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闲事儿这件事,本身就有很大的风险。
管得好了,或许可以得到一声谢谢,管得不好,把自己搭进去都是轻的。
上次她管了闲事,差点儿把自己坑死。
这一次……
管还是不管,这是个值得认真思考的问题。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你们不能这么不讲道理……”
“你不要狡辩了好吧?我们这儿街道管理向来严格,从来都不许摆摊卖水果的!”
“我只是路过……”
“路过?你那牌子上是不是写了价格?写了就是要卖!你的营销许可证呢?食品有安全证书吗?你有健康证吗?”
阿姨瞠目结舌,呆呆的看着三轮车上的苹果,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她只是把家里种的苹果拿出来卖,还要办那么多的证件。
她不敢报警,怕自己的苹果和车都会被没收。
她也讲不出那些有理有据的话,只能颤抖着连连摇头,被男人一顿抢白,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你看你把我的车刮的,都掉漆了!看你挺可怜的,我也不为难你,两千,我去补车漆!”
“啊这……”阿姨慌了,紧紧地捂着自己的裤兜,急得眼泪都掉下来了,“我、我没有那么多钱,我真的没有、真没有……”
两千?她这一车苹果卖了都不值两千块。
“没有?那就报警吧,让警察来处理。”穿着西装的男人翻了个白眼,拿出手机作势要报警。
“哎,你别这样,她也不容易。”他身边的姑娘拽了他一把,皱着眉头制止了男人的动作,“划了一道而已,就算是她的责任,你不会好好说话?”
“大小姐,你看清楚,我这可是新车!才开了半年……”
“开了半年还是新车?你对‘新’这个字有什么误解么?”
娇软的声音伴着脚步声传来,沈梵音走到三轮车旁,看着那个咄咄逼人的男人,说:“对一个年纪和你母亲相仿的阿姨这么说话,你觉得合适么?”
沈梵音不远不近的站着,心中无声的叹了口气。
她也害怕有风险。
可她的三观不允许她坐视不理。
尤其是看到阿姨仓惶无措的模样时。
男人的眼底划过一抹猥琐的惊艳,声音都温和了几分:“姑娘,真不是我刻意为难她,是她骑车路过,把我的车给划了,她还死不承认,这事儿放谁身上都不能淡定吧?”
沈梵音探头瞥了眼三轮车。车钥匙不在,车也是靠边停放的,车座上还有个吃了一半的馒头。
而那辆车,后车轮已压过停车线。
她皱了皱眉,正要开口,阿姨便向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对沈梵音说:“姑娘,我没有撞他,我儿子去上学找不到钥匙给我打电话,我这才在路边停了一下接电话,是他倒车的时候撞上我的……”
阿姨的眼眶红了,抹着眼泪很是委屈。
“报警吧。”
沈梵音下意识转回头,景泽珩走了过来。
他站在她身后,一手搭在她的肩头,对阿姨说:“这里虽是主干道不允许兜售商品,但若您没有进行售卖只是路过,城管并不会没收你的商品和车辆。”
他瞥了眼那个男人,又看向不远处的道路监控:“相信监控会记录下刚才发生的一切。”
男人有些慌了,看了眼监控,往后退去:“算了算了,算我倒霉!报警太浪费时间,我还得上班呢!”
他说着就要去抓身边姑娘的手,却被姑娘抡着包拍在了手背上。
“我可不敢坐你的车!”姑娘冷哼一声,阴阳怪气的说,“万一我不留神把你的新车车座刮了,可没有监控能救我!”
姑娘说完就转了身,朝着一边的地铁站走去,远远地扔下一句:“王阿姨真是的,年纪大了眼神也不好,这样的男人也叫品行兼优?互删吧,再也不见!”
男人懵了,赶紧追上去,边追边喊:“哎,你闹什么呢?就一个卖苹果的农民罢了,值得你跟我分手?我告诉你,我家可是要拆迁了,你别不知好歹!”
“农民怎么了?没有农民种粮食你能吃得这么脑满肠肥?”
沈梵音望着姑娘的背影,由衷赞叹:“酷。”
景泽珩轻笑出声,揉了下她的头,朝阿姨点了下头说:“您不必惧怕城管,现在都是文明执法,只要您说明情况,他们不会为难您的。以后若再有这种事,您只管报警就是了。”
阿姨没想到难为得她头痛不已的事儿竟然这么轻易的就解决了,她呆呆的看着景泽珩和沈梵音,茫然点头,没反应过来似的。
景泽珩拍了下沈梵音的肩膀:“早上凉,想看戏回车上看。”
那边的两个人吵得不亦乐乎,沈梵音看得津津有味。
听到景泽珩这话,她点头朝车子的方向走去。
“姑娘,等等!”
沈梵音正要上车时,身后突然传来了阿姨的声音。
她停下脚步看过去,只见阿姨匆匆跑来,手里提着一袋苹果。
她跑得倒是利索,把苹果往沈梵音怀里一塞,笑着说道:“姑娘,谢谢你们啊,这……你们一定得收下,不值什么钱,就是我的一点儿心意。”
沈梵音看着怀里红彤彤的大苹果,沉默片刻,笑了:“好,我收下,谢谢您。”
阿姨看她收下了,笑得心满意足。
她往后退去,朝他们挥手:“快去上班吧……哎呦,这姑娘长得可真好,小伙子好福气……”
沈梵音:“……?”
若不是车又开了,她必须得下车和阿姨解释清楚!
景泽珩扶着方向盘,没听到阿姨的话似的,瞥了沈梵音怀里的苹果一眼,说道:“我以为你不会要。”
“我不要的话,阿姨恐怕会一直心里不安。”沈梵音挑了两个最漂亮的苹果放到车里,对他说,“分你两个,剩下的我拿去店里和她们吃了。”
景泽珩没管苹果,意有所指的说:“世界上还是好人更多些。”
沈梵音瞥了他一眼,由衷建议:“哥,不会熬鸡汤就别硬熬,听起来特别生硬,而且也难以下咽。”
景泽珩:“……”
把车停在凯斯酒店门前,景泽珩目送着沈梵音提着那袋苹果上了摆渡车。直等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见,他这才收回视线。
正要离开,副驾的车门就被拉开了。
祁琰直接钻了进来,怒视着景泽珩,嗓音沙哑:“你有病是不是?是不是?”
景泽珩微皱了下眉:“你守在这儿干什么?”
“当面骂你!”祁琰理直气壮。
或许是早上骂得太多,他的嗓子难受得很,瞥见手边有两个苹果,他随手拿起一个就要吃。
景泽珩拦住他:“别吃。”
“为什么?”祁琰握着苹果不撒手,扭着身体躲开景泽珩的手,“咋的?连个苹果都舍不得给我吃了?”
“梵音放的。”
祁琰:“……?”
他瞪着景泽珩,挑衅似的咔咔咬了两大口,一口白牙化身榨汁机。
他摇晃着脑袋,嘚瑟得不行:“哎呀,真甜、真甜啊!”
景泽珩:“没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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