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装咸鱼第84天】

    两人回到寇家本宅时,已然是深夜近十一点多的光景,暮夏初秋的时节里,天气变得有些湿凉,一湾银清色的下弦月,高高地悬坠在绛蓝黛青的夜穹里,忽明忽暗,下边,一片秋虫声里,流萤淡淡,别墅里新种下了很多刺桐、木樨和丁香,花葩上都蘸着细小玲珑的水珠,反射出岑寂的一栋临海宅墅。

    前院只掌了一盏灯,两位值夜的女侍正打着盹儿,听着劳斯莱斯行入车库的声音,盹儿就清明了,连忙起身前去相迎,看到寇泽领着辛禹入内,其中一人欲去通禀寇老夫人,但被寇泽止住,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先不必惊动老人家。

    那个女侍估计是个新来的,这才看清楚寇泽身后的少女,仅望一眼,登时目露震愕之色,这不正是时下大火的女艺人么?是饰演花无焚的那位小花!寇泽还带她进家门了!女侍简直震撼地要晕过去了。

    另一位女佣是老长工,知悉辛禹是个常客,且与寇家老太太的联系甚密,见到此景,倒是见怪不怪了,一面给那新女侍使了个严谨的眼色,一边很有眼力见地说道:“辛小姐此番前来,应当感到惫乏热燥,我先带您去客房漱濯一番。”

    寇泽将辛禹身上的大衣接了过去,对她说:“新的衣服都是按照你的尺寸定做的,你换上应该合身。”

    一抹赧然之色掠过辛禹的眉宇,她一错不错看着寇泽,容色微窘:“你怎么知道我尺寸?”她不记得自己有告诉过他,虽然知道自己会来过夜,也知晓他是个万事俱备的绅士,但如此细节的事情,他应当是不知道的。

    寇泽将她的大衣挂在了客厅的衣帽架上,解开了白衬衫上的一截袖口,将右手上的衣袖随性地挽了起来,露出了硬实劲韧的小臂,他将厨房的夜灯开着,且淡笑道:“上次在乌镇载你之前,不是抱过你一回?”

    辛禹怔然地点点头,起初没有反应过来,但再斟酌第二回,断轨的思路旋即续上,是了,那时候她说自己沉,觉得寇泽骑脚踏车,可能会载不动她,但他当时忽然揽住她的腰肢,把她整个人都托了起来,两个人的躯体严丝合缝地贴在了一起,静谧地维持了好几秒。

    寇子深的一席问话虽然简淡,但渗透出来的信息量,无比是惊天动地的,那两位女士都默契地眼观鼻鼻观心,视自己为木偶人。

    男女之间,有些话不需要讲透,只要抛出一个细腻的小钩子,就能勾人浮想联翩。男人对他衷情的女人,去勘测她身上的很多细节,自然要亲力亲为,实地考察一番,又怎能借助外界工具?

    原是明朗湛亮的气氛,顷刻之间变得暗昧无比,辛禹感到臊眉耷眼,匆遽地打住他的话:

    “我先去清洗了!”

    语罢,恨不得脚底揩油,略显窘迫地逃之夭夭,隔着一阵距离,她都可以隐隐约约听到他隐抑的温和笑音。

    客房就在宅墅的三楼,稳妥地坐落在寇泽卧室的对面,客房的修缮和设计是中西合璧的风格,家居、器物、床褥等小件之物,皆是遵循东方古雅的配色与用料,而灯光、装修、门窗等大件,则是继承了西洋巴洛克式的雕凿设计,方寸之间的空气,喷着沁甜好闻的花香,教她十分舒适揄扬。

    只见烟青蓝的床褥上,躺着一条柔然的胖鱼抱枕,在熄灯的时候,开启床柜的镂纹缠枝白球形灯,宽阔的天花板上,会反射出游曳的海浪暖光,房间里会漫起定时助眠的白噪音。

    辛禹逡巡了一番,觉得设计这个客房的人,显然很是下了一番功夫,问起女侍,对方红着脸说,是寇老夫人上周就盼着您来,但大少爷说客房需要精心整饬一下,这个房间,就是他亲自布局的。

