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淄王的管家匆匆跑到玉土的宅院中寻李隆基,原来是被玉土踹脸的猛将气不过,非要来找玉土单挑,家丁们拦不住了。
李隆基正想逃离玉土的魔掌,把吃进胃里的红烧肉都吐出去,正巧有这么个由头,于是连忙拜别玉土,带着毛仲就翻墙回院了。
玉土觉得李隆基对猪肉有误解,自己走正门出去,要去隔壁再给他讲讲。
玉土一出门,就看见一个大虾米似的猥琐男,一手扶着江湖郎中都会打的医幡,肩膀上背个大药箱,另一只手正扒着玉土宅院外墙往前院里探看。
一见这情形,玉土即刻断定这变态定是平日里打着行医幌子的采花大盗。玉土心想:不知多少女子惨遭此人的咸猪手,今天是你运气不佳,碰上了姑奶奶,非让你知道厉害!
那猥琐男似乎是个一千度的大近视,眯着眼往玉土家里看,竟然没看到玉土和十一出门。玉土和十一走到了外墙下,站在“猥琐男”的身后。
玉土冲十一勾了下手指,示意十一默默过去抱住那人的小腿,把他撂倒,正面朝上。十一会意,知道家姐打人喜欢踩脸,不把人踹的面目全非,绝不罢脚。
十一悄悄过去,那人正扒着墙,没注意脚底下的动静,一不留神,直接后脑朝下的躺在了地上。“猥琐男”还没等反应过来,只见两只穿着绣鞋的大脚从天而降,再降,再降。
不对!是踹!
他只觉得自己的眼耳口鼻就像气吹似的渐渐肿了起来,可那双绣鞋好像没有放过自己脸的意思,还是一个劲的连环踹。
间歇间,“猥琐男”看到了猛踹自己的那张脸,他心中无数匹草泥马跑过,心底翻滚出了各种现代语句:这个小丫头和那疯女人长得一模一样,没错!找到人了!大疯子果然生的还是个小疯子!唉呀妈呀,真是造可孽了!打小就挨你妈踹,好不容易穿越千年来到大唐后,摆脱了那个疯女人。如今被她派杀手逼着来长安,说要给她闺女看病,那些杀手给我扔到这院外就跑了。还没进门,就又被你个小丫头踹,这是先要补上十年来那疯女人没踹我的无数脚啊。我这辈子欠你们母女的,要不下辈子还行不行?猥琐男心中说了无数句话,可是嘴上一开口就结巴。
“你…你…你妈…”“猥琐男”想告诉这位踹人女侠,是你妈派我来的,可惜他从小口吃,所以说话实在是不能迅速连成句。
玉土踹急眼了,一听,我草,还骂人,使的劲更大了!一边踹,一边回骂道“你妈!你妈!我草你们全家!”
玉土这番彪悍的操作,引来临淄王府想要过来理论的武将呆站在别院门口…原本众人都拉着他,劝不住他去找那小娘子。可是才到门口,就看到了一出新戏,武将把自己代入到被踹那人的处境,暗自咽了下口水,心中默念:太她么狠了…当日就是这么把我踹晕的?这没死…算不算脚下留情了?
本劝说武将的家丁们见玉土娘子当街打人,想起来前些日子上山狩猎,亲眼看到临淄王和玉土娘子的关系,这又搬到了隔壁住下,他们默默把玉土娘子当成了临淄王的相好。当他们发现这个可能成为别院女主人的小娘子正在当街爆踹一个游医时,只敢好奇的扒在别院大门框上偷看,不敢上前围观。只见他们一个脑袋叠着一个脑袋的扒在门边看热闹。李隆基见众人走到大门口都不再喧哗折腾了,也好奇的凑到门前往外看。
李隆基这一看不要紧,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只见玉土双手提着裙摆,一脚一脚的猛踹躺倒在地的一个瘦干狼。嘴上还骂骂咧咧的,那架势简直把这辈子见过的女子都甩出几条街去。
玉土骂了一阵后,突然意识到什么:不对啊,你妈?你妈?这是现代话啊!大唐都把妈叫阿娘的,所以,脚下之人,难道,难道是我妈让他来给我送信的,被我当成变态暴揍了?
