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雪是直接揽着人脖子抱上去的,桂云扶的脸离她的颈间很近,近到能感觉到面帘后他轻轻的呼吸,还有格外冷淡的一句:“放开。”
虽然她很不想放手,但本来就不高的好感度好像开始要负增长了。
“行。”她撒开了手。
桂云扶慢条斯理地拍了拍被她弄皱的衣袍,将茶盅往桌上一放,若无其事地问:“所以尊上有什么事?”
“没什么大事,就是想感谢感谢你。”
“感谢我的方式就是冲过来抱我吗?”
疾雪道:“那也不是,主要是我脑子一热,没忍住。”
桂云扶笑了下,含着点揶揄的意味:“感谢就不必了,我说了,我不能白拿尊上的钱。不过以后出门在外,尊上最好还是学学如何控制自己。今日是我也就算了,要是哪天抱了个惹不起的人物……”
“不会。”她看着他道:“能让我产生这种欲望的只有你。”
桂云扶:“……”
大概是这说法太怪了,他不仅陷入沉默,还转回头去懒得再理她。
疾雪知道这就是赶客的意思,虽然很想在这里再赖一会,但好感度不能再下降了。
她跟桂云扶告辞。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说要走的时候,他淡笑的语气竟然真心实意了一些。
疾雪:……
也不用这么讨厌我吧?
桂云扶给她的竹筐里不仅装有灵植,回到静心殿翻了一圈才发现,竟然还有一个小小的瓷瓶。她拨开塞子一看,里边装着清心丹。
清心丹,游戏里价值不菲的一种上品丹药,可清除90点丹毒,并且丹药自身不会附带丹毒。
是好东西。
疾雪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
毕竟,这个东西会在筐里,不就代表这是桂云扶给她的吗?
真假的?
有这种好事?
她突然生出一股又想冲回去抱他的冲动。
将灵植交给魔将拿去炼丹后,疾雪在冰床上盘腿而坐。
服下清心丹,清除丹毒就不再是件难事,体内像是突然生出一股推力,她运气时,那股推力便在后面辅助着她,脉络里残留的毒素转眼间就统统被净化。
再睁眼时,已经入夜。
当康将炼好的五颗疗伤丹捧来让她服下。
原本有95的丹毒,现在只剩5,再加上丹药作用下,内伤开始慢慢治愈,疾雪只感觉意识清明,手脚都轻快了一些。
她就这么入定打坐,一直到了早上。
早上醒来,神清气爽,就好像换了一具新的身体。疾雪推开殿门,大步来到桂云扶的院子。
时间还早,才刚刚天亮,但他已经起了。疾雪在屋外就听见屋里有动静。
她想着要把自己内伤初愈的事告诉他,顺便谢谢他的清心丹,要是找得到机会的话就再抱抱他,想法太多,一时就忘记了还要敲门。
砰。
门被她推开。
疾雪抬眼就被一片雪白给晃得不禁站住脚步。
屋里冒着水汽,水雾缭绕着空气呈现出一种淡淡的白色,房间中央,青年像是刚沐了浴,正在穿衣服。
略显宽松的里衣半挂不挂地盖在他肩头,因为侧着身,可以看见紧致的锁骨从雪白的皮肉下凸出了点痕迹,上边还有未擦去的水珠。
因为里衣并不长,两条腿在下边显得笔直修长,像一块玉,质地细润,没有瑕疵,美丽鲛人第一次得到双腿的感觉不亚于此。
听到这边的动静,桂云扶侧头看过来,布制的面帘仍旧挂在他的脸上。
看见她,他不慌不忙,系上腰带,遮住了大半雪白的皮肤才道:“我和尊上还没熟到不敲门就能进屋的地步吧?”
张口第一句就是讥诮。
疾雪完全没觉得理亏,目光还很坦然:“确实还没熟到那份上,要不,我赔你点钱?”
桂云扶做了个“请”的手势。但疾雪现在是穷光蛋。
“先赊着。有钱了给你,放心,不会白占你便宜的。”
“……”
这说得好像他是什么黄花大闺女一样,桂云扶决定当没听见。
穿好了衣袍,头发还半湿不湿,他拿了帕子靠在椅子上,一边懒懒地擦一边问:“所以有什么事?”
疾雪晃了晃拳头:“多亏了你的灵植还有清心丹,我今早试了试,好像能用灵力了。”
桂云扶点点头:“但和我有什么关系?”
真是十分冷淡。
好在疾雪这张嘴,没关系的事也能被她扯出点关系来:“当然和你有关系了,我如果彻底痊愈,你也可以离开魔域了。你应该不想留下来吧?”
