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风簌簌吹过花藤,  屋内溢满清香。

    谢灼道:“过来。”

    危吟眉到他面前停下,谢灼伸出一只手拉她入怀,她便坐到了他的腿上,柔顺的裙面贴在男人的大腿之上。

    谢灼抿了一口茶,  上下打量着他的身段,  那目光如同在打量一只新到手的猎物。危吟眉感觉他的手沿着她的腰窝摩挲,  她背靠在圈椅上,几乎无处可退,  只能双手抵在男人胸膛上,道:“还请大人怜惜。”

    声音楚楚,万般可怜。

    她眸光清盈如水,鬓边垂着一缕碎发,更是别添几分娇柔情态。

    谢灼抿了一口茶,“这是自然,本官许久没有碰女色了,就是不知你这纤腰柔弱的样子能不能受得住。”

    女郎听罢,唇瓣溢出一声“大人,”柔柔的嗓音,  就像是十管青葱玉手轻挠着人心尖。

    谢灼喉结微微滚动:“你是到床上去,  还是就在这里?”

    “去床上吧……”她话出口后,  许是意识到不是她该说的话,转口道:“一切都听大人的。大人想在哪里,民妇都听大人的。”

    谢灼很是满意她的乖顺,“之前可曾有过生育过?”

    “有的,  家中尚有一稚子,  还不到两岁,  只是我夫君不知踪迹,  我娘儿俩二人无人可依,若是大人肯垂怜,自然是感激不尽。”

    谢灼点点头道:“都好说,只要你那儿子日后不生事,也不是个蠢笨的,本官可以视如己出。只不过本官也需要个孩子,你若给本官生个女儿,本官对你必定重重有赏。”

    危吟眉咬唇:“是。民妇只求能寻得夫君的下落。”

    谢灼道:“都这会了你还提你丈夫呢,也不怕扫本官的兴致?”

    她眼中满是委屈:“大人不想听那人,民妇不提就是了。”

    他这才满意,起身将人打横抱起,危吟眉顺势搂住他的脖颈,二人自然就滚到了床榻上。

    他看她枕在他臂弯里,一副红香乱散的样子,笑道:“夫人花容月貌,媚态如风,举手投足之间都是风情,想必从前没少被夫君疼爱吧。至少若本官能得你这等美人,定几天几夜不舍得下榻,也不知本官比起你的丈夫,谁更令夫人满意?”

    危吟眉道:“自然是大人您……”

    谢灼捏了捏她下巴,眉目之间俱是风流,像极了那声色犬马名利场上的世家公子:“是吗,你丈夫没有本官厉害?”

    “大人宽肩窄腰,瘦而精壮,瞧着还是练武之辈,我丈夫虽也习过武,但到底比不过您。”

    谢灼听得不是滋味,轻拍她脸蛋:“你便是这样背后说你夫君的?”

    “自然,他又听不到。”

    谢灼冷笑:“那夫人落在本官手里可有福可享了,本官尤为喜欢你这种嫁过人的妇人。”

    他压下身子来吻她。

    秋日午后的光落在青石板上,留下深深浅浅的影子。

    屋内二人耳鬓厮磨之时,杨郡守在厢房外踱步,焦急地望着房门。谢灼的侍卫将人拦下,“杨大人,我们大人正在里头办好事,还请您莫要打扰。”

    “怎么会,怎么会?”杨郡守擦擦额头上的汗,“下官自然不敢扫谢大人的兴致,只不过那女子今日是被内人邀请来府上做客的,是个有夫之妇,谢大人直接将人带走不太好啊……”

    侍卫目光微凛,杨郡守硬着头皮道:“不若下官再去为大人物色一个美人,定然合谢大人的心意。”

    正说着,就听到屋内传来一阵细碎婉转之声,杨郡守便知那二人怕是事成了。

    那守在门口的侍卫正是谢灼的手下宋武,他冷声道:“不用了,你不知晓我们大人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杨郡守一听,手贴在唇边,凑过来问:“那斗胆一问,谢大人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宋武懒得应付他:“我们大人喜欢有夫之妇,大人懂了吗?”

