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玉珍带着林芋回家。
路上她喋喋不休地说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月月这件事情还没有完全解决,她的尸骨被挖出来之后,并没有太多的线索。
孙玉珍夫妻俩和婆婆都是嫌疑人。
不过孙玉珍和丈夫那个时候都在公司,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至于孙玉珍她婆婆,她直言自己被打晕,醒来就在医院,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医院的诊断书到现在她还留着。
调查一时陷入僵局,警方没有办法,只能把人都放了回来。
林芋点了下头,问旁边的月月:“那天发生了什么?”
没有什么比当事人知道的更清楚的了。
月月一听,立刻回忆起自己死前的景象,身上鬼气控制不住蓬发,孙玉珍明显感觉到车里的温度陡然降低。
林芋摸了下月月的脑袋。
她的手上带着灵力,温和而有力,月月愣了一下,情绪刹时缓和下来,鬼体也凝实许多。
“我以为奶奶只是不喜欢我而已。”
月月看了林芋一眼,慢慢诉说:“那天妈妈走了之后,我听到奶奶在打电话,她和叔爷说,她马上给我吃药,让叔爷现在就可以过来。”
“我听到以后,直觉不是好事,本来想跑,可是被奶奶发现了,我跑不过她,她抓着我,我想喊救命,她一直捂着我的嘴,之后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再醒来的时候,我已经是现在这个模样,我能感觉到自己被埋在了地下。”
孙玉珍看不到月月,只能一边开车,一边焦急道:“怎么了?月月说什么了吗?”
林芋觉得,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还是不要现在告诉孙玉珍为好。
她示意孙玉珍稍安勿躁,接着问月月:“然后呢?”
“一开始我只能呆在梨树下不能离开,后来我感觉到力量越来越强,我可以短暂地离开那里,我就去找了奶奶,我想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林芋:“你入梦了?”
月月点头:“奶奶吓到了,第二天她带回来一个道士,那道士给了奶奶几张符纸,让她在树下烧,还让她给我泼血,我受伤了,变得很虚弱,后来每隔一段时间奶奶都会这么做,我再也没能入梦。”
林芋点头,与她猜测的差不多。
小女孩本就横死,身怀执念,机缘巧合又被埋在梨树下,梨木属阴,这才让她聚灵成鬼。
不过那些符纸……
林芋问她:“见过符纸长什么样吗?”
月月还没说话,一直竖着耳朵的孙玉珍问:“什么符纸?我,我那里有!”
林芋:“月月说她奶奶经常在梨树下烧纸。”
“对对,那天找到月月之后,我趁老太婆不注意,去她房间溜达了一圈,在她床头的抽屉里发现了一沓奇怪的符纸。”孙玉珍抽出一只手,将副驾驶的包扔给林芋,“我拿了一张,就在夹层里。”
林芋打开手包,掏出符纸。
月月立刻道:“就是这个。”
林芋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嫌弃道:“这是锁魂符,可以将魂魄困于方寸之地,至于她泼的血,可能是公鸡血,公鸡血是至阳之物,泼洒上去,普通鬼魂根本承受不住,要不是那棵梨树,你女儿早就已经魂飞魄散。”说完随手将锁魂符撕碎。
魂飞魄散……
孙玉珍手都在抖。
她不明白婆婆为什么会这么狠。
孙玉珍家中。
梨树下的坑还没有埋回去,小院里还是一片狼藉的模样。
孙玉珍她婆婆站在院墙下,神色焦急。
此时的院子中央正摆着一座香案,一个身穿道袍的中年人站在香案前,一手举着木剑,一手捻着一张点燃的符纸,口中念念有词。
片刻后,他闭着眼睛挥舞了两下手中的木剑,然后一把将符纸扔进地上的火盆,收剑拱手道:“成了。”
婆婆大喜过望:“真的?”
中年人一脸高深:“先前你们这院子里有些许鬼气残留,是你们那孙女的鬼魂在此滞留,现在鬼气已经尽数散去。”
李长明站在台阶上,神情不悦:“妈,你就非得在这个时候弄这些封建迷信吗?”
什么鬼魂,什么鬼气,统统都是屁话!