玉土的智商终于上线了。看着脚下奄奄一息的“猥琐男”,玉土转身告诉还死命抱着那人小腿不放的十一:“十一,把他拖进院里。”
十一自作聪明的凑近玉土耳朵说道:“姐姐,不用,拖回家不好处理。我去平康坊叫来两个昆仑奴,趁着天黑拉去城外乱葬岗就行。”
玉土额头三道黑线,“十一,你是良民,不是□□。拖进院里,我得把他医好。”
十一眼见姐姐刚把人揍得不成人样,又要医治,心里明白几分,还是姐姐更狠,直接弄死便宜他了,还得治好了再折磨,让他生不如死。
十一讳莫如深的点了点头,感叹姐姐不是凡人。随即便和玉土拖着半死不活的“猥琐男”进院关门。
临淄王等人眼看着玉土把那不知死活的烂泥拖进院,都感觉看到一场凶杀案,骑手们纷纷看向了李隆基,想知道临淄王是否打算报官。
李隆基干咳了几声,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对众人说:“去厨房看看,一会吃什么?”
毛仲回道:“王爷不是刚吃完红烧肉…”
“呕…”李隆基听到“红烧肉”三个字就干呕起来,怕是落下毛病了。
“又饿了…”李隆基咬牙切齿的看着没眼色的毛仲说道。
众人立刻会意,王爷这是在保那打人不偿命的玉土娘子,于是一个个的装眼瞎、装肚子疼、装眼盲症的溜走了。留下武将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大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站在安兴坊街角的武侯们也看到了玉土的打人全程。从东市来的那两个武侯见过世面般的对安兴坊的“片警”介绍:“这便是玉土娘子的实力~~~就问你们服不服?!”众人点头,终于对这两个有经验的武侯表达了同情。想来以后玉土娘子住在他们负责的坊里,定不会让他们安生。安兴坊的片警们决定找个日子去长安各寺都烧下高香。
躲在远处屋顶的黑衣死士们也见证了玉土打孟诜。他们没有说话,心中嘀咕着:把那神医扔到门口是不是做错了…应该留下什么信笺介绍下…也不知那神医能不能医治好自己啊…这玉土娘子果然是女中豪杰啊~~
玉土和十一将那“猥琐男”拖到后院,皱起了眉头。玉土后悔自己又冲动了,先入为主的以为对方是变态,如今把人家打成这样,不知那人醒来还会不会把妈妈要传的消息告诉自己。
玉土见那人已经昏迷过去。便忙让十一去烧些热水,她动手开始给那人宽衣解带,检查他的内脏器官是否被踹碎了什么。
李隆基摆脱了八卦的众人,独自趴在墙头往玉土院内看。他一上墙就看到玉土给地上那具“尸体”脱衣服,目瞪口呆。自己按捺着想喊出声的惊讶,捂着嘴继续偷看。
玉土查看地上之人的脏器没有受伤,便放下心来。估计就是刚才被踹了脑袋一时没缓上气来,这种情形只能等他自己醒了。闲来无事,玉土把他随身的药箱打开,果不其然,此人也是穿越而来,他的药箱中有注射器。
十一烧好了热水端来,玉土小心翼翼的把那张血肉模糊的脸都擦干净。许是感受到了温水,“猥琐男”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一睁眼,便看见那张猛揍他的人脸正看着自己,他猛的坐起,只觉得天旋地转,又一头栽到地上。
“你…你…你…我…我…我…”原来此人是个结巴,越是着急话越说不完整,越说不完整就越是着急。他抬着手你你你我我我的,可是急煞了玉土。
玉土连忙把话接过来:“你是我妈派来的,我现在知道了。快说重点。”
“你…你…你…”
玉土和十一盯着他的嘴等着蹦出下个字,难受的不行。
“你…白打了?”“猥琐男”心想你知道我是你妈派的,还往死里踹。
玉土这回算是得罪这个小心眼了。
“猥琐男”从玉土的话里知道玉土着急找她妈。得嘞,你着急,我偏不告诉你,不然白挨一顿打了。
“我…我…我…是神医…医…医孟诜,路…过…饿了…吃…吃饭!!”