    杨郡守身形一僵,哪里听说这样露骨直白的话,不过男人那点劣根性他也是懂的,笑道:“下官懂了,懂了,那就先告退了。”

    人走后,宋武咳嗽一声,转头就看到门后年轻侍卫已经听得面红耳赤了,连忙道:“行了行了,你们都散远点,别扫了大人的雅兴。”

    众人抱拳退下。

    午后的光渐渐暗淡下去,至黄昏时刻,鸾帐内动静方才停下。

    谢灼走下榻去倒茶,危吟眉恹恹躺在床上,身陷云被之中,四周都是密匝的绫罗绸缎,谢灼扶她起来,将茶盏送到她唇边,危吟眉红唇去噙茶盏里的水,如同那汲水的猫儿一般。

    谢灼唇角微微翘起,柔声问:“好些了吗?”

    危吟眉喝完了,阖着眼眸倒在他臂弯里,抱住他腰身道:“好些了。”

    谢灼将她放回到枕头上,与她一同卧下:“你怎么突然来江南了?”

    危吟眉回道:“你南下三个月有余,我在宫人一人无趣,加之危月又回京了,我便将京城暂时交给他,一人来江南游玩,顺道来看看你。”

    “顺道”二字深深刺痛了谢灼的耳朵,男人道:“你是顺道来看我的?”

    危吟眉睁开眼皮又阖上,“嗯”了一声,并不否认。

    谢灼轻拍她的脸蛋,道:“好一个顺道,看来娘娘南下江南只为欣赏沿途的景色,朕只是附带是吧?既如此,娘娘怎么不一人独游,还故意到朕面前晃?”

    危吟眉抿唇不语,谢灼看她眼睫不停地颤,捏她下巴道:“还装?”

    危吟眉在他怀里轻笑出声,谢灼道:“你完了,危吟眉。”

    危吟眉知晓他的厉害,连忙解释:“我的确有点想你才来看你的。”

    可惜已经晚了。回应她的只有男人灼热的吻,令她窒息说不上话来。

    小夫妻数月未见,自然小别胜新婚。一夜过去,又是一日太阳落山,那守在外头的杨郡守都没见谢灼从屋内出来。

    二人在府上又待了几日,临行那日,杨郡守与一众仆从在府外恭送谢灼。

    谢大人搂着新得到的美妇人上马车,淡淡扫来一眼,杨郡守背后一阵发凉,也不知自己哪里招待不周,招了大人的不悦。

    谢灼此番南下,本是巡察完广陵便打算回京了,然而危吟眉头一回来此地,硬是拉着他在江南游玩了数十日。

    江南的烟雨迷蒙,二人共卧在一只小船上,船儿摇摇晃晃往前行去,在湖面上漾开一层清波,已经是入夜时分,仍然能听到两侧船舫传来阵阵丝竹声与女儿家婉转的吟唱声。

    危吟眉枕在船板上,长发如海藻一般散开。

    谢灼半压在她身上,撩开她发上青丝,“我记得你小时候与我说,总想要来江南看看。”

    她目光从船舫上移开看他,眉眼轻弯:“是。你还说你日后若是个闲散王爷,就带我一同来江南。”

    她拉他靠近,笑容婉婉:“你何时带我去西北?我来过江南,去过北疆,却还没有看过西北浩浩的风沙,也没有去过蜀中,这些地方你何时带我去看看?”

    谢灼指尖穿插入她的青丝,指腹轻抚她的面庞,温柔道:“等阿忱长大些,我便将国事都交给他,做个无事一身轻松的太上皇,带你去一同去周游天下好了。”

    危吟眉笑着紧抱住他,“那还得辛苦你再为阿忱打拼上几年,不过到时候你放心得下阿忱吗?”

