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上来?我都困了。】

    贺莹收到裴墨这条微信的时候是晚上九点。

    正常情况下,半个小时之前,她就下班了。

    但今天顾宴在浴室磨磨蹭蹭的到现在都还没上床。

    贺莹低头给裴墨回微信:【今晚可能要晚一点,你困了就先睡吧,明天下也是一样的。】

    裴墨秒回:

    【又是明天。】

    【不管,你答应我的。】

    【今晚多晚你都要上来。】

    贺莹看到裴墨连发三条微信,有些微微诧异,毕竟像之前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但之前裴墨只会回个【哦】。

    今天却有点反常。

    她又不禁想到今天白天在大厅,他故意在顾宴面前做的那些小动作。

    她大概能够理解他那种心理。

    也许是想利用她在顾宴那里找存在感。

    不过三万块的预付金在前,贺莹现在对裴墨的包容度很高,至于他和顾宴之间门的暗流,并不是她关注的重点。

    低头回复了一条:【那好。】

    刚回完消息,浴室的门就开了。

    顾宴湿着头发坐着轮椅从里面出来。

    之前他的头发都是自己吹干的,但最近却默认是贺莹的工作了。

    他一出来就看见贺莹刚好回完信息,一下就猜到是谁了,但还要装作不知道。

    贺莹见他终于出来了,连忙放下手机过去给他吹头发。

    因为跟裴墨有约,吹头发的动作明显比平时仓促。

    顾宴自然感觉到了,但他忍了忍,没说什么。

    直到贺莹为了回消息,吹风机的热风烫到他的耳朵,他立刻偏开头。

    “烫到了吗?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没受伤吧?”贺莹立刻把吹风机关了,拨开他耳边的头发想要看他被烫到的地方。

    顾宴躲开了,一直压抑的不爽终于克制不住一瞬间门全发泄了出来,冷着脸说:“你做事的时候能不能不要三心二意的?要不你别管我了直接上去?”

    贺莹愣了愣,然后说:“对不起。”

    气氛一时冷下来。

    顾宴忽然察觉自己的语气有点太重了,心里有点后悔,但他也觉得委屈:“我答应让你去给他当陪练,但是我也说过了,我不喜欢你跟他来往、跟他说话,我不希望你在陪练以外还跟他联系。”

    想到贺莹在给他吹头发的时候,还要忙着给裴墨回消息,不禁越想越气,质问道:“他发的信息就那么重要?连在给我吹头发的时候都要给他回信息?”

    贺莹默了一默,然后说:“是玲姨。”

    顾宴:“”

    贺莹接着说:“我没有在回裴墨的微信,是玲姨给我发的微信。”

    她说着直接把手机解锁,然后把手机屏幕怼到顾宴的面前,手机页面还停留在她和玲姨的聊天页面。

    顾宴瞥了一眼,看到玲姨在问贺莹怎么还没下楼,而对话框里,还有贺莹没有来得及发出去的话,刚才窜起三丈高的气焰瞬间门被浇灭了,只剩下心虚和尴尬。

    “哦。”

    贺莹又按灭了手机,吹风机也放下了,然后把轮椅一转,把顾宴转向自己。

    顾宴蓦地紧张无措起来,眼神飘忽。

    “还生气吗?”贺莹问。

    顾宴愣了愣。

    “刚才是不是烫的很疼?”贺莹蓦地弯下腰来,手指轻轻拨开他遮住耳朵的碎发,带着些许凉意的指尖若有似无地触碰到了他发烫的耳廓。

    顾宴呼吸都滞了滞,脸上蓦地发起热来,一直烧到耳尖。

    贺莹看着顾宴的耳尖肉眼可见的变红,口罩下的嘴角微翘,极自然地轻轻捏了捏他的耳尖,语气却诚挚又无辜:“你的耳朵好红,是被烫的吗?要不要拿点冰块来冰一下?”

    顾宴像是触电似的,猛地别开头,躲开她的手,呼吸错乱,心脏也砰砰乱跳。

    他苍白的脸上泛起异样的红,莫名的慌乱让他本能地想要逃开,毫不犹豫地回答:“要快点去。”

    贺莹佯装无事发生,直起身:“那我去给你拿冰块。”

    贺莹一走出房间门,顾宴就捂住了那只被贺莹触碰过明显温度更高的滚烫的耳朵,心跳快的让他发慌。

    一定是她刚刚靠的太近了,而且还碰了他的耳朵。

    才会让他有那么怪异的反应。

    顾宴没有细想。

    他明明一直很讨厌在没有心理准备的时候,被动的和别人发生肢体接触,更别说是耳朵这样相对敏感的地方。

    可是刚才贺莹碰他的时候,那种感觉分明不是讨厌。

    ·

    贺莹回来的时候带着一些冰块,还有一杯玲姨提前泡好的温牛奶。

    “我自己来。”

    贺莹要拿冰块给他敷耳朵的时候,顾宴连忙把冰块抓过来自己弄,眼睛也不自然地躲闪着一直不看她。

    “行了,你可以走了。”

    贺莹正好也想快点上楼,说好,然后把吹风机的线卷起来收进抽屉里:“那我走了,你早点休息。”

    顾宴嗯了声。

    贺莹刚走到门口,他又突然想起什么,把她叫住了。

    “等下。”

    贺莹转过身来:“怎么了?”

