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动物一般的敏锐让殷楚楚直觉在听到这件事后她的命运会发生巨大的转折，电光火石间她选择安于现状。
于是她打了个哈哈，随便找了一个借口逃走了：“我，我突然想起我还有茶杯没洗，哈哈，哈，我就先回去了，师兄师姐们再见！”
秋知意丝毫不意外地看着殷楚楚远去的背影，她转头看向张采书：“你要走吗？”
张采书抿抿唇，眼睫垂下，几人也不急于这一时，过了一会儿，张采书直直看向秋知意，眼眸黑而清亮：“这是影响整个修真界的事情吗？”
秋知意手指点点桌子，她也不卖关子：“只是过去的一段故事，有些人大抵可以从中管中窥豹看出什么，影不影响修真界我也不知道，自由心证吧，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若是你想通了，将会对你的道产生很大影响。”
秋知意笑眯眯地看向张采书，语气不知道是期待还是无所谓：“道心破碎也不是不可能哦。”
张采书低下头，握紧了手中的[九死]。
[九死]是在张采书进入内门后，为了宗门大比特意申请开剑冢拿出的一柄剑。此时另外锻剑已经来不及，而张采书要的是靠宗门大比上的战绩堂堂正正成为姜小楼的亲传，经姜小楼再三说明利弊，毅然作出去剑冢取剑的决定。
幸运的是，[九死]是一柄可成长的剑，与她相性极佳。
张采书抬起头，无比坚定地看向秋知意：“我想留下来。”
于是视线又转到了云翳身上，云翳脸上尚未消下的热度又涌了上来，他并非没有被万众瞩目过，身为万剑宗资历数一数二的人，虽然他有意让自己被边缘化，但身份不一样总会吸引很多或讨好或畏惧或好奇的目光。
但不是现在这样，被一群年龄还没他零头大的小孩以慈祥的目光围住，他总感觉怪怪的。
“能不能不要看我。”云翳捂住发烫的脸，手指缝间露出眼睛，超小声。
星移乖乖地将头枕在手臂上，低下眼看着自己的手心；秋知意从善如流地抬头望天。
谢涯知摇摇头，玄铁扇展开扇面面对着云翳，桃花眼眯成一条线，长睫浓密：“不行哦，这是尊重师兄的表现。”
张采书虽不习惯谢涯知的轻佻态度，对他这句话也赞同地点点头，对话时应当直视他人，这是她了解的基本礼仪。
本来一件很严肃的事情，经这样一打岔，彻底变得轻松起来。
云翳深吸一口气，包子脸鼓鼓的，他实在受不了这些视线，转过头去权当看不见，将过去的故事娓娓道来。
天机阁。
黑衣白发的道尊睁开眼睛，眼中倒映着各色相互纠缠的丝线，丝线上光华流转，正如平常。
他伸出手道：“荧惑。”
正要纠正，手上却传来莫大的阻力，太虚立刻收手，却看到眼前的空气被剑气割破，形成一个巨大的真空地带。
太虚道尊皱了皱眉。
女子的声音从天边传来，在耳边炸裂，宛若天罚。
“太虚，不要对我喜爱的小辈做多余的事，这是最后一次。”
剧痛从耳边蔓延，迅速贯穿脑部，如同电流穿刺带起火星般飞溅的疼痛，太虚只觉耳边尖锐的鸣音占据他所有心神，连湿热的血液顺着脸颊流下都不曾发觉。
巨大的实力压制下，太虚放下准备探究的手，恭顺地低头：“是。”
如有实质的视线收回，太虚一动不动地看着地面，半晌，他吐出一口血，声音轻而冷，在这片荒芜的空间雪一般飞舞盘旋，不带一丝情感波动。
“不过是一条苟延残喘的丧家之犬罢了。”
万剑宗。
任务堂外树上乘凉的云止戈往喉咙中猛灌“朱雾”，烈酒带来的烧灼感从她的口腔蔓延到胃部，她勉强压下嘴中的血腥味，身体内两股力量不断碰撞，几乎将她撕裂成两个人。
她如今受到了排斥力越发大了。
云止戈伸手想要挡住被交错的树叶撕碎的碎光，阳光照在手上，驱散了她体内源源不断的寒意。
她的手顺势落下盖住眼睛，声音疲累而沧桑，被树荫彻底吸收。
“丧家之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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