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唐凛把林雪旷从水里给抱出来的时候,  周围一圈人都看的惊呆了。

    刚才那一瞬间,唐凛过来的速度非常快,但他们的游艇却还停在海面上的数米开外,  暗礁的手下们都吓了一跳,  顾不上其他,  忙不迭地纷纷跳进水里,  迅速游到岸边,想要帮着唐凛把林雪旷接过去。

    “唐先生,  请您让我来吧!”

    唐凛稍稍一让,没有把人递给他们,原本伸手要去抱林雪旷的人被他扫了一眼,顿时低下头去,吓得不敢出气。

    唐凛低声问道:“刚才那个人呢?”

    “我们……正在追捕。”

    唐凛微微颔首,淡淡地说:“在这一片海域中投下骨鲨种。”

    骨鲨种是用鲨鱼的骨骼、傀儡符和其他符箓制作而成的微型鲨鱼偶,  只要投放在水中就会迅速成长,并循着追踪目标的气息潜入到任何一片有水的地方。

    它制造出来的伤口没有愈合能力,  反而会逐渐溃烂,  是一种十分阴毒的法器,但也十分珍贵。

    唐凛会下这样的命令,应该代表他已经极度愤怒了,  但没有人能够从唐凛的脸上看出他的真正心情。

    手下不敢稍有质疑,  低声道:“是,  您放心,我们马上去办。”

    这时有人把担架和医生都带了过来,唐凛将林雪旷放在担架上,  摸了把他的头发,  让医生给他处理伤口,  自己则转向霍斌。

    “至于你……”

    霍斌对于唐凛有一种根深蒂固的恐惧,这令他在唐凛刚刚一开口的时候,便忍不住向后退了两步,明白地显露出怯意。

    霍斌的鼻尖上渗出了细汗,低声说道:“唐先生,您可以派人跟着我,那些资料被我藏起来了,我会尽快把它们拿回来。”

    “你是个识时务的人,最起码要比林观那个书呆子要聪明很多,也幸运得多。他得知了我的身份,不愿意跟我合作,却在试图脱身的时候不慎出了车祸,反倒让你窃取来的技术成为了这个世界上的独一份……”

    唐凛微微摇头,仿佛有些惋惜:“我对不择手段的野心保持尊重和欣赏的态度,因为你还有一定的利用价值,我本来没想杀你,但现在你犯了我的忌讳,让我的心情有些不好。”

    唐凛做了一个手势,叹息道:“所以很抱歉。”

    “不,请您等等!”

    随着他的话,霍斌骤然感觉自己浑身的筋骨都仿佛被生生扭断一样的剧痛,他的浑身开始抽搐,眼睛越忍不住瞪大,看见唐凛向自己一步步走过来,风衣的下摆在海风中翻飞。

    然后,他抬起手,虚按在霍斌的头顶上方,轻轻一折。

    “咔嚓。”

    霍斌听见了这样的清脆一响。

    而后,他的头就被唐凛从脖子上掰了下来。

    如果有人见过上一次林雪旷在“离别煞”中动手的样子,就会发现唐凛此刻的动作和林雪旷当时掰断木偶脖子的手法一模一样,只不过唐凛残忍犹甚。

    霍斌的头被掰下来,甚至还呆滞而迟缓地眨了眨眼睛,才看见自己站在沙滩上的无头尸身仰天倒了下去。

    他最后的意识里,是感觉到唐凛随意把自己的头一丢,扔到了茫茫的大海中。

    唐凛刚才过来扶起林雪旷的时候,已经解除了他对于特别行动小组里那些人的控制,但由于易奉怡出乎预料的举动,这些人也都陷入了一种十分尴尬的境地。

    现在连个指挥行动的人都没有,却要面对传说级别的超级大反派,外围都是暗礁的人,想跑肯定没门,他们也只能本能地举起枪,将黑洞洞的枪口向着唐凛对准。

    唐凛却视而不见,径直走到了担架边上,询问给林雪旷处理伤口的医生:“情况怎么样?”