    辛禹捏着那个胖鱼抱枕,心里涌入一些热流,看得出来,他在生活方面是个心思细腻的人,她的心神像是一团毛线球,各种细节像是猫猫的爪子,哗啦一声将她心上的毛线球迅速扯散开来,但她又迅速收拾着这些细节,将它们逐一归类封存。

    一整晚通勤,所遗留下里的疲惫,经过一场温馨的泡泡浴,而涤荡得一干二净,她去到厨房的时候,隔着一段不近的距离,就嗅到了一阵年深日久的鲜鱼浓香,还有冰糖银耳梨子汤的清甜,辛禹加快脚步过去看,看到寇泽正在熬煮一锅已经备好的猪筒骨高汤,高汤色泽明亮,清而不混的细丝面线,呈精致的糊状,在汤液当中翻滚潜游,寇泽正一面熬面,一面匀洒地瓜粉,高汤给文火烹煮呈漂亮的奶白色,,汤锅近处,配有一些小料,酥肉、鸭血、芥菜等小料,满厨房都是滋润的香气。

    暮夏的燥热被这一锅香气,剔除得一干二净,辛禹的视线从高汤落在寇泽身上,他身上是白衬衫和长裤,侧颜轮廓浸裹在温柔的灯光里,凸显出山川沟壑的立体剪影,因是戴着眼镜,将他原本硬朗峻肃的面容柔和了几度,什么话都不说,如若画报里的名绅,性感而谦雅,辛禹凝视着他,心中还是出现了一份异样的感觉,让她催生出了莫能言喻的眷恋感。

    辛禹背着手,踮着脚尖轻轻走到他旁侧,眸底藏着惊艳:“寇泽,你在做什么好吃的呀?”

    “是面线糊。”

    辛禹眼神定定。

    寇泽手上的动作没有停顿,沸腾的汤锅里咕噜咕噜,像极了万花筒的鼓点乐,反射出自己藏在柴米油盐的悸动,“你以前说过,家乡在东海城市,我查了下,那里小孩都喜欢吃麻油烫面线或者是粉芡,你幼时生长在那里,应当也是喜欢的。”

    辛禹的身体好像被他的话充盈了,密不透风,她以前提过的细节,居然被他一直记挂着,原主的小时候,确是很喜欢吃面线糊和粉芡,上学时候,经常去一爿当地的小店吃,味道特别正宗,后来那家小店被拆掉了,自此以后,她陆陆续续吃过几家,但从未吃到与家乡同样的味道。

    面线糊是东海城市的特产,制作工序很复杂,汤底的熬制特别重要,鱼干、蛏干、虾皮、鲈鱼等海鲜作为原材料,材料繁多,制作工序也具有一定难度。

    辛禹的心如泡得肿胀的砂石,也想积极地帮忙打下手,寇泽让她尝试去搅翻一下高汤的锅底,勺柄上抱拢住一条温凉的毛巾,她小心翼翼地伸出右手攥住,但觉汤的动作有些生涩,翻了好一会儿,也翻不出什么名堂出来,这时,一只宽厚温实的大掌,适时覆盖住了她的右手,动作是那样的自然而然。

    少女被触碰的肌肤,如触电了一样,辛禹下意识看着他,他站在她背后,一只绕过了她的腰肢,虚虚撑在了料理台边缘,一只手握着她按照一定的节奏进行翻搅,且慢条斯理地讲述一些翻汤技巧,“可以尝试顺时针旋转,勺柄侧一些,翻动时要注意往下翻,将下方的蛏干鲈鱼干翻至上面来,上面的东西翻至下边去,明白吗?”