    谢灼道:“那是自然。”

    她凝望着他的眸子,听他语气虽然轻松,却知晓他绝非随口一应,心好像被一团柔软的情绪包围住。

    她长发散在水里,水面倒映天上的星子,摇曳灿烂星光,二人卧在小船之上,如同置身于浩瀚星河之中。

    她抬起身子,唇瓣缓缓贴上了他的唇角。

    二人在烟雨下拥吻,星辰漂浮在水面上。

    圆月皎洁向下滑去,沉入这一江秋水之中,鱼儿跳起又“噗通”一声落下,波光粼粼的水面散开一圈圈涟漪。

    谢灼与危吟眉在江南又同游了小半个月,这才一同启程回京。

    待小夫妻回到未央宫,阿忱被宫人抱出来,见到阿娘当即红了眼眶,伸手闹着要危吟眉抱,“娘——”

    谢灼上前将人接过,阿忱不满地看向他,“我要娘。”

    谢灼无视儿子的眼风,问:“爹抱和娘抱难道不一样?”

    阿忱想说些什么,可会说的话还不多,最后只能嘟了嘟唇,委屈巴巴地看着谢灼。

    危吟眉在暖炕上坐下,看儿子闷闷不乐的,伸出手来道:“好吧,让我来抱抱。我不在的时候,你身量是不是长了不少啊?”

    小人儿顿时一扫脸上的阴翳,迫不及待地从谢灼怀里脱身,“抱!”

    危吟眉剥了个橘子给他,送到阿忱嘴边,忽觉腹中一阵不适,帕子捂唇欲吐。

    谢灼扶住她的身子:“可是哪里不舒服?”

    还是一旁的云娥瞧出来不对,吩咐承喜道:“去,你快去太医院,把章太医喊过来给娘娘瞧瞧!”

    承喜忙不迭出去请太医。

    没一会章太医就拎着药箱来了,到暖炕边半蹲下。危吟眉将手伸出给他搭脉,靠在谢灼身上,轻声道:“前几日我好像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身子有些难受……”

    话说完,却见章太医神情露出几分古怪。

    承喜赶紧问:“怎么了,我们娘娘哪里不对吗?”

    章太医又给危吟眉诊了一脉,擦擦头上的汗起身,作礼道:“恭喜陛下,恭喜娘娘,娘娘这是有喜了。”

    “有喜了?”

    殿内起初一片安静,这话一落,四下宫人都藏不住笑容,纷纷上前来向皇后道喜。

    危吟眉转头看向谢灼,谢灼愣愣地看着她肚子半天,顾不得这么多人在,直接紧紧搂住她,力气之大,危吟眉感觉快被搂得喘不上气了,她怀里的阿忱也被抱着,脸色涨红说:“疼。”

    危吟眉羞愧,推他道:“还有人在呢。”

    谢灼抱她在怀里,询问太医:“何时有的?”

    “回陛下,已经一个半月了。娘娘若最近觉着不舒服,那是冬日快到,孕妇犯困的正常现象,娘娘放宽心,只需每日好好休憩便可,微臣等会给娘娘送一碗安胎药来。”

    谢灼心情极好,让宫人带太医下去领赏。

    阿忱坐在危吟眉膝盖上,谢灼怕他不小心弄着危吟眉了,将人从危吟眉怀里抱起来,阿忱不肯离开,咬着自己的手指头,“我要阿娘。”

    他不知所措地抬头,见殿内人都低头看危吟眉肚子,也将小手轻放上去,轻揉了揉。

    四下笑声迭起:“瞧瞧小殿下已经在心疼还没出世的小殿下了!”

    阿忱拍拍手,乐呵呵笑起来。

    谢灼道:“都先出去吧,朕有些话与皇后私下说。”

    众人恭敬告退,谢灼走到门边将门关上,待所有人走后,二人对视,危吟眉心中溢满柔和之情,不由笑出声来,从暖炕上跳下来。

    谢灼面色微变,赶紧上前扶住她,她几步扑入他怀里,听到他沉稳的心跳声,无比的心安,谢灼亦紧紧地抱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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