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螟箫明白了自己的心思,但不知道暂时怎么去面对榆瑟。

    他很想明日就能把内心所想都表露给榆瑟。

    但是榆瑟和他毕竟只是数日之识,是否愿意与他长久也无从可知。

    七日的时间已然过去了一半,赫螟箫明白要是自己再不说,恐怕就要来不及了,而且榆瑟这般性子的说不定最厌恶他这样畏手畏脚。

    几百年来,自己也是敢作敢当,面对自己喜爱的姑娘更不应该犹豫。

    赫螟箫知道多说多想都无意,下定决心马上着手准备。

    希望榆瑟能够喜欢。

    第二日一早,赫螟箫就出去寻找合适的地方。

    可惜,这个小村庄里并没有什么地方很特别,没能让赫螟箫满意,他便在这附近到处找寻。

    最后在村外找到了一处隐蔽之地。

    这里只见奇花繁盛,一带清泉,四周苍松耸立,藤条攀枝而上,枝繁叶茂,摇曳生姿。

    晨间云雾迷蒙,经过一条羊肠小径的石子路,便可有拨云见日之感。

    赫螟箫决定将这里布置一番,得美人芳心。

    这种事自己其实也不是很通透,虽说也见过不少,也碰到过,但都是姑娘像他表露,红着个脸给他递香囊。

    要说起这种事还是向兄够风流。

    要不是不知道他现在云游在何处,一定将他拉来询问一番,给自己指点迷津。

    本来想用灵力来布置,但是这样不够有诚意,他就自己动手。

    赫螟箫找到了一捧又一捧的栀子花,铺在石子路上,希望榆瑟走来时,鲜花与之相伴,未来的路也能走的繁花似锦,百事从欢。

    回到村庄向村里人买些年节时所需的彩带,没想到村里的人十分热情,送了他许多。

    他再回到那处地,看到原本铺好的石子路都被风吹的零零落落的,失去了原本的模样。

    只得再次将它们铺回原位,又把从村里拿来的那些彩带彩结,给松树围上一圈又一圈。

    五色的带子会随风摇曳,飘啊飘的,美极了。

    准备好一切后,已经是傍晚时分,赫螟箫准备回村庄,今日还未给榆瑟上药。

    要走的时候发现这处的风确实是刮的不小。若是随之任之的话,说不定就会随风飘散,一切就都白费了。

    他要给榆瑟最好的。

    赫螟箫不得已还是运用了仙法,将这处加了屏障,在这个结界里,这些都会保持原样直到明日榆瑟的到来。

    赫螟箫在回去的路上,心里忐忑不安,他不知道要怎么邀请榆瑟明日一起出去,他发现,一想到榆瑟,脸就不自觉的热了。

    榆瑟在屋中也甚是好奇,这赫螟箫照平日,早就来了,怎么昨晚一别,到现在还不见踪影,本以为他会主动许多,没想到竟这么没用。

    “小穗,你去看看。”

    榆瑟终究按捺不住好奇,她倒是想知道,赫螟箫不来会在做什么。

    “是,主子。”

    小穗得令马上就去查看,她能感觉到主子的耐心被耗的快没了,虽未发作,却也是冷冰冰的。

    小穗去问了村长,那个来的医者住在哪。

    结果村长一口咬定说村里没来过医者。

    小穗又问:“那有没有来过除了我们小姐之外的人?”

    “那倒是有一个,是位公子,是在你们来之前来的,他也没说过是不是医者。”

    “应该就是他,他住哪一屋?”

    “小姑娘,你们认识啊,他住那一间,离你们不远。”

    村长说着,用手指了指方向。

    确实离的不远,小穗道了谢便去看,发现屋里也没亮灯,好像是没人的。

    又去敲门,也没有人出来回应。

    这人不会走了吧,不应该啊。

    完了完了,要是主子知道他不在,肯定要震怒。

    ’可别真的走了,给我留条活路吧。‘小穗一直在心里默念。

    “小穗姑娘,你如何会在我屋前?”

    “啊!”小穗听见有个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自己一直在想该如何是好,也没了平日如此好的警戒。

    “你扮鬼呢你!算了幸好你回来了。”

    “小穗姑娘这是何意?是否是阿瑟她出了什么事,还是她毒发作了?不应该啊,这毒不是早就……”

    “打住吧你,咒我们小姐呢,小姐很好,就让我看看你在做何事。”

    “那这么说,就是你们家小姐,想我了?”

