柱不这么认为,这小子把主要功劳记在了自己身上。
有一次这小子在喝醉了之后扬言说,凭谷亭镇这一仗,他就足可以封侯爵。
这就让崇祯不自禁的联想到了洪武年间的大将军蓝玉,胡国柱这小子的本事可能不到蓝玉的两三成,狂妄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说实话,崇祯也不喜欢畏畏缩缩的武将。
一个武将如果连自信都没有,又怎么可能打得了胜仗?
但如果自信变成了自负那就很麻烦,就有可能在关键时刻狠狠的栽个大跟斗,就跟丢了街亭导致诸葛亮北伐失利的马谡。
所以崇祯想刹一刹胡国柱的威风。
“阎给谏在大沽口确实打得漂亮。”
胡国柱看完塘报后,不咸不淡的说道。
看得出来,胡国柱内心还是非常不服气。
胡国柱觉得阎应元在大沽口确实打得不错,但是跟他们骑兵营的表现不是一个层次,他们骑兵营打败的可是八旗满洲和八旗蒙古,且还是兵力六倍于己的八旗满洲和八旗蒙古,而且最终还给建奴造成了巨大杀伤。
阎应元在大沽口打的是绿营,怎么跟他比?
崇祯眉头一皱又道:“胡国柱,你是不是觉得阎应元在大沽口的表现,跟骑兵营在谷亭镇的表现无法相提并论?”
“臣不敢。”胡国柱低着头道。
“不敢?看来你是真的不服气。”崇祯的脸色垮下来,“如果朕跟你说,谷亭镇之战无论换新军哪一个步营去打,都能打出同样结果,然而大沽口,换其他任何一个步营又或者你们骑兵营去打,都不可能打出这结果,你肯定也不服气是吧?”
这次胡国柱直接就不再吭声了,显然心里是真的不服气。
崇祯也没蠢到试图说服胡国柱,永远都不要尝试说服别人。
只不过,胡国柱也被打入另册,看来这小子还需要继续打磨。
当下崇祯对胡国柱说:“胡国柱,将来你会知道朕并没有骗你。”
顿了顿,崇祯又转头对堵胤锡说:“堵卿,本来朕还想着跟你回徐州,无论如何也要喝了这一顿庆功酒再回南京,可是现在却不行了。”
“大沽口虽然守住了,但接下来建奴肯定不会善罢干休。”
“不出意外的话,今年入冬之后,建奴肯定还会对大沽口发起进攻,而且这次建奴大概率会采取土攻的战术。”
“所以朕得赶紧回南京去做准备。”
崇祯是急着赶回南京去研制水泥。
今年入冬之前建奴肯定不会再进攻大沽口。
但是等到入冬后,北海全面封冻,水师被迫撤出北之后,建奴就一定会再次向大沽口发起进攻,而且大概率会挖地道搞爆破。
在强攻没有效果的前提之下,爆破就是最好的攻坚手段。
到时候就只能依靠水泥浇灌坑道,封堵建奴的爆破战术。
烧制水泥的原理其实也非常简单,就是先将石灰石研磨成粉末,再和黏土搅拌在一起装进大铁罐里高温锻烧,出来就是水泥。
但是大铁罐具体要锻烧到多少度?
还有石灰石和黏土的配料比是多少?
再还有除了石灰石和黏土两样之外,是不是还有别的添加成分?