    那名医生头都不敢抬,毕恭毕敬地说道:“胸口的伤口不深,但是内脏有一定程度的出血,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

    唐凛微微颔首,低头看着林雪旷,那眼神非常微妙,像是无奈,又像是阴郁。

    有人轻声问道:“唐先生,这些拿枪指着您的人怎么处理?”

    唐凛淡淡地说:“先留着吧。”

    这句话说出,周围的压力骤然一松。

    唐凛低头看着昏迷不醒的林雪旷,良久才笑了笑,低声说道:“如果你敢出什么岔子,我再把他们一个一个地杀给你看,让你再也不敢惹我生气。”

    暗礁的人走了,特别行动小组的人也走了,沙滩上重新变得空荡荡。

    霍斌的无头尸体被随意扔在地上,唐凛并没有吩咐人处理,反而就示威似的任由他躺在那里。想必明天被发现之后,又会成为一桩耸人听闻的凶案奇谈。

    过了好半天,远处的一块巨大岩石后面,才有人悄悄探出了头来,向着这个方向眺望,片刻后,竟然是霍子航一路小跑,来到了已经空无一人的海边。

    原来他竟然没有听从林雪旷的话离去,反而一路悄悄摸到了这里。

    由于霍子航不敢靠太近,只是远远躲在一边,所以他其实没有太看清楚当时发生了什么,唯独依稀意识到的是那条游艇上的人带走了林雪旷,以及,霍斌死了。

    这个时候已经开始涨潮,霍子航踩着水来到霍斌的尸体旁边。

    由于没有了头,他无法在上面再看到父亲那伪善或是扭曲的笑容,但可以通过熟悉的躯体来辨认出死的确实就是霍斌没错。

    霍子航怔了一会,竟没有感觉到任何害怕,而是打心眼里生出一种极端荒谬和滑稽之意,虽然好像不应该,但他突然十分想笑,于是大笑声突破喉咙,从嘴里冲了出来。

    霍子航笑的弯下腰,笑的流出眼泪。

    他想起过去的很多事,心里有些悲伤也有些痛快,但也清清楚楚地认知到一个事实,那就是他从此以后都自由了,再也不需要战战兢兢、提心吊胆地生活。

    现在林雪旷被那帮人带走了,他要做的是想想办法,应该去上哪里找人求援呢?

    霍子航并没有再碰霍斌的尸体,而是一步步倒退着走远了些。

    他看着涨到沙滩上的浪潮一点点冲淡了自己的脚印,过往种种,也如同在水底卷落的细沙,虽然存在过,但湮灭时也可以如此的不留痕迹。

    霍子航擦去眼角笑出来的泪水,忽然觉得自己脚下踩到了一个什么东西,他低头一看,发现沙子当中透出了亮晶晶的一角,似乎是什么东西正在反光。

    霍子航捡起来一眼,发现竟然是个手机。

    手机很薄,是纯黑色的,上面没有任何的装饰,甚至划开之后的锁屏都是出厂设置,也不需要任何解锁密码,没特色到了极点也是一种特色,霍子航清晰地记得,他曾经在林雪旷的手里见过。

    对了!林雪旷一定有很多和他一样厉害的朋友,这些人一定能救他。

    霍子航眼睛一亮,迅速打开林雪旷的通讯录,上面的第一个名字是“。谢”,这虽然看不出来任何亲昵之感,但名字前面的句号又似乎已经说明了什么。

    霍子航顾不得再做甄别,将电话给那个人拨了出去。

    林雪旷他们这头惊心动魄,形势几变,而另一边玄学协会总部的落伽山上,也弥漫着一股十分诡谲的气氛。

    ——这里闹鬼了。

    这件事情如果传出去,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堂堂玄学协会的总部明明应该是天底下最清圣干净的地方,眼下却频繁地发生怪事。

    夜半鬼哭、三清像上平白出现的血手印、打碎的白玉净瓶、一朝之间尽数枯萎的道圣金莲……这简直是一种信仰的崩塌,没过几天,就闹的人心惶惶。

    会长聂玉成正在闭关中,作为他的首席弟子,严呈龙终于坐不住了,上门拜访山上最近新来的客人,谢闻渊。

    “谢灵主。”两人坐下之后,严呈龙斟酌了一下,问道,“你这几天在山上住的还习惯吗?如果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请你不要客气,尽管跟我说。”

