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旷连换了五六种手法,就算是被镇压在十八层地狱之下的恶鬼也应该露面了,祁彦志却毫无半点反应,就仿佛他是个从来都没有灵魂的空壳子一样。

    直到最后一次使用策魂神咒经的时候,林雪旷才隐约听到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的一阵哭声,听起来有点发闷。

    紧接着祁彦志的声音抽泣道:“我好疼,好疼啊!我知道错了……我现在真的后悔了……放过我吧,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以后再也不害人了……啊!啊!啊!”

    他的哭诉以三声不似人类的惨嚎结束,简直听的人毛骨悚然。

    祁彦志的声音戛然而止,林雪旷却忽然觉得不对,猛一侧头,只见不远处的院墙上逐渐出现了一片仿佛被水洇湿了般的深色痕迹,隐隐像个人形。

    林雪旷冷冷一哂,抬手打了个响指,道:“是谁?出来。”

    随着那个响指,他的指尖向外隐隐扩散出一重亮白色的法印,在空气中浮动,锋芒逼人,亦映的他侧脸冰冷无比。

    “3、2、1——”

    “唉!等等、等等,林上使莫急,我是正经鬼!”

    随着这声急切的呼喊,林雪旷手中法印的光芒微微一暗,紧接着就看见墙面上钻出来一条胖胖的手臂,用力扭动着,朝前一拱一拱,就像一只又短又粗的黑蛇。

    林雪旷默默站在原地看了两分钟,墙面上露出来的依旧只有手臂,看得人心里着急。

    他上去抓住那只手,抬起一只脚踩住墙面,一二三猛力向后一拽!

    有个胖如圆球般的身体总算从墙里弹了出来,林雪旷反应迅速地松手让开,他就撞在了墙上,变成扁扁一片。

    “你是……?”

    圆球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露出一张牛脸:“林上使,是我啊,我是阿傍。”

    他竟然是阴差牛头马面中的牛头,《五苦章句经》中说他“名阿傍,牛头人手,两脚牛蹄,力排壮山,持钢铁钗。”

    ——从总体上说,形象还是挺威风的,林雪旷没想到仅仅两三年没见,他就胖成这样了。

    阿傍不好意思地说:“见笑见笑,8月的时候有个奶茶店发生了火灾,老板投胎前把里面的奶茶都送给我了。我喝到昨天刚喝完……啊,好好喝。”

    林雪旷:“……”奶茶这么恐怖的吗?

    于是为了让阿傍工作量大一些以便于减肥,也作为他独霸奶茶没有贡献给上级领导的惩罚,阎王把他的勾魂辖区扩大了一倍。

    阿傍原本也是过来将祁彦志的魂魄带回地府的,却听林雪旷说这人的魂没了。

    他费劲地飘过去,在祁彦志身边转了一圈,摸着四层的下巴摇头道:“奇怪、奇怪,他才新死,魂魄竟然就这么无故消失了,我还没见过这种情况。得下去问问其他同事,这人的魂会不会是被他们给误收了,这不是耽误我工作进度么。”

    祁彦志的死本来是和林雪旷没什么关系,但是他要找的算命先生还得靠祁彦志提供线索,因此也是必须要找到对方魂魄的。

    但当着阿傍的面,林雪旷没明说,只道:“那阴差去地府好好查一查,阳间这边,就由我来负责吧。要是有什么消息,咱们就告知对方,及时沟通。”

    阿傍觉得很感激他:“那就多谢林上使仗义相助了。你要是有什么需要的,也尽管开口!”

    林雪旷想了想:“现在确实需要你帮个忙。”

    “好啊!”

    林雪旷:“我有个同学,叫崔凯,住在竹园一号公寓楼407宿舍,他特别喜欢看鬼,劳阴差现在过去冲他笑一个,别让他舍友看见。”

    “……行。”

    阿傍离开之后,周围的阴气和冰霜也很快就彻底消融在了空气中,没有留下半分危险的气息,看来凶手早已经就不在这里了,甚至很可能是从未来过。

    林雪旷想了想,还是选择了打电话报警。

    毕竟人又不是他杀的,他要是明明发现了尸体却装傻不说,才真是给自己制造嫌疑。

    虽然事件是灵异事件,但是按照报案的流程,还是需要先报给当地正常的公安部门进行核实,后续再转交案件。

    市局值班的接线员原本昏昏欲睡,正在泡速溶咖啡续命,电话就响了。

    他接通之后,听见一个男生用淡定的声音告诉自己,他在a大的教学楼前发现了一具尸体,请警察们有空过来看看。

    由于那语气实在太平静了,给人的感觉就好像在说“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似的,以至于接线员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嗯嗯”两声,回答“好的”。

    对方也很有礼貌地说了句“打扰了”,就挂断了电话。

    接线员放下话筒,喝了口咖啡,沉思片刻,然后“噗”地一声把咖啡喷了出来,急急忙忙回拨了电话。

    “同学你刚才说发现了什么?……尸体?!!”

    林雪旷好脾气地重复:“嗯,是的,一具男尸,好像是我们班同学,但不能完全确定。”

    接线员心里“咯噔”一下,暗道完了,这肯定是吓到精神失常了:“好,我知道了。我们警方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同学你千万别害怕,找学校的保安和老师们陪着你,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将坏人绳之以法的!”