    他一边说着,且握着她手,按照深浅均宜的力度,逐字逐句践行着翻汤事宜。

    两人贴得很近,辛禹的后背就轻轻贴靠在他宽阔温热的胸膛处,他说话的时候,音序通过胸膛与声带的震动,清晰入微地传导至她的脊椎骨处,她听到了汤勺在翻搅乳白色汤面的声音,心也在被翻搅,掀起了一圈一圈隐形的涟漪。

    就像是序曲前的一个前戏,这个轻易接触,有一个时急时缓的节奏,偶尔也有沉默的停顿,是他松开了她的手,看着她自己学着尝试,然后他仔细看了她的过程,说她有了新的进步,但又有可以改进的空间,继续轻覆着她的手,处理一些力度和角度上的问题。

    整个过程,知进度、有尺度,还有水涨船高的荷尔蒙,每一次搅汤锅的节奏推进,辛禹心里某个地方就塌陷了一尺,她直视着眼前的东西,感觉因自己长久的注视,她都快要不认识它们了,心绪紊乱极了,她不知自己此刻具体在做些什么,只是根据身体的惯性,还有男人肢体的推力,而机械僵硬地行动着。

    就连呼吸也变得如履薄冰,比以往更静了一分。

    如一只讷讷的木鱼,他敲一下,她响一下,四遭都是心律的回声。

    面线糊已经温熟了,香气淋漓热酣,辛禹想要挣脱开他的手,去添烫面线,但寇泽的手指扳开了她的指缝,指尖与她相扣住,她被他扶住肩膊,身体慢慢地翻了过去,一切像是慢镜头,两人近在咫尺,视线对撞胶着。

    “寇泽,我想去橱柜拿碗……”

    辛禹刚抬起眸,就看到了男人沉寂神态之下的,暗欲汹涌,情与念在光影交界处,刹那失焦成了朦胧游离的光点,她深切感知到了男人结实手臂在她腰肢的圈绕与轻拥,靠得极近,他视线俯下来的时候,气息跟她绑在一起时,辛禹生出了些眩晕之感,但视线不避不让,迎上了他的眼神。

    他的手掌托住了她的脸,偏过了头。

    良辰美景,一切本该刚刚好,但不知为何,许是辛禹过于紧张了,亦或者是身体在一凉一热的环境里受了刺激,她的右小腿猝然传了一阵子巨痛。

    她脚抽筋了。

    痛感极力拉扯着辛禹的腿部肌肉,她没站稳,身体矮下去一截,一下子从寇泽的怀中滑落下去。

    寇泽:……

    辛禹硬着头皮,试图重新站起来,让抽筋得不可思议的右脚放松一下,想要绷紧蹿腾的小腿,恢复至正常的松弛感,但今夜的运势似乎有些背,她让小腿松缓了好一会儿,但那抽筋的肌肉却完全没有要好的意思,反而是变本加厉的酸胀,辛禹非常窘迫。

    寇泽半蹲下来,伸出手掌心抚揉住她胀疼的小腿,温声问道:“抽筋了是吗?”

    事情进行到紧要关头,却发生了这样的乌龙,辛禹是大写的尴尬,甚至有些无地自容的感觉,温吞地点了点头,寇泽先将臂膀横卧在她的腰下,将她打横抱起来,抱到了客厅的沙发上,坐在她身侧,将那抽筋的小腿放到他膝上,边细致地帮她摁揉,边倾下眸,声线格外温醇柔和:“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

    辛禹看着这个场景,思绪有些恍惚,前世她去竹林习过琴,遭竹叶青咬过,九皇子也曾这般像今人这般,把她负了伤的小腿放置他的膝上,摁揉她发麻酸胀的筋肉,将毒血挤出来,还问她疼不疼。

    消逝的旧人,与眼前的男人重叠在了一起。

    虽然这样的想象,有些不太合适宜,但辛禹心中生出了一种感觉,九皇子与寇泽身上,有很神似的气质与质地,谈吐、行止,在某种程度也有一脉相承的感觉。

    抽筋的小腿,很快在他节奏有致的按揉之下,逐渐不再作疼。

    “寇泽,谢谢你帮我揉腿,不用继续揉啦,我好很多了。”

    他揉了她脑袋一下,有些拿她没辙似的:“能起来走吗?”

