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要找人开门。”

    “你能叫人来吗?”

    “叫小锦叔叔估计可以的吧?”

    几个人糊里糊涂提了一堆东西,找人开了体育室的门和篮球场的灯,男生b抱着篮球走到学校篮球场,江温让他们放下,绕着篮球场走两圈。

    “这要做什么啊?”

    “神神秘秘的,弄得我都怕了。”

    “在自家地盘耶。”

    “也是,但来这能画什么,让我们摆动作吗?”

    猜测不久,他们几个便得知代价庞大到离谱,让几个提笔的人打篮球不止,还需要全力带球奔跑跳跃,投篮,对于体育课一向掉分的人,这不是为难人嘛?

    还不如掏了这几百!!

    程琂眼神一变,黯然盯着他的腿,向他们传达意思。

    江温在观众席寻了个位置放画架,油彩放在旁边的座位,授意程琂现场沟通。

    程琂站在旁边喊后面拖拉的男生:“晓峰,你要带球跑起来,躲过对方,投篮。”

    晓峰一脸哭丧,不情不愿跑了起来,球脱掌心掉了好几遍:“能不能换个人啊,我真不行。”

    程琂胡乱指挥,他们往前面跑:“不行的,速度快点。”

    篮球场的篮球被砸得砰砰作响,哀嚎成片,每半个小时休息五分钟喝水调整再重新开始,如此,江温这幅画用了一个半小时,将几个人累得够呛,瘫在椅子喘气。

    程琂站到江温身后,专注盯着他在画纸上添上最后的点睛之笔,猛地眼前一亮,青春洋溢。

    女生探头,不禁感叹技不如人:“哥哥,你的色彩运用好丰富啊。”

    “那个,能不能教教我啊。”

    “晓峰,你真没白跳啊。”

    他们几个好奇极了,边撩起衣服擦汗,边拿着水陆续扎堆凑上前。

    “主调用了浅蓝深绿红橙,细节的暗系色完全不输主色,人物勾勒的细节真的很到位,哥,你哪个学校的啊?”晓峰含蓄分辨这副画,心里却呐喊,这是哪位大佬出来瞎逛给他们碰上了,青春就该如画那般全力以赴,连影子都在跳跃,调色大胆,画作立体:“青春喧嚣,全场都在为我欢呼。”

    “做梦吧你,你刚刚要死不活的,蹦都蹦不起来,全靠哥哥的画技在撑好吗?”

    “画的是我的灵魂,你懂什么啊。”

    在他们争论的话语中,那人显得格外安静。

    程琂的视线定在江温脸上,俯下身问:“哪里不对劲吗?”

    他们一听,纷纷督向他。

    江温兀自沉思,总是感觉少了些感觉,是哪里不对呢?

    “说不上来,好像缺了点东西。”江温在画盘上,拎着笔抖了抖颜料,往后一靠,将视野放宽。

    程琂沉吟片刻:“要再来一场吗?”

    他们闻言,瞳孔缓缓放大,拒绝的话梗在嘴边,默默在心里给自己点蜡。

    江温扫了眼他们煞白的脸色,故意点头,谈话内容与之相反,无声:“遗憾和缺陷也是寓意的一种。”

    晓峰见状,腿一软:“真,真的,要再来一场吗?”

    男生b哆嗦:“哥,是哪里不对,我们让那个人去补一下行吗?”

    程琂也学着他耍坏,顺势点头:“好像就是你呀。”

    男生b连忙扶着座椅,失神向他们求证:“我,我吗?”

    众人立刻移开视线东张西望,好一会,晓峰一脸不忍心:“辛苦你了,兄弟。”

    “行,行吧。”男生b趔趄扶着椅子起身,浑身无力。

    “等等。”程琂喊了声,男生b满怀希望回眸,她悠悠说了句:“辛苦你了”

    男生b摇了摇头,在心里想:不辛苦,命苦。

    程琂见他耷拉下来的神情,还是不逗他了:“辛苦你走回来吧,开玩笑的,他说,遗憾也是寓意的一种。”

    男生b不可置信看着他们,手脚利索,三作两步就走到他们面前:“我去,真的吓死我了。”

    众人见他像猴子般灵活跳上来,哄堂大笑。

    江温回去时犟不过程琂非要背画架,让他拿颜料,一路上叽叽喳喳,这可是从来没在他面前出现过的景象,就像个哑巴突然张口,要把没说话的那几年通通补回来一样。

    江温沿路静静听,侧眸观察她的神态,莫名放松。

    “你知道筱筱跟我说她表哥是个社交牛人,我以为夸张了,没想到他真的很厉害,连客户都被他的三寸不拉之舌给说动了,五十几万的合同啊,才多长时间就被他拿下了。”

    “不过他也挺辛苦的,日夜都熬着,天天喝个烂醉,真的用人家说的,这就是用命拼来的辛苦钱都不为过。”

    “还有,还有乔立富,我们的老板,以前可穷可穷了,公司搬迁聚餐那天,他喝了不少,抱着我们同事哭得最惨,念他的发家史,好在也算苦尽甘来了。”

    “江温,你说人活着都挺不容易的对不对?”