    赫螟箫说着语气都在向上扬,嘴角也止不住的偷笑。

    榆瑟这是思他了。

    “谁想你啊,你别瞎说,到时候小姐要怪我了。”小穗可怕这男人会错了意,在主子前瞎说。

    “我知道了,谢谢小穗姑娘,我正要去找阿瑟呢。”

    赫螟箫听完也顾不得昨日的种种,一袭白衣,在月色中格外皎洁,离去的背影也是挺拔潇洒,但步子中的急促能看的出他的紧张和兴奋。

    小穗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

    又是一个苦命的傻子,眼前的愉悦,到往日他便会知道残酷。

    算了,前赴后继的人如此之多,自己也是无能为力,又为他们瞎操心什么。

    “咚咚。”

    “滚进来,这么久你去找死啊。”

    榆瑟见小穗去了一炷香的时间还没回来,内心更是烦躁。

    看见进门的不是小穗而是赫螟箫,先是一怔,但脸上也没什么好脸色。

    “呦,这不是赫大夫吗。”榆瑟讥笑的说道。

    榆瑟看着赫螟箫一脸的笑意,就很是不爽,消失了一天还这么开心,去干什么了。

    赫螟箫听出来榆瑟的语气里的讽刺,连忙解释。

    “阿瑟,我今日的确有事,是我没能提前告诉你,是我的错。”

    看着榆瑟依旧双手环臂,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屑。

    赫螟箫向她走过去,握住她的手,将榆瑟的双手放下来,他的大手包裹着榆瑟的小手,不停的抚摸着。

    榆瑟眼神中划过惊讶,惊讶于赫螟箫竟如此大胆,也惊讶于自己并没有因为他的动作感到不适,反而有种安心的感觉。

    “阿瑟,明日能否跟我去一处地方?”

    赫螟箫用灼热的眼神看着榆瑟,深邃的桃花眼里满是深情,缱绻而绵长的说。

    “好吗?”见榆瑟松动了些,连忙追问。

    “哪儿?”榆瑟开口,虽然还是冷冷的,但是好歹愿意回话。

    “一个很美的地方,你一定会喜欢的,我保证。”

    他悦耳的声音掉进榆瑟的耳朵,榆瑟气来的莫名,消的也快。

    榆瑟薄唇微扯,眸子微眯,与赫螟箫对视半响后,把手从他手里抽了出来。

    “几时?”

    “卯时,我在门口等你可好?”赫螟箫眼神里迸发出的喜悦很难磨灭。

    “你跟鸡抢活呢,我怎么不知道?”

    榆瑟在讽刺他这么早做什么。

    可是那个地方的景色唯有晨初才有浓雾相伴。

    “阿瑟,就一次,下次绝对等你睡够了。”

    ‘有没有下次可不好说。’

    榆瑟扫向他,这赫螟箫真会想,谁知道有没有下次。

    赫螟箫当然不知道榆瑟在想什么,自顾自的说:“若是实在不行,晚点也成。”

    本来就是为了讨榆瑟开心,若是这么早就让她反感的话,倒不如晚些。

    “罢了,我倒要看看你这么早有什么值得我看的。”

    榆瑟心里其实知道这赫螟箫要干什么了,但是没必要问,若是他让自己不满意,从明天之后,他们就再无交集。

    “那阿瑟,你先把药丸吃了,早些休息,明日见。”

    赫螟箫把药丸给了榆瑟,看着她吞咽完,方才离开。

    “主子,你明日当真去赴约。”不知何时,小穗已经回来了。

    “怎么,你有意见?”

    “没,主子的事,我怎敢有意见。”

    “那就行了,你去准备明日的衣物。”

    “是,主子。”

    小穗也看出来了,主子确实对这个姓赫的,有些意思。

    榆瑟也说不上来有种什么感觉,好像是隐隐有些期待的。

    第二日甚至鸡还未开始打鸣,鸟也没有开始啼叫,赫螟箫就开始找合适的衣袍,真的很后悔,自己下界的时候没有多准备几件。

    穿了一套冰蓝色的蝠纹松型长袖,衣襟和袖口都绣着浮云图腾,在腰间配了一条束月纹的腰带,上面只挂着和榆瑟一人一半的那块玉佩,还有自己随身携带的萧。

    一头乌发其中一部分用一支桃花木簪束起,剩下的披肩,清朗又不缺英姿,正好将他棱角分明的脸庞露出。

    冰蓝色衬着他挺拔修长且高大的身材,无一不在张扬他的意气风发和即将同心上人告白的急促。

    赫螟箫对着那面已经斑驳生锈的铜镜照了又照,想想这么久以来从未有过这么注意形象的时候,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