    “没有,各位招待的十分周到,我心里也非常感谢。”

    谢闻渊笑了笑:“只是最近这里的鬼气似乎重了点,有时候我夜里一不小心惊醒了,还以为自己是睡着睡着就睡死了,跑到了阴间去呢。”

    严呈龙心里呵呵一声,他就是为了这事来的,谢闻渊反倒来恶人先告状了。

    他干脆也把事情挑明了说道:“谢灵主这就是在开玩笑了。你们谢家驭鬼的能力代代相传,无人能及,你要是不喜欢鬼气,这些东西又怎么会出现在你面前碍眼?”

    谢闻渊失笑道:“你这不是内涵我么?”

    严呈龙道:“落伽山上的一草一木,都有当年太师祖留下来的灵光护佑,原本应该百邪不侵,但自从谢家的人来了之后,就怪事连连,与其说是内涵你,其实我更是想来问一问,谢灵主你搞出这样的阵仗来,弄得人心惶惶,是想要什么呢?”

    谢闻渊倒是没反驳,只看了严呈龙一眼,反问道:“你觉得有什么是你能给我的?”

    谢闻渊说这句话时的语气其实带着几分嘲讽,如果碰上心思敏感脾气又不好的,恐怕当场就要翻脸。

    不过严呈龙的涵养一向不错,闻言非但没有不快,反而叹了口气,承认道:“我也确实想不出来。谢家又一向游离在玄学协会之外,并不受管辖,可是在你面前,我除了这个首席弟子的虚名又没有任何其他优势了,或许今天让我师父来跟你谈更合适一点。可惜他闭关多日,连我都联系不上人,也只好硬着头皮来见一见谢灵主。”

    严呈龙这招示弱为先倒是十分管用,谢闻渊敛下眼眸,沉吟道:“聂玉成真的在闭关吗?”

    严呈龙道:“我今天人都来这里了,这种事又何必骗你。最近暗礁死灰复燃,动作频频,师父的心里也十分担忧,这才去闭关悟道,希望能够找到解决的方法。”

    谢闻渊忍不住大笑起来。

    严呈龙不由道:“我的话很可笑吗?”

    谢闻渊道:“不是笑你,但我觉得如果你刚才说的闭关真是聂玉成的想法,那我也真想问他一句是不是脑子有病。这不是临上吊现去买绳子吗?”

    严呈龙:“……”

    他隐隐感觉出来,谢闻渊对聂玉成好像有着非常大的敌意,指责起来相当不客气。

    这不是他的错觉,只听谢闻渊续道:“那么多人想了几十年都没想出来一个好办法,眼看现在暗礁随时有可能卷土重来了,他不严阵以待,倒把自己关起来想主意,难道就不怕再出来的时候,整个落伽山都已经被烧成了灰?”

    他的话确实难听,但却极有道理,字字句句都说进了严呈龙的心坎里去。

    其实这个问题他也反复思量过而不得其解,但从小信赖服从师父已经成了习惯,他疑惑是疑惑,可从未想过要质疑什么,眼下听到谢闻渊单提出来,心中也不由生出了一种异样之感。

    严呈龙脱口道:“你想说什么?”

    谢闻渊却并没有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转而说道:“你刚才说,你身上唯一拿的出手的,就是这个首席弟子的身份,其实我觉得实在太谦虚了。你明辨是非,待人和善,最重要的是没有太多的贪婪之心,这难道不比聂玉成更加适合当一名会长吗?”

