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事情你可有听说?”陈瑞文刚从外面回来,就被林素萼拉进内室的熏笼旁烤火,还没等他身子热起来,她就迫不及待从丫鬟手中接过热茶递过来问他。

    陈瑞文轻轻拨弄着茶叶沫子貌似无知问:“什么事情?”

    林素萼仔细观他眼神,见他眼中点点笑意她才意识到他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不由道:“好抵是你妹妹,你怎么好似全不在意呢?”

    陈瑞文并不在意道:“她若真是我妹妹我自然重视她,只是你知道她是如何对我的,所以我和她之间难免冷淡了些。”

    陈柔的恨屋及乌林素萼是知道且亲身体会过,当即设身处地到陈瑞文那个位置,她若是陈瑞文虽然不会幸灾乐祸但也一定是像如今他这样不管不顾。

    所以倒也不反感他的冷漠,只是心中的问题却是要一个答案:“好端端地,父亲和大哥怎么会改道去酒楼,又怎么就发现三妹妹在那里呢?”

    那座酒楼林素萼曾经和陈瑞文去过,二楼雅间有几十间,并且隔音效果极好,陈柔当时若在房内是很难被人发现的。

    这个问题似乎倒是把陈瑞文问的愣住,他只道:“这我倒不知,我一回来光顾着着来找你,哪里会去打听别的事情。”

    “不过,你要是想知道,明天我去问问大哥就是。”

    这人,一下子又甜言蜜语起来,将她哄得心花怒放不算,还伸手过来想抱她,被她娇嗔着一把推过道:“等下都准备吃晚膳了,怎么又腻乎起来了。”

    他微微一笑这才牵着她的手两个人一起去吃晚膳去了,这件事暂且也被两人搁置起来。

    第二日早上好不容易放了晴,只是还没过多久又纷纷扬扬下起了雪,林素萼闲来无事便叫人给她盖着鸳鸯戏水团纹的锦被斜倚在熏笼旁看书,她乌黑发髻如云微堕,□□脸被热气烘的酡红,陈瑞文在屋外拍打掉身上落雪后进来瞧见的就是这样一副美人醉香的场面。

    她瞧见他也只是微微讶异一下:“怎么今日回来的比平时早些。”

    也没有起身的打算,只是微微挪动身子留了位置给他,陈瑞文解了外袍在熏笼旁把周身烘热后方才在她让出的位置正坐下去,一下子馥郁芬芳只闻暖香扑鼻,热意蒸腾,难怪把她熏得一脸酒醉之态

    他拉过她的手捏着她莹润可爱的指头笑:“反正我那个也只是个闲职,每日晨昏记得应卯就是了。”

    见她半含着笑,杏眼微闪蛾眉秀齐,实在胜似娇花艳霞,不由心神一动道:“其实今日早归,还是因为你昨日问我的事情。”

    听到这里林素萼“哦”的一声来了兴致,睁着一双好奇的眼睛认真看着他,只听他道:“今日去见大哥,只听他说昨日之所以改动道去酒楼,是因为想起大嫂说过那家的酒楼的马蹄糕做的特别好,所以想买回去送给大嫂嫂吃,正是那么巧在那里看见了陈柔的贴身婢女,见那婢女神色可疑这才起了疑窦前去查看,没想到……”

    再后来的事不用他多说,林素萼自己也知道发生了什么,陈瑞章前去查看的时候正巧撞见了陈柔和人共处一室,而随后而至的陈赣怒火攻心拔剑砍杀那“贼人”后便将两个人一起绑回了镇远侯府。

    也不知道陈赣用了什么办法,昨日在酒楼弄出那样骇人的动静,今日却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她派莲蕊出去打听消息也没打听出个所以然来。

    如今听了陈瑞文说了这样的原因来,倒似乎真的只是一场巧合,只是这事情昨日闹得轰轰烈烈今日整个镇远候府却又毫无动静,林素萼顿觉无趣便又准备低头看起书来。

    陈瑞文伸手拿走她手上那本书卷,翻了一下便知道是前朝一位女诗人编写的诗集,只是前朝政权颠覆后,这位女诗人便自焚殉国而去,倒是比许多男人强上很多。

    一时之间他倒有些感慨,温声道:“我来念给你听可好?”

    林素萼正好看的眼睛累,听他这样说自然同意,只见他翻到她刚刚看的那一页读了起来,他的声音是很清朗的,读的时候字正腔圆抑扬顿挫,极富有情感打动人心。

    林素萼不由倒在他身上,脑袋靠在她宽厚温暖的肩背上,闭上眼睛静静听着他的诵读。

    但是这个时候一个刚开始就被她忽略的问题突然就冒了出来:那就是一直爱慕余庭蔚的陈柔怎么会和另外的人私会?