这些崇祯就一概不知,所以这就需要不断反复试验,需要时间,所以崇祯就连一天的时间都不想耽搁,想要尽快赶回到南京去。
这事非得崇祯自己做,因为大明没有适合主持这项工作的人才。
刚刚通过卜弥格拐来的三十六个西洋年轻学者又因为语言不通,至少一年之内恐怕是指望不上他们的,所以只能崇祯自己来负责。
正好也可以趁着这段时间点一下科技树。
看看能否把线膛步枪以及蒸汽机给搞出来。
至于四川,崇祯是不打算去了,一来太远,二来也不是主要作战方向,三来秦良玉也是比较让人放心,收拾四川的那些军阀跟张献忠,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至于说李自成,虽说李自成已经亲领大军去了汉中,但是以崇祯估计,李自成只怕是很难打垮张献忠再杀进四川,双方最多打成相持,然后让秦良玉捡个大便宜。
至于张献忠会不会联合李自成,崇祯觉得断然不会,自从两人先后称帝之后,就已经成了死敌,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合作。
再退一万步讲,就算秦良玉最后输了,丢掉了四川,也没什么大不了。
如果仍旧处于农业文明的阶段,像四川这样的地形,要想打进去是很困难的,但是大明只要进入到工业文明阶段,四川的地形就不再是大问题。
因为工业文明的人力物力财力,跟农业文明完全是两个数量级的、碾压式的,农业文明面对工业文明几乎没有丝毫抵抗力。
所以,还是点科技树更加重要。
“骑兵营暂时驻扎在徐州镇台,提防建奴卷土重来。”
说到这里一顿,崇祯又对胡国柱说道:“胡国柱,你随朕回南京。”
“啊?”胡国柱有些猝不及防,愕然问道,“圣上,那骑兵营交给谁来指挥?”
“这不是你应该关心的事。”崇祯冷然说道,“你别以为骑兵营离了你就不行,这个世界离开谁都照常运转,你明白吗?”
胡国柱呆若木鸡,木愣愣的看着崇祯。
堵胤锡看着胡国柱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惋惜。
胡国柱无疑是一颗好苗子,可惜不懂得收敛。
高起潜则是一脸不屑,心说万岁爷是什么人?那可是悟了道的,神仙一般的人,你胡国柱敢在万岁爷的跟前摆谱,那不是找死么?
也就是万岁爷肚量大,不跟你计较罢了。
离了徐州,崇祯带着八百夷丁逶迤南下。
趁着胡国柱不在跟前,崇祯对朱慈炯说:“炯儿你务必要记住了,对于臣工百姓不可一味打压,也不可一味市恩。”
“当然了,具体也要因人而异。”
“似胡国柱这等骄横跋扈的要果断打压。”
“但若是堵胤锡、秦良玉这等忠臣良将,则需要给予足够的信任,千万不要因为常规循例而捆住自己的手脚。”
朱慈炯若有所思:“父王指的是些方面?”
“比如功高震主。”崇祯说道,“如果是蓝玉这等悍将,功高震主这个说法就成立,但若是徐达、秦良玉这等忠臣良将,就不存在功高震主这一说,无论你给予他们多大权柄,他们都会谨守臣子的本分。”
……
秦良玉这会已经顺利攻占纳溪。
遵义总兵王祥没跑掉遭到生擒。
王祥被五花大绑的押进州衙大堂。
看到秦良玉高据主座,王祥连声叫屈。
“忠贞侯,都是误会,这都是误会啊,你我同为大明武臣,所领皆为大明官军,为何自相残杀?为何自相残杀呀?”
“误会?你夺了纳溪,意欲阻断我大军粮道,这也是误会?”
“忠贞侯何出此言?末将何曾想过要断朝廷大军粮道?下官实是听闻曾英叛乱,意图阻断朝廷大军粮道,因而跋山涉水从遵义发兵来援,不料方到纳溪便遭朝廷大军围攻,还不由分说将末将擒拿,末将何其无辜?”
“噢,这么说王总兵是来助阵的?”
“那是当然,末将就是来助阵剿贼的。”
“贼子住口,当真以为本侯什么都不知?”
冷哼了一声,秦良玉又道:“你与武大定、袁韬、曾英、唐勋等的书信往来早就落入本侯手中,事到如今竟还敢抵赖,欺老身年迈乎?来人,推出去砍了。”
当即便有两个白杆兵杀气腾腾的走进大堂,押着王祥就往外走。
王祥顿时就急了,怒吼道:“秦良玉,你虽是提督,可我也是一镇总兵,你没有权力杀我,你这么做是檀权!你檀权!”
然而秦良玉却是理都没有理。
不一会,王祥的人头便呈上来。
看着王祥的人头,李香君问道:“师傅,这王祥既然是遵义总兵,不如留下他一条狗命或许还有用,至少可以招降遵义府。”
“丫头,这你就不懂了。”秦良玉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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