    腿不疼了以后,辛禹试着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他在旁边扶着她的胳膊,让她在客厅的地毯上来回走几步,刚开始腿部在走的时候,还是会有点酸胀感,但又走了好几圈,酸胀感才完全消散。

    辛禹窘迫之余,又有绵长的温暖涌入心扉,他去端菜,她就帮他盛饭,吃完暖烘烘的一顿,她就在盥洗台跟他一起洗碗,两人的手藏在洗洁精泡沫的水流下方,一方勾玩着另一方的手,互挠着掌心,有时她玩心作祟,把泡沫抹在他脸上,他本想回敬,但她会挪开远远的,装作很怕又委屈的样子,露出小猫咪告饶的眼神,这样的表情,就很折磨他,对她是无可奈何的感觉。

    窗台的玻璃上倒映着影影绰绰的影子,情和欲在交织涌动,男人的回敬之举,总在少女的眼神里折戟沉沙。

    这样的她,特别生动,撩人心魄。

    明明只是两只碗,还有几个碟子,但感觉洗了好久好久,又擦了很久很久。

    不知不觉间,露台外开始下起了雨,雨丝如一卷珠帘,遮住了厨房里光景。

    翌日早晨九点左右,照例的家族聚会。

    寇老太太拉着辛禹的手,慈爱地看着她。

    寇老太太是个很质朴的人,跟辛禹待着一起,就会巨细无遗地问候她在拍戏的近况,先讨论伙食,再讨论她的工作,人际交往,又问她近一周行程,听到快还有十来集就要杀青了,很是欢喜:“工作完后了,抽个一周时间回来,好好休个息,真别太累。”

    辛禹笑着道:“好,杀青后一定回来陪您。”

    一些长辈也关心她的情况,问了些工作上的问题,辛禹也从容有礼地应对。

    气氛憨然,后辈们也都异常的兴奋,一直在谈论她的戏,好奇地问这问那,辛禹也乐于跟他们分享片场里的趣事。

    寇子深也在场,静静地看着辛禹,与她对视的时候,少女的目光清醒而澄澈,因为过于坦荡而湛亮了,清清白白,从头到尾,平和有礼,不会殷勤婢膝,也更不是自恃身份而有优越感。

    寇子深惊艳的同时,也不可抑制地难受起来。

    她走得太远了,走到了一个可以跟他并肩的,甚或是比他更有潜力的站位,他不再能像当初那样俯瞰她,轻易地圈住她。

    其间,有些长辈道:“子深,你是不是后个月要开始拍电影了,很多东西,你可以跟小禹探讨一下,指不定能有什么思想的花火跑出来。”

    他凝视着辛禹,压住心悸,平静地说了一声:“好。”

    现在,两人不过是再寻常的普通朋友,圈内是前辈后辈,圈外唯一的联系,也不过是因为他是寇泽的侄子,她是寇家的座上宾,两人过去三年的种种,在她眼神的稀释之下,完全淡成了暑日窗格上的一片快要蒸发的水汽,只要时间再发酵得久一些,那三年以来的记忆,就可以消弭殆尽,所有人都不再记得,她一笑而至,而他却还在缅怀和沉溺。不知不觉间,她成了他特别想追求的那样的人。

    “小禹姐,你下部戏打算演什么呀?我听大家都说你要跟珂爷拍大荧幕呢!”

    因为涉及到不能跑物料,辛禹保守地道:“是打算拍电影,但目前还在接洽当中,如果真的会进组的话,我一定第一时间跟你们分享这个消息。”

    后辈们谈笑有多高兴,寇子深的脸色就有多惨白,曾前他嫉妒晏世清,可现在,他蓦然觉得易南珂是个最大的眼中钉。

    同样都是影帝出身,同样都跟辛禹一起拍过戏,但易南珂的人气、粉丝数量和名望明显比他高一截,所以追求辛禹的话,就显得更有优势,也更有底气。

    就连同框的戏份、幕后花絮,也搞得特别带感,跟易南珂搭戏的辛禹,与三年前那个搔首弄姿的少年,完全是两个人截然不同的人。

    寇子深把与辛禹的单人cut看了不下十遍,每次看到她与易南珂的互动,各种感情戏,他心中就没来由升起了剧烈的浊气。

    是滔天的嫉妒在隐隐作祟。

    这一段时间,寇子深接下来了《兰陵儿女》的本子,他发誓自己要好好地演,他要离辛禹近一些,更近一些,哪怕现在两个人之间有一道巨大的鸿沟,他也要跨过去,而不是放任她,离他渐行渐远渐无书。

