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在青森县的林子里……在青森这种70都是树林的地方用这种描述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啊!”五条悟站在一望无垠的林场前,对远方的夜蛾发出跨空间的控诉。

    对家里有山头和林地的八轩来说,这里倒是有种回到快乐老家的熟悉感:“用[半虵相]搜查?”

    悟立即不知廉耻地答应下来:“那就拜托啦,小八!”

    其实夜蛾正道没有明说的是,一般交由五条悟和八轩八辩此二人出面的任务,多多少少会涉及到动摇普通人道德观的局面。

    例如此次,据他所知,不仅东京和京都校派遣了人员前去,连诅咒师都有活动的痕迹。

    将所画之物化为现实的能力吗……

    如果是真的,那将是没有止境的强技,不说金山银海、华服美饰,画出究极神兵、灭世天启也不无可能。在见到拥有能力的孩子之前,夜蛾作为一个咒术师,不吝惜用最坏的可能来揣测人性。

    这是和人的欲望所紧紧维系的能力,而人的欲望……是无穷的。

    可想而知,这孩子的能力甫一现世,想要将其据为己有的人便如雨后春笋般一个个冒了出来。

    争抢必导致伤亡,咒术界的战斗中绝无心甘情愿的退场,人和人的纷争其实比人和诅咒的纷争来的更加难堪。

    留下手中未沾上鲜血的杰和硝子,这是夜蛾正道作为教师最大的体贴。

    虽然对悟和八轩来说并不公平:在泥潭中出生,就要这样永远行走在泥潭中吗?

    但是他们一个无所谓,一个更无所谓,倒让心怀愧疚的夜蛾显得矫情了起来。

    然而那两名让他头痛不已、却也万分信任他们足以摆平任何局面的问题儿童,却在青森的密林中,不见踪迹了。

    黎明的晖光终于闪耀于大地。

    这漫长到令人绝望的黑夜、这燃烧到使人悲鸣的黑夜、这无论如何呐喊也无法释放心中苦痛的黑夜,终于被薄雾般的朝阳所驱散了。

    终于……结束了。

    粉发的上弦之鬼畏惧于太阳,自断双臂逃入树林。

    与他激斗的炎柱炼狱杏寿郎则受了致命伤,跪在无限列车的残骸边,即将垂垂死去。

    二百名乘客无一人有性命之碍,炼狱先生用尽全力守住了他的承诺。

    这是他的胜利!

    然而、然而,他自己却——

    “炼狱先生,快用呼吸法止血……”灶门炭治郎眼含热泪,无能为力地颤抖道。

    然而回应他的并不是炼狱杏寿郎的临终之语,而是重物落地的‘扑通’一声。

    在密林边,身穿漆黑制服的少年少女互相怀抱着,不省人事地摔倒在地。

    众人还未惊讶于他们的突然出现,就发现他们身下很快蔓延出一滩猩红的鲜血,炭治郎下意识用鼻子一闻,就发现这二位也受了不亚于炼狱先生的致命伤,他赶紧上前为他们查看、按住伤口。

    是被刚刚逃跑的上弦之三伤害的吗……可恶!要是他再强大一点,能够把鬼彻底留在这里,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可恶啊!!

    “哈哈,这就是三途川的使者吗。”视线早已模糊的炼狱杏寿郎在濒死中爽朗地一笑。

    三途川的使者怎么想都不应该比受引之人死得更快吧!都这种时候了不要突然再说冷笑话了啊炼狱先生!明明、明明都这种时候了……

    泪水从炭治郎的眼眶滴滴答答地坠落,滴在他按住伤口的粗糙手背上。

    自从重伤少年少女的突然掉落后,奇怪的人也接二连三地出现了。

    “悟,小八?!”一个发型怪异的细眼少年喊着亲密的昵称从密林中跑了出来,当他看见倒于血泊的少年少女时,神色顿时变得极为恐怖。

    相当强劲的体术被他使出,炭治郎只能驱动自己已到极限的身体勉强躲避。幸好他急于查看同伴的伤势,不然炭治郎恐怕没法再撑几下。

    他戒备的眼神一一划过同样重伤濒死的炼狱、奇怪的野猪头套,最后落在此前神情愧悔、替二人捂着伤口的炭治郎身上。

    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炭治郎忽然闻到了一股极为威胁的气息、伊之助也浑身一个激灵。