“什么封建迷信!这是有真本事的大师。”婆婆不高兴地怼了儿子一句,扭头对大师说:“多谢大师帮忙,让月月能够早日投胎,下辈子平平安安。”
大师捋了下下巴那一小撮山羊胡,高深莫测道:“莫要担心,这是我的本职,放心吧,她已经上路了。”
婆婆闻言,拉长了声音哭嚎道:“我可怜的月……”
孙玉珍冷笑着一脚踢开院门:“让她上路?我看你是想让月月魂飞魄散,下辈子也投不了胎吧!”
婆婆哭声一滞,扭头不悦道:“你干什么!”
林芋跟在孙玉珍身后进门,月月飘在她耳边小声道:“就是这个人,那些符纸就是他给奶奶的。”
林芋抬头看了一眼。
那大师被突然出场的孙玉珍吓了一跳,看向这边,见林芋盯着自己看,便友好地微笑了一下。
林芋没有理他,转开视线。
月月还在她边上,看来这人是个看不到鬼的。
不过还是有点奇怪。
他没有阴阳眼,怎么会画锁魂符,还知道这符的用法的。
婆婆对孙玉珍极度不满,惊声尖叫:“李长明!看看你找的好老婆!她就是这么冤枉我的!我是月月的奶奶!我怎么会不盼着月月好!”
李长明早就对他妈莫名其妙请大师做法事这一出不满,一点也没有要帮她说话的意思。
“妈,早就跟你说了,不要搞这些封建迷信,一切还是要看警方,我现在很累,我只希望警方可以早日找出害了月月的凶手,你不要添乱可以吗!”
李玉珍“呵”了一声:“还用得着找吗?凶手不就在这里吗?”
见儿子都不帮自己说话,婆婆一屁股坐地下,拍着大腿道:“我不活了啊,儿子儿媳都这么看我,我还有什么好活的,我还不如跟着月月走了算了。”
孙玉珍正要说话,林芋在一旁幽幽道:“你真的想跟月月走吗?”
婆婆哭声一窒,上下打量林芋,发现自己不认识,撇撇嘴道:“你又是哪个,这是我们老李家的事情,外人不要掺和。”
林芋指着对面的大师:“那不也是外人吗?”
婆婆不屑道:“那是我请来的大师,怎么能算是外人?”
孙玉珍站到林芋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婆婆:“这是我请来的大师,怎么能算是外人?”
婆婆愣了一下,噗嗤笑出声:“大师?你在搞笑吗?”
李长明也不认为林芋是什么大师。
他觉得妻子可能是生气到失去理智了,不由劝道:“玉珍,妈,你俩都别闹了,我们安心等警方调查吧,他们肯定会给我们一个交待的。”
孙玉珍咬牙恨恨道:“我等不住了,我迫不及待要看着凶手落网!”
她说话的时候,眼睛死死盯着婆婆,言外之意十分明显。
婆婆侧过头:“我也在等,可以警方一直没有线索,能怎么办?月月总不能一直这样,我看长明你早点去警局看看能不能把月月带回来入土为安为好。”
说话间,孙玉珍身后的院门一开,又进来几个人,是孙张建一家子。
孙玉珍回来前给弟弟发了消息,称可以见到月月了。
孙张建虽然不明白姐姐的意思,但他担心姐姐吃亏,于是一家三口立刻气势汹汹地来了。
孙张建挡在姐姐面前,语出嘲讽:“还早日入土为安,我看你是想毁灭证据,说不定警方已经找到关键线索,马上就来抓你来了!”
李长明一阵头大。
小舅子来了也是拱火来的,可他们也算是半个家里人。
李长明委婉道:“玉珍,这位,你是哪里带过来的?家里的事情还是不要让她参与了吧。”
孙玉珍瞪了他一眼:“我说了,这是我请来的大师,就是她告诉我月月在梨树下的!”
“你说什么?”李长明一脸茫然,他那天不在家,并不知道为什么孙玉珍忽然要挖梨树,这会听到,整个人都有些懵。
孙张建也懵,他觉得自己可能是耳朵出毛病了。
之前他姐告诉他是一个高人告诉他月月的位置时,他是百万分的不相信。
现在看到林芋……
行吧,更不相信了。
至于婆婆,笑的整个人都打颤。
“她是大师?她要是大师,我现在就给你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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