    谢闻渊这时又反过来对严呈龙如此盛赞,倒让严呈龙有点招架不住了,听的满脸尴尬,可他的思绪却也不由随着对方的话语而动起来。

    严呈龙的野心其实并不是很大,但他身处这个位置,经常替师父处理协会中的一些事宜,难免思考的也就会多一些。

    严呈龙跟聂玉成的性格不太相像,对于聂玉成的很多做法实际上心里也不是很赞同,他虽然嘴上不敢反抗,但心里有时也难免去想,这些事换成自己又要怎么处理,得出的往往都是与师父截然相反的答案。

    他忍不住看了谢闻渊一眼,却见对方似笑非笑,也正瞧着自己。

    严呈龙心里一顿:“我不知道谢灵主对玄学协会有什么意见,但你应该不会用挑拨离间这么低劣的手段吧?”

    谢闻渊道:“手段不分高低,有用就行。你可以觉得我是在挑拨你们师徒间的关系,但其实也可以当做我只不过在说出某种事实而已。”

    “什么事实?”

    谢闻渊笑了一声,从旁边拿起一个文件袋,丢给了严呈龙。

    严呈龙在他的示意下将里面的文件拿出来,目光仅仅是快速扫过数行,他的脸色就变了,一页页向后翻去,手指开始发抖,翻动的速度越来越慢。

    谢闻渊没有催促严呈龙,从衣兜里摸出两枚戒指,放在手上翻来覆去地把玩着,指腹摩挲过戒指内侧的两个名字,他不觉微微出神。

    半晌,严呈龙将文件放下,从桌子上抽出一张纸巾,颤抖着擦去额头上的冷汗,反复擦了四五遍之后,他才问道:“这些……你都是怎么知道的?”

    谢闻渊道:“从得知当初是聂玉成力排众议,决定送林雪旷前往暗礁的时候起,我就怀疑他是不是跟暗礁有所勾结了。这段日子里我一直在调查暗礁,也秘密发现了几笔不明不白的资金流向。而现在看来,正好能跟聂玉成几笔号称驱鬼费用,却又委托人不明的入账单子对应上,天底下应该没有这样的巧合吧。”

    他看着严呈龙青白交加的脸色,又补了一句:“你刚才说,‘落伽山上的一草一木,都有当年太师祖留下来的灵光护佑,原本应该百邪不侵’,我承认,最近的怪事是我做了手脚,但可不是想找你们的麻烦,而是为了试探这护佑的灵光还剩下多少而已。”

    严呈龙手指一颤,已经意识到了谢闻渊接下来要说什么。

    “丧德败行,祖宗不佑。”谢闻渊感叹道,“可惜啊。”

    暗礁与玄学协会之间的恩怨纠缠由来已久,双方之间都有血仇,一直是水火不容势不两立的,当年聂玉成之所以能当上会长,和他在对付暗礁上的功绩有很大关系。

    现在谢闻渊突然来说,聂玉成和暗礁有勾结,简直是骇人听闻。

    “够了。”严呈龙闭了闭眼睛,说道,“你说了这么多,不就是为了让我听从你的命令,为你做事吗?”

    “你还不信?”

    谢闻渊道:“要不然咱们来打个赌吧,你输了,咱们合作,你赢了,我答应为你办一件事。”

    他这个条件倒是厚道,怎么算严呈龙都不亏,严呈龙不由问道:“赌什么?”

    谢闻渊拿起面前的杯子,微笑着将水往桌面上一泼,水在离开杯子的瞬间凝结成冰,圆圆如镜,“叮当”一声砸在桌子上。

    谢闻渊道:“就赌现在聂玉成是不是真的在落伽山顶峰的清修观里闭关,你说是,我说不是。”

    谢闻渊的语气不是在和他商量,而是全然的不容置疑,严呈龙猛然一惊,他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指责谢闻渊私自在聂玉成闭关的地方做了手脚,窥探他的行踪,但心中越来越大的疑惑,又仿佛堵住了他的嗓子,让他无法开口。