    “在开打之前姑且问一句,是你们干的吗?”他面色不虞地问道。

    “不不不,”炭治郎急忙挥起手,但很快手又无力地落了下去,“但若不是我的无能,他们也不会……”

    细眼少年、夏油杰虽然表情还是很难看,但最终收起了架势:“是吗,想也是,就凭你们的实力想要把他们伤成这样我想应该也是不可能的。”

    嘴好毒!炭治郎急忙拦住想要冲上去决斗的伊之助。

    紧随少年其后出现的是一位眼下有泪痣的少女,她拨开树枝探出上半身,不像话地吸着烟,神色非常烦躁,在看到一众伤者之后,更是发出了恼怒的啧声。

    比起让人分不清深浅的少年,她显得非常无害。

    “真会给人添麻烦。”她咕哝了一声走上前,蹲下的同时伸出手,神迹一般的光晕顿时遮盖住重伤的同伴,白发少年和纤弱少女紧绷的神色很快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

    拥有野兽感知力的伊之助惊骇地道:“这种能力……!”

    然而炭治郎无法窥见更多,因为那位给他带来巨大威胁感的细眼少年向前一步,遮住了背后的泪痣少女。

    这四人都穿着相似的黑色制服,胸前别着金色的漩涡纽扣,看起来关系匪浅,就像家人一样互相保护着彼此。

    治疗完同伴后,使出了神的力量的少女漫不经心地指着炭治郎的背后:“喂小鬼,那个男人快死了哦。”

    被形容为‘快死了’的炼狱杏寿郎却毫无被冒犯的不快,那张满是鲜血、左眼失明的面孔上露出一如既往耀眼的笑容:“是吗,这就已经治好了吗,真是惊人。这是阁下的力量吗?您的同伴没事真是太好了。”

    他继续微笑着说道:“虽然可以的话我也不想在这里死去,但是这种程度的力量应该需要付出相当的代价吧。如果会伤害到自己,就请不要管我了。”

    “我这一生并无遗憾,今后也不想活在偷窃他人健康的愧疚之中!不必为难,就当做是我的自私吧,少女。”

    “炼狱大哥!?”伊之助不解地大喊。

    明明已经失血到浑身泛冷,明明已经连洪亮的嗓音都维持不住,明明已经呼吸都带着痛苦的颤抖,为什么还要笑、为什么还要拒绝,真的会有人用这样豁达的态度面对死亡吗?

    面对近在咫尺的死亡不后悔吗?面对起死回生的神迹不贪婪吗?

    已经到了这份上,还要用‘自私’的借口为后辈、为陌生人的她开脱,这家伙是笨蛋吗?

    炭治郎转头看了眼奄奄一息的炼狱杏寿郎,咬住了自己的腮肉,用力到甚至满嘴血味。

    他动摇地看着家入硝子,瞳孔中的期盼几乎满溢而出,可是因为炼狱的意志,他即使咬牙到出血、即使泪流满面、即使这一决断必然会令他悔恨终生,也没有出声恳求。

    这家伙也是个笨蛋!

    杰轻松地把仍旧昏迷中的悟和八轩扛到肩上,小声嘀咕:“好像都是不错的家伙的样子……”

    硝子的脸上爆出青筋,难得被同级生以外的人牵动了怒火。

    “看不起我吗,你这点小伤对我来说,还不到要称作负担的地步。”

    “是吗!那请为我治疗吧!这份恩情,我炼狱杏寿郎会当牛做马回报!”炼狱爽快地改口道。

    反而更不爽了,‘嘭、嘭、嘭’,更多的青筋出现在硝子脸上。

    炭治郎因为突如其来的喜讯,脱力地瘫坐在地上。

    硝子将嘴里的烟蒂扔到地上,用脚碾灭,虽然不想再理睬那个傻瓜青年,但是他确实不能再耽误下去了。

    反转术式的咒力如风一般吹拂过炼狱的伤口,并不是多么清澈的能力,但确实鼓动着生命。

    他看着眼前面色冷漠的少女,再度微笑起来,轻声地说道:“谢谢你。”

    硝子被傻瓜的真情流露吓得一个激灵,飞快转过头,掩饰般不客气地对炭治郎指使道:“出于交换,你们找个地方给我们这边的几个笨蛋落脚!”