    顾宴漂亮漆黑的眼珠子盯着她:“你现在是不是要去楼上?”

    去楼上的意思就是去找裴墨。

    贺莹点点头:“嗯,今天约好了的。”

    顾宴心里还是不爽,但也没办法,装作不在意:“哦,你去吧。”

    贺莹弯了弯唇:“嗯,晚安。”

    顾宴:“晚安。”

    ·

    从顾宴房间门出来,贺莹就直接上三楼找裴墨了。

    敲门后,门从里面打开。

    裴墨看起来也是刚洗完澡,带着一股清爽的水汽,开门的时候,手在半干的头发上胡乱抓了两下,但他一张脸实在太过明艳好看,随便抓两下头发,都有种青春逼人的少年感:“你进来先等我一下,我把头发吹一下。”

    贺莹说:“那我去棋室等吧。”

    裴墨转身转到一半又转了回来,有些疑惑:“?”

    贺莹解释道:“顾宴已经知道我在给你做陪练的事了,而且他也同意了,所以我们以后可以光明正大的去棋室下棋了。”

    裴墨愣了一下,有些匪夷所思:“他同意你给我当陪练?”

    怎么可能呢?以他对顾宴的了解。

    顾宴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贺莹点点头,并没有说顾宴只同意一百局的事:“嗯,他同意了。那你慢慢来,我去棋室等你。”

    ·

    贺莹只等了不到五分钟,裴墨就来了,他的头发只吹到七八成干,发梢还有些湿润。

    下棋的时候,他有些心不在焉,下了十来步,就忍耐不住问道:“我很好奇,姐姐你是怎么让二哥答应的。”

    他微微笑了笑,并不故作失落:“你也知道吧,二哥他很讨厌我。”

    他并没有察觉到他开始向贺莹展露出了真实的情绪。

    贺莹十分简练地说道:“我跟他说我经济条件比较困难,他就答应了。”

    裴墨并不完全相信这个答案。

    他这个二哥并不是一个同情心泛滥的人。

    而且他太知道顾宴有多讨厌他,不可能那么轻易就接受自己身边的人和他有什么交集。

    所以理由绝对不只是贺莹说的那么简单。

    他又忽然问道:“今天早上他看到我们在一起说话,没有生你的气吗?”

    晚饭的时候,他留心观察了,顾宴非但没有生她的气,反而两个人的关系看起来更亲近了。

    虽然顾宴一直在找各种理由使唤她,可是却更像是在向他“炫耀”。

    贺莹看了他一眼,就把目光重新放在棋盘上,没有戳破他早上那些故意让顾宴看到的小动作,只是敷衍道:“有一点,所以我才会告诉他我在给你当陪练的事。”

    裴墨和她对视的那一眼,有一瞬间门产生了一种被看穿了的心虚感。

    与此同时,他也忽然意识到,他早上那些刻意的举动,包括他的意图,她可能都一清二楚。

    可她当时却并没有立刻抛下他去讨好顾宴,而是冒着被顾宴迁怒的风险,选择和他站在一起,等他走了,才去顾宴身边。

    明明在那个时候,第一时间门抛下他才是更正确也是更理所当然的选择。

    裴墨注视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人,疏离淡漠的眼瞳忽然涌现出复杂的情绪,胸腔里缓缓弥漫开陌生而又微妙的感觉,好像有什么坚硬的东西化开了,流淌出来的东西晦暗酸涩中夹杂着一丝丝的甜。

    贺莹放在身边的手机响了两声。

    她拿起手机。

    是顾宴。

    【下完没?】

    贺莹有些无奈,回复:【刚开始。】

    顾宴:【?】

    贺莹:【?】

    顾宴:【你已经上去半个小时了。】

    贺莹瞄了一眼时间门:【不到二十分钟。】

    “是二哥吗?”裴墨开口问。

    贺莹没有抬头:“嗯。”

    裴墨看着她专注回顾宴信息的样子,再听到微信一条条消息窜出来的音效,忽然有些烦躁,眉头皱了皱:“姐姐,到你了。”

    贺莹放下手机,只是扫了一眼棋盘,不假思索就下了一步。

    棋子落盘的声音和微信提示音同时响起。

    裴墨试图忽视这个让人听了烦躁的声音。

    但是每隔那么几分钟,贺莹的手机都会响。

    而每次手机一响,贺莹都会拿起来回复。

    裴墨的表情冷了冷:“姐姐,你这样我集中不了精神。”

    “不好意思。”贺莹道歉,然后给顾宴回了一条:【在下棋,不方便回微信。】就把手机静音了。

    终于清静了。

    裴墨心想。

    然而十分钟后。

    棋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门口,穿着睡衣的顾宴坐在轮椅上,理直气壮地对扭过头来一脸错愕的贺莹说:“我睡不着,你快点下完陪我去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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