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疼的要裂开，脑子像是快要被钻头锯开，脑浆四散溅一地，四肢不听使唤，腿脚像灌了铅一样，就连挪动一步也十分艰难，斗大汗珠从额角滑落，他双眼迷离，瞳孔失去了聚焦，虚虚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抑制不住身体的本能，意识已经溃散，堕入深渊，眼前一黑，身躯直直瘫倒在地上。
在意识完全消散，沉入昏暗之前，白阳听见了陈莉莉焦急地话语：
“晏同学！白阳他昏倒了……”
真好呀。白阳想，终于可以休息了，不需要再继续逢场作戏。
他好像梦到了什么东西。
不，或许是白阳的记忆。
在昏迷之际，过往回忆在脑海中浮现，如同走马灯话，白云苍狗，转瞬即逝，漫长时光如故事开篇，被短暂翻过，转眼就是下一页。
他恍惚如同一个局外人，眼看着昔日回忆、曾经苦痛在眼前一一划过。他就像旁观者一样，哭不出，也笑不出来。
这份痛苦在无数的世界里品尝了千百遍，对这份痛苦已经免疫，心中古井无波，仿佛眼前的场景只不过是放映的电影。
“你放下了。”白阳说道。
眼前身形削弱的青年穿着灰黑色旧衣，过长的刘海的阴影遮住阴翳双眼，锋利眼神死死盯着白阳，眉眼中是散不去的仇恨。
“你谁也不恨。”白阳接着说。
青年不语，只是死死盯着白阳，仿佛要把白阳盯出一个洞口。
“你已经累了。”白阳轻笑道。
“不需要那么拼命，只需要一个平凡舒适的生活就好。”
幻境瞬间碎裂、崩塌，眼前虚影扭曲、消散。最后留下白阳站在山崖之上，脚下裂石翻滚，大地皲裂崩塌……
他知道青年是谁。
白阳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纯白天花板，床头柜滴滴作响的医疗机械，还有床边一脸焦急地晏符州，以及几位全副武装的医务人员。
“你哭了……”
晏符州说道。
白阳艰难抬起手，他身体僵硬，擦去了眼角滑下的泪水，晏符州愣了愣，也伸手轻轻帮忙拂去面颊上的泪水。
“原来我哭了。”白阳笑道，笑容疲惫虚弱，却又有一种调侃的味道，或者着就是他本来的意思：真是的，被你看到脆弱的一面。
晏符州递过一杯清水，担忧道：“医生说是过劳……以后，要好好休息。”
“好。”
白阳眼神似冰山融成雪水，从山间缝隙涓涓而下，汇成溪流，淌进了眼窝里，温柔似秋水。
晏符州很少见到白阳这样的神情，他向来冷漠，或者淡漠如无波古井，浑身长满了尖刺，就连笑容也带了几分生人勿近的寒意和冷冽，眼中更是阴翳不散。
“你……”
“做了个噩梦。”
白阳伸出手，轻轻挠了挠晏符州的掌心。
“没什么可担心的。”
“别这样。”晏符州还是一脸纠结。“陈莉莉助教说你晕倒在地上……刚下课就过来送到校医院。”
“还是好好休息吧……”
“真好。”
“你在说什么？”
白阳歪着头，清了清嘶哑嗓子：“没想到，你这么关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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