    他思考了一下还是拿了一个香膏在手腕处和脖颈处抹了些,活脱脱一只开屏求偶的花孔雀模样。

    迫不及待的出门,在院子里不停的徘徊着,嘴里也不知道在念叨什么。

    眼看着晨曦破晓,有一簇簇的微光照亮了天空,赫螟箫急着往榆瑟那个方向走去。

    短短一段路,却差点在平地上摔一跤。

    他走到时,榆瑟的屋子里也已是有了亮光,说明她也已经起身。

    他在门外也不敲门,就傻站着,也看不见里面的榆瑟正板着一张臭脸,皱着眉任小穗和几个侍女打扮着。

    榆瑟施了法,赫螟箫听不见里面的声音,自然也就听不到里面一片混乱。

    榆瑟因为这么早起身本是阴沉着脸,但自己应的,就很郁闷,罢了,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

    赫螟箫在门口等了一壶茶的时间,见天光越来越亮,怕榆瑟看不到那般好的景象,便决意敲一下门。

    手刚触碰到,门便打开了,赫螟箫一眼就看呆了。

    用一句诗怎么说来着。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只见榆瑟一身翠绿烟纱碧霞罗,衣摆上有着淡红色的水仙花绣图,衬的她本就凝脂的肌肤更是白中映红。

    偏榆瑟高挺的鼻梁上今日还点了痣,丝绸版墨色的秀发随意飘落在腰间,配上榆瑟漫不经心的眼神,更是妖媚无骨如艳三分。

    赫螟箫不可否认的是,自己真的看呆了。

    她即使不笑也是惊艳的紧,一颦一笑一回首,都是让人抓心挠肺的美,怪不得会有君王不上早朝,不爱江山爱美人,赫螟箫此刻觉得自己懂的不能再懂。

    这样的美人的在身侧,真是让自己赴汤蹈火都在所不辞。

    “你有病啊,一动不动的。”

    可惜了,这美人一开口便是不客气的嚣张,倒是符合她着张扬的性子。

    “阿瑟,你今日真的很美。”

    “你眼瞎吧,我们主子何时不美?“

    小穗看着这个男人看的痴傻的模样,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小子又是被迷的不浅的,到时候胡乱说话可不得了。

    幸好,主子好像现在心情格外好,平时冰冷的脸上多了些许神色,早晨的阴霾也一扫而空,好似眉眼都带着笑。

    真是百年难遇的场景。

    看来这个姓赫的还有点本事。

    “那我们走吧。”赫螟箫盯着榆瑟说。

    “嗯。”

    赫螟箫和榆瑟并排走着,走到半途时,赫螟箫有意无意的像榆瑟靠近,假装不经意的触碰到榆瑟的手。

    摩挲着就握住了,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从握变成了十指相扣。

    就这样,迎着熹微的晨光,一对佳人走在小斜坡上,真是养眼。

    小穗在后面都看呆了,主子竟也不挣脱,好像还笑了,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但看到主子笑的放肆,笑的洒脱,而隐隐照着的侧脸是赫螟箫的,他也在笑,笑达眼底。

    这般场景却是根本想象不到的,小穗揉了揉眼睛,感觉自己在做梦,不是,做梦都不敢梦这么胆大的画面。

    很快,走到了赫螟箫布置的地方,即将进入结界。

    榆瑟感应到了这里有灵力的波动,也没挑破,看看赫螟箫到底搞了些什么出来。

    “小穗,你不必跟进来了。”

    榆瑟不想有小穗在,总觉得今日的自己与往日不同些。

    “那走咯。”赫螟箫走在前拉着榆瑟走进雾里。

    刚进去时什么也看不清,走了几步有点拨云见日的感觉,榆瑟也看清了脚下的路,有许多的栀子花,烟纱摆在花上更是别有一番风味,在远处看,就好似浮在花上,步步生花。

    再进数步,苍松可见,上面的彩灯也开始发出色彩,流光斑斓,彩带迎着风,在雾中若隐若现,彩光好像汇成了彩虹桥般,好一幅美景图。

    虽然这彩灯的光是赫螟箫施法的,但是这也是没办法,要想在阳光中看见五色,这人间的灯估计是做不到了。

    榆瑟也好像是被美景感染了一般,勾魂似的眸子里映着止不住的笑。

    在妖界的时候虽然有不少人用这种小把戏去逗她,去献媚,想博她一笑。

    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像赫螟箫这般,是真心寻找的良辰美景,一切都恰到好处的时候真的不多。

    “赫螟箫。”

    榆瑟对着雾气叫了一声。

    “我在呢。”

    “你今日叫我来就是来看这个的?”

    榆瑟转身,有意无意的超赫螟箫眨了眨眼。

    “我,我不是,我,是。”

    赫螟箫一下子忘记了自己准备好的说辞,对着榆瑟的脸,突然脑子一片空白。

    到底想说什么!

    榆瑟笑了,看着他这样呆呆的敲了敲自己的脑子,看起来傻的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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