这位就是孟诜,提及这位大神啊,真是够说三天三夜的。长话短说:孟诜曾是特种部队中的神医,为保护第一批虫洞穿越人士,随军来到大唐。可是他吧,和玉土一样,根本没有什么拯救人类的宏伟理想,当初阴差阳错的当了兵,后来因为医术好,又被送去特种部队,而后又被胁迫着进了虫洞,穿越到这大唐。他来了更后悔了,爱美食的他整日里食不知味,这里的食物既粗糙又难吃,以至不久就暴瘦成了大虾米,好在他医术了得,否则早就被饿死在这了。要说他和玉土妈妈,可以说了军中冤家了。两人自小就认识,孟诜结巴嘴又欠,医术牛还好吃懒做。玉土妈妈作为他的顶头上司,没少修理他。可谓是三天一小揍,五天一大打,在军中,用拳头解决问题是常事。孟诜是笔杆子遇上枪杆子,从来占不着便宜,因为穿越虫洞后,他竟然偷偷从玉土妈妈身边溜走了,东躲西藏了多年,后来觉着已经顺利隐形,就在终南山隐居下来了。凭着自己逆天的医术,就拿个医幡在长安城各坊走街串巷,给人治病赚点钱,买些吃食衣物。然后回到终南山过些闲散日子,钱花完了再下山做游医赚生活费。可是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行踪怎么又被那个疯女人知道了。
就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几个黑衣人一把火将他的终南山茅屋烧了。还将他绑起来,扛到了长安城内,一路送到安兴坊的玉土宅子外。
一路上,一个黑衣人传话给孟诜,只有一句话:“我女儿也穿过虫洞来到这,你以后就是她的私人医生。她若身体健康,便是你的福气。若她身体不好,弄死你!”孟诜听到这句原封不动传给他的话,就知道是那疯女人的口吻。自己逃军本就是死罪,但凡被那女人找到,一定是以军法论处。孟诜虽然心中千百个不乐意给疯女人的女儿做保健医,可他怕死啊。这些黑衣人的身手矫健,扛着他在屋顶跳跃,连粗气都不带喘的。孟诜知道那女人一向说到做到,所以只能心里想着先去看看疯女人的女儿如今身体怎么样,如果有病,给她赶紧治好,否则自己的小命也保不住。
孟诜不怕天不怕地,就怕那疯女人发疯。可谁知自己才被放到一个门口,没找到人影呢,就被小疯女给揍晕了。不过好在,她看起来身体很健康,自己也暂无性命之忧了。
孟诜醒来后,啥也不想说,只说肚子饿了。玉土本来已经做好了一桌炒菜,她忙请孟诜坐上桌。
孟诜本是气哼哼的坐上桌,可看到圆桌上摆满了现代的炒菜,口水都快流下来了。桌上的每道菜都是他穿越之后时常梦到的:红烧肉、炒菠菜、油焖大虾、糖醋里脊,孟诜不顾肿的老高的厚嘴唇,忍着疼痛,风卷残云,一个渣都不剩的吃光了所有饭菜。
一顿饱餐之后,孟诜灵机一动,这小疯丫头厨艺竟然这么好,自己在终南山的茅庐已经被烧干净了,反正也无处可去,那就赖在这里养伤,顺便使唤这坏丫头多做些可口的饭菜伺候。
打定主意后,孟诜便推脱自己困了,头疼,明日歇好了再聊。
玉土见孟诜的确脸肿的厉害,也心有愧疚,所以吩咐十一在前院赶紧收拾出一间客房来给这位前辈住。
孟诜也不客气,等十一收拾完,就进屋插门,倒头就睡了。
十一纳闷的回到后院找玉土,“姐姐不是想治好了再揍他么?怎么又是给他好吃的,又是给他收拾客房的,把十一都弄糊涂了。”
玉土盯着院里的药箱说:“谁说我还要揍他啊?他是姐姐的恩人,姐姐得供着他!”
别说是十一没听懂,就连一直扒在墙头的李隆基也被整糊涂了。
恩人…见面就先要揍上一顿…这样的恩人得是什么样的恩情呢?
月上西楼,照尽人间事,只是照不进人心,玉土想知道的事情,其实孟诜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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