    “嗨!!”炭治郎迫不及待地大声道。

    至此,无限列车事件结束。

    死亡人数,零。

    [反转术式]虽然治好了外伤,但流失的血、身体的虚弱感一时半会并不会完全恢复,鬼杀队一行人和咒术高专一行人最终都入住了蝶屋。

    那天在场的人,没有任何一位将硝子的能力透露出去半分,甚至体贴地将其中一间病室让给他们,只为了让他们不被打扰。

    虫柱胡蝶忍虽然感到不解,但是有炼狱出面替他们担保,她出于对炎柱的信任,默许了这一情况。

    黑夜散去后的白日天气舒朗,清风徐徐,渐渐炎热的气温下有隐约的早蝉在悠闲地啼鸣。温暖的阳光透过庭院中晾晒的被单撒进室内,草木和花香传来,带来微醺的醉意。

    五条悟正是在此时苏醒过来,蔚蓝的双眼观察着上方映着光影的雪白天花板。

    好像大梦了一场般,他睡得浑身僵硬,忍不住在松软的被褥间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

    “黄泉比良坂的风景,意外地怡人啊……”

    一手刀就在这时砍向他的脑壳:“说什么晦气话!”

    然而玩笑般的醒神一击却被自启的[无下限]术式所阻挡,悟像是没有觉察到自己下意识的警戒心,无神经地露出了星星眼:“杰!你也死了吗!”

    这家伙不对劲吧……

    “还活得好好的呢。”面对友人重伤恢复的喜悦消散了,夏油杰凝重地皱起眉:“我早就想问了,没什么人能把你和小八伤成这样吧。到底发生了什么?青森的任务你们究竟遇到什么了?”

    虽然人才刚醒就问这样的问题显得有些残酷,但介于他们此时的奇遇,还是尽早搞清楚的为好。

    “哎呀,人家被摆了一道嘛。”悟还在用装可爱的口吻说话。

    “说人话。”杰叹了口气。

    轻慢的态度褪去,悟的脑海中划过数个画面:遮天蔽日的黑影、足以将人压垮的不计其数的[虫]、巨兽震耳欲聋的嘶吼和一个躲在阴影中的得逞的人影。

    用脑过度的刺痛后知后觉地袭来,好像时间又回到那片让他身受重伤的森林,他终于露出了相当阴沉的神色:“我和小八,被完全地摆了一道啊。”

    原来,那天他们通过八轩的[半虵相]搜查到那孩子所居住的深山时,对方就已经被诅咒师咒杀了。

    仅仅十三岁左右、名叫森罗的孩子,为了不让自己的能力惹出乱子,安贫乐道地独居在偏僻的深山中,忍受着寂寞。

    可这样懂事的孩子,死相却相当的凄惨,应该是诅咒师想通过生前的痛苦让他堆积负面情绪,好确保他死后能顺利留下能力,被做成可用的咒具。

    这就是咒术界的手段之一,也是夜蛾正道没有派出夏油杰和家入硝子的顾虑根源。

    但是令众人没想到的是,森罗已逝的奶奶因为幼年时无意闯入[虫宴],饮下光酒,从人类变成了不被人所见的[虫]。

    像一介家饰一般透明地伫立在屋中,目睹到毫无人性的暴行、耳闻到孙子惨烈尖叫、最后只能无能为力蹒跚在血泊中的廉子奶奶,暴走了。

    为什么……我的孙子明明什么都没有做……

    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他……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们……?

    山脉震动起来,森林咆哮起来,溪水沸腾起来,飞鸟唳鸣着盘旋于上空,野兽厉啼着互相撕咬,不计其数的[虫]从地面的缝隙中喷涌而出,吞噬着一切。

    前一刻还生机勃发的密林,下一秒便是令人畏怖的寂静死地。

    京都校的人员已经被[虫]淹没,根本来不及救出,悟和八轩飞快解决掉诅咒师,却仍没能阻止[虫]的暴走。

    本来以他们的能力,逃脱应该不是问题,但——

    悟低头看向捅穿了自己腹部的天丛云剑,口中喷出了鲜血。

    在他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八轩八辩惯常微笑地握着剑柄,可那双平时熠熠生辉的金瞳,此时却锈迹斑斑,毫无作为人的知性。

    对了,小八的术式模糊了人类和诅咒的概念,本就很容易吸引[虫]的目光,在这震撼山岳的暴走中,更是早就被侵蚀了意识。

    他们……从开始就被算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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