    江温避而不答,无声笃定:“你很不对劲,程琂。”

    程琂脚步渐渐慢了下来,眼眸看向前方的路,呢喃:“江温,我不适合这份工作。”

    江温扯了扯她,直言不讳,启唇:“不想做了?”

    程琂浅应了声嗯。

    江温:“怕自己后悔吗?”

    程琂低落,诚实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街道两侧的人稀少,路边的枝头开始光秃,露出伸展的树枝,金黄色的叶子随风飘落,他们踩在叶子上,咯吱咯吱响,到了路灯照不到的拐角。

    江温停下,对她招了招手,俯身无声:“累吗?”

    程琂以为他说画架,掂了掂给他看:“嗯?不累啊,很轻的。”

    江温叹气,你个傻子。

    “我问你这工作是不是很累?”江温掐着耐心再问了遍。

    程琂想起以前的生活,摇了摇头:“工作不累,是我自己的问题,所以会感觉到心里的负担很重,这算累吗?”

    江温无声:“算。”

    江温:“你最终选择这份工作是为了什么?”

    程琂:“赚钱。”可是没赚到,还浪费了很多时间。

    江温佯装不知,问了个灵魂问题:“你很缺钱吗?缺多少?”

    程琂的视线飘向他的腿,沉默。

    钱哎,你不缺吗?

    江温冷下脸:“你不要说想赚钱是为了我的腿。”

    程琂疑惑:“有问题吗?”

    江温还真要被她的理直气壮给气笑,散漫伸手,一下下点着她的额头:“我的腿,不用你担心,明白吗?说白了,我不是你什么人,就算是朋友,你也没有必要把自己扑在我身上”啊,腿上。

    “不行的。”程琂固执认为一定要负起这个责任,坚决:“是因为我,才害你变成这样的。”

    他们走到地铁口,人群返回从里面涌出,江温寻了个台阶坐下,慢里斯条将拐杖放好不挡路,淡漠无声:“如果所有事情都像你这么算,那欠我的人多了去了,我还能个个讨回来吗?这条腿跟你有什么关系,长在我身上,是我自己扑上去的,再差的后果,我都能承担,不用你在这跟我扯什么责任,你现在扯腿,以后呢,扯什么,扯我找不到工作,你养我,扯娶不到老婆,是不是还非给我找个?还是你要用自己给堵上,难道就因为一条腿,就把一个人搭上吗?”

    江温虽无声,却句句毒舌:“你傻不傻,知道一辈子有多长吗你,有责任感是好事,但责任用在哪里,怎么用,想过没有?真要算,是那个人欠我的,不是你欠我,别跟我玩什么文字游戏,该你的,不该你的全揽上了,责任感过度可以去为国家举大旗。”

    程琂瞪眼咋舌看完他的唇形,咳咳,他好凶。

    江温把那只完整的腿屈上来,一只手搭在膝盖,另一只手顺着左腿松松垮垮摆着,轻描淡写:“昨天是过去,明天是未来,今天呢?你要一直用过失来惩罚自己吗?你最该学的就是放过自己,允许一切自然而然的发生,勇敢不顾一切坚定的向明天出发。”就像你从来不回头一样。

    那星星点点的话语,仿佛长了跟牵引的线,将迷途的她,往路上引。

    这晚,他说了很多话,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要多。

    他告诉她:“你自由了,你没有危险,往前走,程琂,那个人已经进去了。”

    他说:“再来一次,我还是会扑上去。”

    他说:“如果这份工作令你觉得痛苦,那就不要做,你可以不用赚很多钱,但一定要找到自己,爱上自己,记住,你不是谁的附属品,不用为了任何人活着,包括我,我这条腿任你再怎么折磨自己,也不会重新长回去,放过自己吧。”

    他跟她说:“我认为,来到这个世界,想成为花还是成为树,你拥有绝对决定权,努力让自己闪闪发光,才是你来的目的,程琂,人只要还活着,就能见到最好的风景。”

    他是谁呀,他是无所不知的江温。

    一场大雨来得又凶又猛,迅速将在外停留的行人逼回家。

    程琂浑身湿漉漉抱着昨日买的新衣,微微颤颤回到出租屋,关上门落了锁,发丝胡乱贴上脸颊,妆容被雨水冲刷,素净的小脸多了几道鬼画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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