    ——真相近在咫尺,其实这些事情,他也想弄个明白。

    见严呈龙神色几变,终究什么都没说,谢闻渊的唇角微挑了一下,指尖凭空划过。

    冰面上很快就映出了一块天花板,上面的灯亮着,有些刺眼,严呈龙认识那正是他师父闭关静室里的吊灯。

    谢闻渊用的一种叫做“镜花水月”的法术,他一定已经筹划良久,找到机会在那一处的水源中下了咒术,使得水汽相通,这一面的水镜上就可以映出静室里水面所倒映出来的场景了。

    谢闻渊的这枚小冰镜是从他杯子里倒出来水凝结而成,那么此时他们看见的场景,应该也是那头茶杯中的水所投映。

    严呈龙也是懂行的人,见谢闻渊明显有备而来,之前却没动半点声色,不禁暗暗心惊。

    他以前跟谢闻渊打的交道不多,但听人私下里议论过几回,说谢家这一代的新上任的年轻家主是个恋爱脑的大情种,所以对于谢闻渊这人的性格认知有点偏差,现在才发现,对方城府深沉,手段果决,可实在半点都不是什么好打交道的人,跟传言中大不相同。

    恋爱脑什么的,恐怕只是故意放出来的幌子。

    片刻之后,水面晃动起来,严呈龙看见杯子上映出半张脸,依稀是他师父的模样,然后嘴唇凑近,喝了口水。

    他心中稍稍松了口气。

    但就在杯子即将被放下的时候,严呈龙突然发现,在对方嘴唇侧上方,也就是人中左边的位置,长着一颗红色的小痣,要不是这样近的距离,那人凑过来喝水,他绝对不会发现。

    ——聂玉成的脸上是没有痣的!

    严呈龙感觉自己的心脏停了半拍,然后疯狂地跳动起来,他有心再看个清楚,可是水杯已经被放下了。

    谢闻渊换了个坐姿,将手一抬,朝着旁边镜子的方向打了个响指,画面接续上了,这回要更加清晰。

    那个喝完了水的人走到镜子前,他身上穿着聂玉成闭关时常穿的一件道袍,面貌、身材都跟聂玉成相仿,但面颊略微瘦削,鼻梁有些低……绝对不是聂玉成本人!

    严呈龙眼睁睁看着对方对着镜子,开始熟练地在脸上涂抹化妆,而谢闻渊这么嚣张地在他面前使用法术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竟然都没有被察觉。

    他一时说不出话来,整个人向后瘫在了椅子上。

    过了好一会,严呈龙才说道:“你赢了。”

    他慢慢地将身体坐直,垂眸静了静,又说:“但我师父不在闭关,也不代表着他就一定是去做背叛协会的事情了。你如果凭着这些东西就说让我对付他,我一时……”

    谢闻渊摇了摇头:“我也是想弄明白他在做什么,如果他真的跟唐凛合作了,他们合作的目的和具体计划又是怎么样的。”

    他看着严呈龙微微一笑:“你也不要觉得是我逼你,玄学协会发展至今,早已经藏污纳垢,千疮百孔,大大偏离了创立之初的宗旨,就算你以后接任是板上钉钉,面临的也会是一堆烂摊子,到时候就算是想做出改变,恐怕也心有余而力不足了。现在我想揭开聂玉成的老底看一看他的真面目,你平心而论,难道你不想吗?”

    严呈龙张了张嘴,又觉得哑口无言,不由苦笑道:“最后你的目的都达成了,还要别人来跟你说谢谢。算了……谢灵主,你的口才可真好,我想应该没人能说的过你吧。”

    谢闻渊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变得真实了很多,道:“还是有一个的。”

    严呈龙一怔,等待片刻,看他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便接着说道:“所以我们目前要做的事情,就是查明我师父的行踪,找到他与暗礁之间的联系了?”

    “这是一方面。除此之外,我另外还有一个私人想法,希望你们保证不要阻碍。”

    谢闻渊静静一抬眼:“我要杀了唐凛,无论用怎样的手段。”

    他的话语中似乎含着无尽的仇恨与杀机,严呈龙骤然一惊,正待追问,谢闻渊的手机却已经响了。

    谢闻渊拿出手机一看,见是林雪旷,原本带了几分肃杀的表情几乎是立刻就缓和了下来,然而在他接起电话之后,那一头传来的却是一个陌生男孩慌乱的声音。

    谢闻渊听了几句,脸色顿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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