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泽珩开的这条路,沈梵音怎么看怎么眼熟。
她忍不住询问:“哥,这到底是要去哪儿?”
眼见目的地不远,景泽珩答道:“祁家。”
沈梵音微微一愣,转瞬间便想明白了:“祁瑾一个人做不成这事,是我破坏了祁淼进公司的计划,得罪了祁琰的爸爸?”
小孩比他想象中更聪明,景泽珩侧头看了她一眼,点头应道:“是,不过……”
“不过祁琰的爸爸把自己摘得特别干净对吧?”沈梵音问。
“对。”景泽珩笑了。
与她在一起,任何事都可以变得很简单。
他们思维同频,三观一致,完全不需要那些废话来解释。
沈梵音沉默片刻,反倒是轻舒了口气:“那样也挺好,这事儿他们家也没好处,若把他牵连下水,逼急了他谁都不好过。”
眼瞧着车已经开进祁家大门了,景泽珩说:“梵音,待会儿不必给任何人留面子,你想怎么样都行,不必有顾忌。”
他声音平和,脸上却没有一丝表情,冷得吓人。
沈梵音没答这话,而是问:“哥,你昨晚一夜没回,就是为了调查这件事?”
“嗯。”
“其实,不急。”
看他这疲惫模样,沈梵音很不好意思。
她吃饱喝足睡得香甜,他却跑出去为她的事奔波。
沈梵音总是很难接受别人无条件对自己好的,她更习惯礼尚往来。
偏偏景泽珩什么都不求、什么都不要,而她也没能耐帮他做些什么,这让她特别手足无措,总有一种亏欠他的感觉。
景泽珩停好车,瞧见她微皱的眉头,说道:“不尽快处理,这事就很难解决了,事关海城的项目,我不能留隐患。”
这话,沈梵音觉得他是在找借口。
但她怎么怀疑都没时间问出口了,祁家的管家已经迎了出来,瞧见他们两个,老管家的眼中尽是疑惑。
“景少,这么早来是有事找我家大少爷?”老管家试探着问。
“不,我找祁老。”景泽珩伸手拉住了沈梵音的手腕,没因为老管家挡路停留,自顾自的往里走。
他对祁家太熟了,这会儿正该是老宅吃早饭的时候。
果然,他进了门便瞧见餐厅里坐满了人。
祁老也有些惊讶:“阿珩?你怎么来了?”
景泽珩瞥了眼餐桌旁的人,祁瑾不在。
他也不客套,直接说:“昨天有人在凯斯酒店跳楼的事想必祁老也知道了,我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祁老略一皱眉,放下了筷子。
他瞥了眼沈梵音,说道:“是,这事儿是酒店管理不善导致的,连累了梵音丫头……不过阿珩,这么一大早来兴师问罪就没必要了吧?”
他略皱着眉,不满很明显。
“祁老误会了,我不是来问罪的,”景泽珩淡淡的说,“我只不过是找到了真凶,合该告诉您真相。”
祁老眸光一亮,瞬间挂起笑脸,起身朝他走去:“辛苦你了阿珩,这么快就有结果了?警察那边怎么说?”
祁老这两天真的很烦,家里破事儿不断,公司也不消停。
他本以为景泽珩是要借题发挥,没想到他竟然带来了这么个好消息。
不,好消息不止一个。
景泽珩还会为他家的事操心,就算有沈梵音的原因在,也依旧能表明他的态度——昨天已成过去。
祁老压抑了二十四小时的心总算是舒坦了几分,他还没握住景泽珩的手,便听到他说:“这件事,还需要祁小姐在才好说,劳烦祁老把她叫来。”
“……”
祁老脸上的笑瞬间凝固。
他还没到老糊涂的时候,景泽珩在这时候说这种话是什么意思,简直不要太明白。
祁瑾怎么都没想到,她的禁足只维持了二十四小时。
但她一点儿欣喜的感觉都没有,瞧老管家的严肃模样,她就知道爷爷找她准没好事儿。
祁瑾很淡定,披了件外套就往前院走。
爷爷找她永远没好事,她早就习惯了。
只是进了客厅,看到并肩坐在沙发上的景泽珩和沈梵音时,她意识到,今天的坏事,可能比以往每一次都要更坏。
“爷爷早安。”
她垂着眸子在祁老面前站定,声音淡淡的问好。
祁老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他把茶杯放下,转而看向景泽珩:“阿珩,人来了,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景泽珩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打开来放到茶几上,这才缓缓开口:
“昨天的事想必诸位已经知道细节了,我不再缀叙前因,直接说结果。以五十万教唆吴俊自残的账户警方经查明是一个海外账户,刚好,我与这家银行有些合作,又涉及到人命,调查一下转账账户并不难。”
他说着话,指尖轻点了点那张纸,对祁老说:“沿着那个账号逆推,这笔钱一共转了十三个户头,初始账户信息想必您很熟悉。”
那张纸上,密密麻麻记录着十三个账户信息,以及转账时间和银行流水单据。
祁老看着纸上的内容,对于最初那个账户后缀着的“祁瑾”两个字他没有过多惊讶,反倒是对景泽珩多了抹戒备。
说什么与银行有合作,最终转账的瑞士银行账户向来以给客户保密为卖点,别说是合作关系,就算国际刑警去了也要费一番手脚才能拿到账户信息。
能一夜之间拿到银行账户信息,要么银行是他景泽珩开的,要么就是他有随意调取银行信息的能耐。
祁老没质疑账户信息的真实性,他不喜欢做无用功。
放下纸,他看向祁瑾:“你有什么话说?”
祁瑾脱口而出:“爷爷,我昨天一直在房间里,你们说的事怎么可能与我有关?”
她依旧轻垂着眸子,丝毫不显慌张。
沈梵音坐在景泽珩身旁,看着那张纸也很懵。
她是猜到了结论,但他的证据实在惊人。
转了十余家银行的钱,他用了一夜时间便找到了源头。
不去做警察屈才了。
她正想着,就听到祁瑾娇娇软软的继续说:“而且爷爷,我从毕业以来,大部分时间都在家里画画,我怎么可能有能力做出这种事呢?”
沈梵音回过神来,瞥了她一眼直接说:“哥,你那张纸上的字太小了我看不清,你拿来给我看看可以吗?”
沈梵音坐着,祁瑾站着,那张写满证据的纸距离祁瑾显然更远。
“祁小姐的眼神可真好,我这5.2的视力甘拜下风。”沈梵音的嘴角轻扬着,“你是远视眼吗?还是你其实遗传了葫芦娃的特性?”
祁瑾听到沈梵音说话就保持不住淡定姿态了。
她的呼吸略有些急促,声音拔高了几分:“景先生已经摆出兴师问罪的姿态了,我若再不知道是什么事,不就真成了傻瓜?”
说罢,她看向景泽珩,一字一顿的说:“而且,我对这份证据的来源和真实性抱有怀疑态度。”
沈梵音发现,祁瑾真是个狠人。
做了亏心事儿一点不慌,单这一点就是很多人不能比的了。
就在沈梵音打算有理有据的反驳她时,景泽珩慢条斯理的拿出了个录音笔:
“想要警方查到的证据是吧?”
“我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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