虽然她很想听桂云扶在这个时候回答“想”,但想象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他又点了下头:“那的确和我有点关系。”
疾雪:“……”
“所以我来找你,想试试看能不能使出灵力来。”
她的伤只好了一半,并不是好全了,她也不太担心桂云扶马上就要走。
“尊上的意思是要让我亲自来吗?”桂云扶问。
她道:“那不然呢?”
他淡笑:“那你付我多少钱?”
疾雪:“这也要付钱?”
“我刚沐完浴,不想动,要是陪尊上练习,一会儿又得沐浴,尊上不赔我伤筋动骨的钱,也得把水钱给结了吧?”
疾雪:“……”
懂了,总之桂云扶就是懒得动。
毕竟他似乎不擅长运动,体力也不太好。上次爬山都有些喘气。
她心里想着有的没的,面上不显,道:“也行,但你总得想想办法让我练一练吧。”
桂云扶擦着湿发,一边从腰间锦囊里摸出一个物什丢给她。
疾雪接过来一看,是一种法器,形似回旋镖,四端镶嵌着的宝石在闪闪发亮,看起来就值不少钱。
“只要尊上往里注入灵力,它就能一直转着飞,没什么实际作用,玩具罢了。”
修士们最害怕的就是无聊,所以法器并不完全等于武器,也有一些这样的玩意儿供大家解闷。
不过这东西的尺寸……看着不像是给人玩的,反而像是给灵兽的玩具。
她看一眼桂云扶,对方似乎读懂她的意思,露出一种“小法器就算只用一点灵力也能发动,正适合你不是吗”的氛围。
得。
她闭嘴。
注入灵力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更别提她的脉络还未好全,试了几次,灵力不足,法器都没能成功发动。
桂云扶似乎没什么兴趣,说这法器要是飞起来会破坏他的房间,把疾雪赶到了院子里去玩。
疾雪:“……”
她最后只能挑着眉梢,不大高兴地蹲在空地里继续试着运出灵力。又来来回回试了数十次,最成功的一次,回旋镖飞起来五厘米就又落了回去。
他大爷的!
疾雪咂舌。
桂云扶擦干了头发从屋内出来时,就看见疾雪臭着张脸对着回旋镖,看样子还没成功过。
“我突然想起件事。”等他走到她身后,她突然头也不回地道。
桂云扶:“什么?”
“风玄烛。你小心点他。”她道:“我听魔将说,他年年都会劫持来魔域的商人,虽然也没有杀他们,最后还把人都放了,但保不定在魔宫里对他们干了什么。鳌头是他的人,他肯定也知道你比以往的商人修为更低,说不定就会打起你的主意。”
“这不是尊上的魔殿吗,他还能跑进来?”
疾雪有时候会怀疑自推是个毒舌,毕竟这句话真的像在故意调侃,她比划了一下:“我现在不是还没养好伤吗。”
桂云扶轻笑:“那如果我被掳走,尊上莫非会来救我?”
疾雪想也不想就答:“当然了,就算受着伤,我也第一时间跑去救你。”
闻言,他不置可否,没再说话了。
就在这瞬间,疾雪感觉指尖放出的淡色灵力忽然变得浓稠,她一抬眼就发现回旋镖飞了起来。没想到她刚才小小的一激动,反而把灵力激了出来。
“你看见没?”她问桂云扶。
他漫不经心点头:“尊上厉害。”
真是好敷衍。
她不能分心,得全神贯注操控回旋镖才能让它不坠落。身后的桂云扶静静站着,面帘后的眼睫缓慢一垂,敛去一闪而过的冷意。
入夜。
疾雪因为成功使出了灵力心情还不错,今天没怎么纠缠桂云扶就回去了。
他一个人坐在屋内慢条斯理地喝茶。
忽然,一道风从半掩的窗扉中吹进室内,那里眨眼间就站了一个黑衣魔族。
“干什么?”桂云扶语调淡淡地问。
魔族道:“我们宫主有事找你,跟我来一趟。”
“你们这么大张旗鼓溜进来,不怕魔头有所察觉?”
魔族冷笑:“拿不到心头血,她时日已经不多了,察觉不察觉又有什么用?”
桂云扶也不知想到什么,低哼了一声道:“也是。”
……
翌日清晨,疾雪从入定中醒来,拿着回旋镖晃来找桂云扶,结果发现屋里空无一人。
她问了当康和一众魔将。
所有人都回答:从清早就没见过桂云扶。
他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没了。
疾雪能信才有鬼了,昨天还好端端的人,不可能说不见就不见。
而且凭他的运动神经,不太可能在不惊动一个魔将的前提下离开魔殿。
疾雪来到他屋里翻找,最后在窗边发现了一张纸条。
展开,上边只写了一行字。
“商人我带走了,有本事就自己来拿。——风玄烛留。”
疾雪:……
“当康,抄家伙,跟我砸场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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