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喜欢这样的目光,他讨厌别的男人对他的女人虎视眈眈。

    那样的欲望,让他想要扼杀在摇篮里。

    即便,顾北笙只是他名义上的妻子。

    也绝不允许!

    他一下一下摩擦拇指的翡翠扳指,一双漆黑的眼睛比夜色还要深邃。

    此刻,耐心全无。

    “江先生,放人吗?”

    此刻,他冰冷的声音比起刚才的暴躁,又温和了不少。

    这是他给江迟最后的尊重。

    如果是别的人,他可能直接攻进去,但江迟曾经救过他大哥,所以才会先礼后兵。

    江迟看着面前的傅西洲,仿佛又看到了曾经与他在缅越打天下的傅擎珏。

    意气风华,目中无人。

    哪怕前面全是炮火,他踏进那一刻,眉也不皱一下。

    不由得想起了他离开偏殿时,顾北笙叫住他说的话。

    现在算是明白了,顾北笙担心的是傅西洲。

    这样的男人,怎么会让自己的女人担心呢?

    不经意间,他想起了顾北笙最后说的话。

    他湛蓝色的眼眸轻轻眯了一下,睫毛下,是一排阴郁的剪影,薄唇起:“放人。”

    元温怔住了,皱紧了眉,提醒道:“先生,如果今天放了陆靳琛,只怕之后再难抓到他。”

    “放人!”

    元温看着他冰冷的眸子,他知道,多说无益。

    而且,造这个架势,如果不放,傅西洲真有可能轰了诡城。

    如果诡城没了,二少爷的灵魂,怎么找得到回家的路啊。

    就算再不甘,也只能忍了。

    他忍着痛,一下将匕首拔出,额头上满是密密麻麻的汗液,回头看向两个雇佣兵:“你们去把他们带出来。”

    “是!”

    时青松了一口气。

    傅西洲看了江迟良久,还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多谢。”

    他心里明白,江迟闯荡江湖后,就没怕过谁。

    虽然,目前看来,他的确是占上风。

    但顾北笙和陆靳琛在他的手上,惹怒了他,一声命下,他们想要从里面活着出来很难。

    在来这里之前,他甚至已经做好了这个准备。

    如果江迟不松口,那么,他也绝不会让他好过。

    现如今,算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江迟没有回应他,也没再多看他一眼,带着元温转身离去。

    陈实有些担心,忍不住问出口:“他会不会进去后就不放顾……傅太太和我们大少爷了?”

    得知顾北笙有一个身份,只觉得唏嘘不已。

    难怪傅二少会让他们家三少爷过来给顾北笙当保镖。

    那可是他的女人啊!

    时青也看向他。

    要知道,江迟性子刚烈,怎么会那么轻易就放人了呢?

    傅西洲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启唇,很肯定的回答:“他不会。”

    如果他是那种言而无信的小人,也不会将产业和身价做到如今让许多人望尘莫及的地步。

    宫殿内。

    顾北笙得知江迟松口放他们离去之后,紧绷着的神经总算是松缓了下来。

    但同时,又有另一个难题让她心颤。

    陆靳琛的呼吸越来越微弱了。

    他失血太多,如果不及时救治,只怕真的会葬身缅越。

    她扶着他就往外走,因为担心牵扯到他的伤口,走得不算快,即便是放慢了脚步,陆靳琛依旧有些吃不消。

    终于,走出了偏殿门口。

    抬眸,就看到江迟孤身一人,朝她走来,湛蓝的眼眸正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顾北笙迎上他的视线。

    男人微眯着眼睛,充满杀意的目光掠过陆靳琛的脸,片刻,又平静了下来。

    再看向她,声音略有些沙哑,危险十足:“顾北笙,记住你说过的话,我讨厌被同一个人欺骗两次。”

    顾北笙点头:“放心。”

    最后,江迟阔步走向前殿,没有再回头。

    她收回了视线,搀扶着陆靳琛走了出去。

    当看到四周都是坦克时,有些怔住了。

    傅西洲到底还有什么神秘身份?

    要知道,这些坦克和雇佣兵加起来,都能组建一个一等一的军队了。

    同时,傅西洲也看向了她。

    只见她靠近陆靳琛的半边身子被鲜血染红了,他喉结一紧,呼吸骤然一沉,再一次纵身跃下,朝顾北笙走去。

    陈实先小跑到了顾北笙和陆靳琛的面前。

    当看到陆靳琛满身是伤,眼底一抹巨变,颤抖着喊道:“大少爷,你怎么样了?”

    陆靳琛的意识迷离,浑身滚烫,已经没有力气回应了,或者说,已经失去了意识。

    “扶他上车,他失血过多,要赶紧下山救治!”

    “好好……”陈实早已经六神无主,此刻,顾北笙说什么,那便是什么。

    陈实小心翼翼的接过陆靳琛,扶着他往车上走。

    顾北笙正要跟上去时,忽然,一只宽大厚实的手扼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掌心有些老茧,粗粝不太光滑,但在这个时刻,竟让她心中莫名有了片刻平静和安稳。

    她回眸,心一动,是傅西洲。

    他穿着来时的风衣,伴随着晚风轻轻飞扬,手心很凉,有些风尘仆仆的味道。

    他浑身上下的气场凛冽得直逼人心,但在靠近她那一刻,所有的寒冷逐渐转换成一种浅浅的温软。

    松开了她的手腕,又握紧了她也很凉的手,直视着她的眼睛,薄唇轻启:“抱歉,我来晚了。”

    耳边还有风声以及坦克碾压石头的噪音。

    然而,他的声音如碎玉,又似骄阳,被风吹到了她的耳蜗里,像暖流从心尖轻轻滑过。

    距离上一次见面,也就一个下午几个小时而已,但她莫名感觉过了好些天。

    上一次见面还是洲洲,而这一次,是傅西洲。

    她放下了所有的戒备,摇了摇头,露出了今天晚上唯一的笑容:“不晚。”

    来得刚好。

    不然,可能还会有更糟糕的事发生。

    “傅太太!我们大少爷突然口吐鲜血了,你快来看看。”这时候,陈实着急的声音响起,略显突兀。

    顾北笙抽回了手,眉间拢紧,几乎是下意识就往车边跑。

    傅西洲看着握空了的手,并没有不高兴,嘴角反而勾勒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将手收了回来,看向顾北笙慌忙的后背。

    她似乎已经很自然的接受了傅太太这个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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