    这一天吃完饭,辛禹刚好也准备回去了,临启程前,寇子深单独叫住了她。

    “我希望你能给个机会,让我对你好的机会。以前是我混账荒唐,不懂珍惜身边人,但我现在已经不喜欢白允儿,只想一心一意追求自己真正喜欢的人。辛禹,你可能还在对我心灰意冷,对我失望,我都接受,我会一直追求你,我希望有朝一日,你的心里能为我腾个位置。”

    辛禹只是说:“我的答案,以前是什么样子,现在还是这个样子,未来也将一直是。”

    寇子深想要挽救这个局势,可他突然感知到了一种无力和失落感。

    这天落了一场秋雨,天气好像降温了几度,辛禹翌日回到了江城乌镇,身上披着一阵薄薄的秋装,还有几个行李箱,寇老太太左塞硬塞吩咐她捎来的很多吃的,让她在剧组里多补补身体,除了她自己一份,剧组主创和演员也有一份,也吩咐人一并带了过来,辛禹在酒店里打开了行李箱,小棠前来帮她收拾东西,看到了如小山一般堆积着的补品和进口零食,愕然道:“禹禹姐,你居然带了这么多吃的!”

    辛禹一边吩咐他把东西给主创、演员们的房间送过去,一边坐在床上,一边说:“这几天有什么安排吗?”

    小棠马上把收来的飞页递给她:“这是你前天离开的时候,许岸姐嘱托我交给你的。”

    辛禹拿来飞页一看,诶,这是一场掉马戏,她,颜易霖,沈京延一起同框搭戏。

    赵宥叙穿过了大漠,与阙幽涟在汴梁顺利会师,两人要一起携手,击溃魔教势力,好生整治一番乱世了,但真正见到过教主真颜的人,少之又少,阙幽涟知晓罹患癫痫的太子殿下是知情人,所以她将计就计,利用太子获悉了云姣的真实身份,阙幽涟知道,但赵宥叙不知道,他可能也不信,故此,阙幽涟耗费心机,在一个夜晚,利用太子、伏魔锁,终于逼得云姣掉马,也让赵宥叙看到她身上真实的伤痕,那是魔教教主身上怵目惊心的血色伤疤。

    小棠说:“这场戏很刺激啊,你要同时跟两位老戏骨搭戏,很有看点!”

    辛禹就去了公共化妆室,颜易霖和沈京延都在,收到了她隔空投送的食物,他们都向她表达了言谢之情,沈京延先对辛禹抱拳道:“待会儿演戏的时候,我是有掐你手腕的动作的,到时候力度可能会很大,你疼了一定跟我说。”

    辛禹失笑:“京延叔哪儿的话,掐了才有实感,过去咱们拍戏,不够一直这样过来的吗?”

    沈京延哎了声,“你看看现在的剧播的戏,导演、编剧都一直在虐你,最近片场也收到了不少刀片和榴莲,我怕掐疼你,下次剧播的时候有人给我寄马蜂窝,这可咋整啊?”

    他一激动,连乡音都出来了。

    全场哄笑不已,气氛格外融洽。

    颜易霖现在对辛禹也慢慢开始有好感,自从鲛人舞那个桥段过去后,她对这位后生有了很大的改观,撇开以前的成见与偏见,她是很钦赏辛禹这样的小姑娘的。

    演戏从不笑场,认真对待每一场戏,武打戏感情戏亲自上阵,几乎一条过,态度也谦逊诚恳,文化素质也高,跟她聊天,聊戏,聊角色,聊一些东西,她都能接住,还接得很精彩,给人一种很真实的感觉,没有包袱。

    这样的小姑娘,很难不招人喜欢。

    这时候,有场记跑来:“小禹姐、易霖姐,京延叔,来开拍啦!”

    这是重头戏,大家都严阵以待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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