    林雪旷道:“好的,您辛苦了。”

    他这会也快被半夜的冷风给冻透了,挂断电话之后就回宿舍换衣服。

    上楼时,林雪旷经过了崔凯的宿舍,听见里面传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紧接着各宿舍里纷纷传出来的怒吼:“崔凯,你有完没完!!!”

    阿傍从里面慢吞吞地飘出来,林雪旷跟他对视一眼,互相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人回宿舍,鬼下地府。

    “死者名叫祁彦志,男,二十五周岁,研一历史专业的,死亡时间在昨晚二十三点到凌晨两点之间,身上多处外部伤痕,死因是颅脑损伤。”

    “他昨天在殡仪馆里被发现是杀害黄婧杉的凶手,大概是知道抵赖不了了,谎称要上卫生间,从楼上跳下去之后逃跑,回到学校拿取财物,没想到就也出事了。”

    黑夜与白昼交替,太阳慢慢地升起来,到了早上八点多,祁彦志的死讯已经迅速上报到了相关负责单位。

    谢闻渊坐在警车上,若有所思地转着手机,驾驶座上的易奉怡则一边开车一边向他介绍案情。

    他是特殊行动小组的办公室主任,看上去不到三十岁的年纪,戴一副眼镜,斯文儒雅。两人高中时就认识了,这回易奉怡听说来办事的是谢闻渊,就也特意亲自出马,跟谢闻渊一同赶往a大。

    易奉怡说的消息也是一大早刚刚从市局那边报上来的:“说来挺诡异的,祁彦志死时穿着戏服,配套化着唱戏的浓妆。喔,他家就在本市,父母已经赶到学校了,放了狠话倾家荡产也要找学校讨个说法,听说记者们都去了。小谢小谢,看我这件衣服今天是不是很上镜……”

    易奉怡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用胳膊肘怼了谢闻渊一下:“哎,谢顾问,谢闻渊,在听吗?”

    “不大想听,甚至很想跳车。”

    谢闻渊面无表情地道:“张褚呢,他给我打的电话,为什么不是他来?看不起我咋着,给我叫他。”

    易奉怡道:“不好意思,他们说你这个人矫情又不好沟通,特意让我来的,希望你看在故交的份上多点人味。”

    谢闻渊的语气很刻薄:“你说的人味,是指一大早手里拿着桃木剑戳我家门铃,还是穿一身道袍来高校处理案情?……反正也是,神经病也是人。”

    “谢少爷,我再强调一遍,因为来的人是你,别人都觉得搞不定,才临时把我叫过来的。”

    易奉怡道:“而叫我的时候,我正在跟一个度假村开发商谈寻龙点穴业务的合作,不穿的专业点,我怎么骗……赚钱?”

    谢闻渊嗤笑道:“谁跟他们说你就能搞定我?”

    易奉怡扶了扶自己的道冠,顺口说:“那没办法,小雪走了这么多年,你就像个丧夫的活寡妇,也就我跟你熟一点啦……”

    谢闻渊脸色微变,易奉怡说到一半也反应过来踩了雷区,陡然收口,气氛一时十分怪异,好在这时车子一刹,已经停在了a大门口。

    原本他们是可以直接开进校园的,但此时车实在过不去。

    祁彦志的父母在学校外面拉了两条白底红字的横幅,上面写着“彻查真相”、“血债血偿”一类的话,记者和网红们闻风而动,全都在大门口堵着。

    谢闻渊和易奉怡下车朝着学校里面走去,记者们连忙蜂拥而至,把他们围到中间。

    “您好,请问您能说一下案件的进展吗?”

    谢闻渊正眼都没看询问问题的人,拍了拍易奉怡的肩膀:“你知道吗?”

    易奉怡被闪光灯晃得睁不开眼睛,套话顺口就来道:“警方对于这件案子十分重视的,上面也已经派了专家协助查办,相信很快就能给大众一个交代。”

    “据说这位死者正是上一次宿舍扼喉案的凶手,请问两起案件是否有关?其中是否存在着一些超出科学范畴的现象?”

    谢闻渊只管抄兜向前走:“问你呢,有关吗?”

    易奉怡道:“在正式调查结果出来之前无可奉告,也请大家不要胡乱猜测,相信一些无稽之谈。”

    谢闻渊点点头,将易奉怡推出去,正色对着记者们说:“你们看,我们领导什么都知道,问他。”

    易奉怡:“……”卧槽你个混账东西。

    记者们原本看这家伙瞧着人模狗样,却穿了一身道袍招摇过市,认为是多少哪里有点毛病,就没打算问他,但眼下发现这位才是知情人士,立刻一窝蜂地将易奉怡围在中间。

    谢闻渊挤出一条路,轻轻松松地向着校门走去。

    有个过来蹭热度直播的网红没注意新闻,却对这个难得一见的极品美男产生了极大兴趣,见他要走,连忙追着挡在了谢闻渊的前面,伸手用胳膊拦住他。

    她嬉笑道:“等等啊帅哥,不回答问题留个电话也行啊。”

    谢闻渊没说话,微微侧过下颌,瞥了她一眼。

    他俊美逼人的面容上还带着浅笑,但望着人的眼神却好像站在很高的位置上俯瞰下来,令人觉得窘迫又畏惧。

    网红心中一寒,讪讪地退后,谢闻渊脚步不停,大步走进a大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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