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经过九十九清祐工作的实验室时,  看到了等在拐角处的上森修。

    那是一个监控拍不到的刁钻的角落,降谷零也是在观察了好几天之后才发现的。

    上森修既然能找到这里,看来他平时在九十九清祐的实验室附近徘徊过不短的时间。或许应该安排一些人到实验室门口来,  以防有人图谋不轨。

    这样想着,降谷零刚走到他面前,  想询问他在这里做什么,  上森修就赶在他之前开口解释道:“波本,  我在等你。”

    竟然在这个地方等他降谷零不太热络地问道:“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有一些事”上森修的手插在口袋里握紧又松开,重复好几次之后才下定决心把东西递到了降谷零面前。

    降谷零在看见那个东西的时候愣了一愣,然后立刻垂下眼睛挡住眼中的情绪。

    那是一个红色的闪存盘,  细微之处不太一样,  但和降谷零在上森修的手机中看到过的那个闪存盘明显是同一款。

    “这是什么?”

    “是答谢。”

    “答谢?”

    “先说好,我的立场与你们从来都不是一致的。但是既然你在琴酒手底下救了我一命,  我自然会给你回报。”上森修神色还是一如既往的颓丧,  “我这条命早就该丢到垃圾桶里去了,  但在成为‘试验品’之前,  还是留存着有价值的东西的。我知道你拿走了我的手机,  是想从里面找到些什么吧?都在这里面了,  我所知道的所有情报,都在这里面了。”

    降谷零没有伸手接过来,  他说:“你可能搞错了,我救你只是不想让你就这么轻易地死在琴酒手上罢了。我可不是喜欢到处散发善心的好人啊,上森医生。”

    波本在加入组织之后的“丰功伟绩”可以说已经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了,  他尤其喜欢参与那些剿灭对手组织的行动,作为同时拥有极高武力值和极强推理能力的情报人员,  每一次只要是他参与的行动,  对方组织绝对不会留下一个活口。

    “而且,  上森医生,我对你那些视作保命手段的小秘密一点兴趣也没有。”降谷零扬起笑脸,“不要误会了,我的目的一直都很简单。”

    上森修眼神闪烁地看了他一会儿,把闪存盘收了回去。

    他的视线越过了降谷零,望向他的身后。降谷零不解地转过身,就看见从他背后的阴影处缓缓走出来一个人。

    “琴酒。”降谷零恍然大悟,“啊,我明白了,这就是你之前说的,证明给你看?”

    琴酒没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真是幼稚的手段啊,琴酒。怎么样,现在满意了吗?”

    琴酒咧开一个笑,“这一次,你过关了。”他说。

    降谷零摊手,好像在说“本就应当如此”,但实际上他心里满是后怕。

    琴酒估计是已经拷问过上森修了,得知了闪存盘的事之后,就利用这一点来试探降谷零对组织的忠诚度。如果降谷零对这个闪存盘表达出了渴望,那么就说明他正在探寻组织中不为人知的秘密。

    幸好降谷零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接受这个送上门来的情报。

    琴酒像是看完了他们的表演后离场的观众,转身时被扬起的风衣底下是一把手丨枪。如果波本没有做出让他满意的行为来,那么这把手丨枪就不会还呆在他的腰上,而应该已经对准降谷零了。

    降谷零收起脸上的表情,看了上森修一眼就在琴酒之后离开了这个拐角。

    那一眼中好像什么情绪也没有,却让上森修开始冒冷汗。

    ——

    九十九清祐趴在小桌子上,分派给他的那几位助手在一组一组地尝试数据,将近三米长两米高的大

    型机器发出嗡鸣声,好像连地板都在跟着一起震动。

    “966,875,均方差435。”

    “下一组是”

    “多赛托大人,接下来要测的是什么数据?”

    “怎么这个也要问我呀。”九十九清祐撅起嘴,“第十七页的那个啦,十七页!”

    在十八号研究所时,不管是学历超高专业对口的研究员、还是赶鸭子上架根本什么都不懂的普通成员,大家在负一层进行工作时,很少会有需要叨扰到九十九清祐的地方,各自分工明确,所有人都知道自己需要做什么,接下来有什么工作。九十九清祐需要做的就是在他们实在无法应对的时候,再用对得起研究所名字的天才想法来解决掉他们的困难。

    “因为九十九大人看起来就不像是会仔细安排工作的领导者,所以不知不觉之间研究所就已经运行得井井有条了。”他们是这么说的。

    当然,偶尔会被戏称为“九十九大人的秘书”的秋谷和绿川光在这其中也发挥了很重要的作用。

    “为什么不能把秋谷安排到这里来呢。”九十九清祐嘟囔。

    这几位研究员不是能力不足,相反,他们比十八号研究所的很多人都要更加专业,但问题就在于他们实在是太古板了,比江之川还要古板。

    九十九清祐和诸伏景光抱怨过:“他们竟然连喝咖啡都不加糖和奶诶!就算对着他们做鬼脸,他们也会当作什么都没有看到地继续一板一眼地工作,太无趣啦!”

    就算现在,九十九清祐明显是在表达对他们的不满意,但他们依旧无动于衷,把资料翻到第十七页,像是机器人一样地继续进行试验。

    正说到秋谷,通向隔壁研究室的门就被敲响。

    隔壁研究室本来是堆放杂物的储物间,但在秋谷无所事事地想找事情做、结果竟然重新开始了只能疗养机器人的研究之后,这个杂物间就被清理了出来供给秋谷使用。所以隔壁一直都只有秋谷一个人,门一响就知道是谁了。

    “秋谷——秋谷——”

    秋谷还没推开门,就听见九十九清祐拉着长长的声音用两种不同的音调喊他的名字。很迫不及待的样子。

    “九十九大人,可以过来一下吗?”秋谷询问道。

    九十九清祐刚想站起身,就又坐了回去。“不想动啦,有什么事情在这里说就好啦。”

    这是降谷零嘱咐他的——如果有人来找他,一定不能离开那几位研究员的视线去进行单独谈话。那几位研究员既是派给九十九清祐的助手,也是被安排来监视他的人。如果让他们知道“多赛托和什么人秘密交谈”的话,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秋谷犹豫了会儿后,说“也可以。”

    “是我那边的研究上的问题,因为有一个传感器怎么也没办法正常工作。所以想询问一下九十九大人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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