    结合陈柔之前的种种怪异举止,林素萼只觉得在这件事上她仍然只是一知半解。

    还没等她把这件事情想明白,几日后另一件猝不及防的事情就传到了她的耳中:侯夫人忽地生了怪病头痛不止,请了好几个医士看过之后都说药石无医,三小姐和侯夫人母女情深,便亲自向侯爷请愿去庵中带发清修三年为母祈福,侯爷思考片刻后当即就同意了三小姐的请求,只等明日就出发了。

    林素萼当时正在窗边站着听到几个小丫头在屋外窃窃私语讨论这件事情,心中也起了疑惑:王氏一向身强体健怎么好端端就病成那样?之前也没听说过她有什么隐疾。

    知道事情定然不会像丫鬟们说的那样简单,当即就去了余娴那里打探一下消息虚实。

    她到的时候早有丫鬟前去通报,等她进屋的时候余娴早站在榻边笑意盈盈迎她,两人见了礼后分别左右而坐,林素萼瞧着桌子上摆了本翻了一半的书卷不禁问:“嫂嫂也爱看书吗?”

    余娴撇了一眼而后让丫头拿走笑道:“不过闲来无事乱翻翻医书罢了,你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林素萼这才道:“听闻母亲罹患怪疾,父亲因为三妹妹的事差人把守着那边院子,我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所以就来问问嫂嫂。”

    余娴似乎早知道她是为着这个事情而来,她当即侧过头屏退左右,林素萼瞧着她的动作也让随侍的玥儿退了下去。

    到只剩她二人后,余娴这才轻叹着和她道:“哪里是真生病,不过是父亲为了惩治三妹妹说的托词罢了。”

    见林素萼不解,只继续道:“你可知前些日子和三妹妹共处一室的人如何了?”

    林素萼道:“父亲当日不是说并未下死手,只等那人醒来后再审问吗?”

    余娴嘘的一声后做出惊恐之态:“你不知道,我听夫君说那人第三天就发热死了,尸首都已经被拉出去处理了。”

    “还好他家中不算高门显贵,不过一个千户家的庶子,所以处理起来也不算麻烦。”

    林素萼惊讶:“父亲这样的习武之人下手应是最知道轻重的,对方怎么会死了呢?”

    这人一死,他与陈柔的这桩官司又该如判决处理?

    余娴摇头与她道:“我也不知道父亲查到了什么,听你大哥说前日晚上有人在柴房附近转悠过,身形样貌与三妹妹身边的翠儿颇为相似,而昨日早上那人就死了,想来这事和三妹妹……”

    “嫂嫂莫非是怀疑是三妹妹和此事有关?”

    余娴反问:“不然又如何解释翠儿昨晚上连夜被发卖的事情呢?且三妹妹如今离京清修已成定局,等三年后她早已错过最好的嫁娶年华,不得不说实在是个残酷的惩罚。”

    她这话说得实在在理,林素萼也辩驳不得,如今个中真相到底如何,也只有陈柔这个当事人知道了。

    ……

    第二日天还没亮陈柔就被送走了,玥儿偷偷去看了回来后仿佛被吓到,道:“都是不认识的嬷嬷丫鬟,三小姐被绑着带到马车里去的,周围还有好些个兵士呢?”

    就此这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风波也算暂且告一段落了,府里少了一个人对林素萼的生活倒是没什么影响,她仍然自得其乐的过着自己安定平静的小日子。

    只是偶尔去给王氏请安时要面对王氏苦大仇深的表情,自从陈柔走后她就被陈赣解了禁足,便终日沉浸在思恋爱女的悲痛中。

    直到她和闻姨娘亲近后这种状态才稍有缓解,她亲近闻姨娘既因为对方怀着她未来的孙儿,还因为闻姨娘当初还是陈柔给她挑选的,对着闻姨娘倒也觉得女儿还在身边一样。

    因为王氏的宠爱闻姨娘的地位在府中水涨船高,一改从前初进府的唯唯诺诺,举止之间多了几分得意傲然,林素萼在余娴那里遇见她,她也只是点头致意并不起身行礼。

    林素萼也不介意,只是盯着她隆起的腹部好奇道:“四月就有这般大吗?我瞧着我娘家嫂嫂当时可要小上许多。”

    闻姨娘当时抚着肚子得意笑道:“二少夫人有所不知,昨日里妇科圣手张意重过来看说是双生胎呢。”

    林素萼见她窄臀细腰柔弱风情,听人说这样的人生育起来是很困难的,更何况她还是双胎。

    只是不等林素萼说出自己的担忧,余娴却是惊喜道:“怎么不早和我说,这样好的事情怎么还藏着掖着。”

    闻姨娘微微笑:“这几日大少爷都宿在您这里,我怕打扰您所以就想先等一阵子。”

    哪里是怕打扰她,其实是对方自己想亲自和陈瑞章说罢了。

    余娴和善一笑:“说什么打扰,这件事实在是个高兴事,等大少爷回府之后我让他直接到你那里去你自己亲自告诉他,也让他高兴高兴。”

    闻姨娘当即眉眼弯弯应下,眉眼之间藏不住的笑意。

    林素萼看着这一妻一妾和谐相处的场景倒有些惊讶,换做她是绝对容忍不得陈瑞文纳妾的,也绝对不允许他有除了她之外的女人。

    虽说她的想法实在算得上惊世骇俗,可她知道,自己是真正拥护这一个观点,她承认这件事有发生的可能,但绝不同意自己会心甘情愿的接收。

    陈瑞文若是有一天真因为某种原因要纳妾,那她也会快刀斩乱麻,及时止损方为上上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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