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瑟在闻到白烟的时候就已经晕厥了,她只觉头痛欲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偶尔有一只冰凉刺骨的手小心翼翼地摸上她的脸,在她耳边感慨道:“你可真美,这天下间竟有美得这般惊艳脱俗的美人。”
“怎么办?我可真嫉恨你这张脸,为什么这么美的一张脸不是长在我的脸上?我真恨不得杀了你,却偏偏舍不得对你下手。”
“罢了,就暂且留你一命。”
随后,尤瑟只闻得一声轻微叹息。
她努力地想睁开眼,但不知道为什么,眼皮似有千层石重般怎么都睁不开。
她有过几秒的慌张,但很快就安定了下来。
毕竟掳走她的人若真想对她不利,她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又哪里只是‘昏迷不醒’而已?
没错,‘昏迷不醒’。
她相信自己醒不来绝对不是自己的原因,而是掳她来的人使的某些手段让她无法睁眼,毕竟除了眼睛睁不开,她的意识还是清醒的。
虽然她无法用眼睛判断目前的处境,但她从对方的语气,外界传来的声音以及空气中弥漫的气息判断出了一点,她或许已不在中原了。
中原关外的气候虽然也恶劣,黄沙弥漫,但绝对不像如今这般干燥,她都能感受到脸上依稀传来的干裂感。
这里连吹在脸上的风都如一把刀,落在脸上活似被刀刮开似的,一下接一下,一层接一层。
她有猜测过掳走她的人或许是这具身体的姐姐林诗颜派来的,但如今看来显然不是,她这姐姐势力再大,也决计无法将手伸到他国来。
那声叹息声的主人在此后来过几次,尤瑟都未能完全醒来,却还是第一时间认出了她,无他,她身上自带一股浓烈的香味,虽说浓烈,却不难闻。
芳馨雅致,带着一种古老神秘,当是一种熏香香料,看来她所处之地并不是个封闭的不与他国贸易往来的偏僻小国。
相反,不止是会与他国贸易往来,还是个胡商不少的地方。
那个人到后来几乎是每日必来,每每过来都会呆上好一会儿,来了后她什么也不做,只会对着她的脸发呆,时不时也会摸一摸她的脸,动作温柔至极,像在对待一件她特别珍视特别珍惜的物品,可缱绻迷恋过后便会杀意尽现,恼羞成怒,暴躁发狂,毁灭身旁东西无数,每每在要伤害到尤瑟的时候便会戛然而止,她情绪的忽然变动尤瑟是不知道原因的,这也让尤瑟好一阵困惑,只觉得身边这人阴晴不定,醒来之后如果有得选择,还是有多远躲多远的好。
在昏迷了一个多星期之后,尤瑟终于从困住她的梦境中醒来,一睁开眼看到的,不过是一间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石屋,唯一不普通的是,摆在她面前的一应用品一看就不是等闲之辈所用得起的华贵,屋子的主子非富即贵,不然就是势力庞大惊人。
她躺得太久了,只觉得浑身像要散架了般,不过想下地走一走,脚刚踏在地上,突然一声不太友好的女声从门外传来,她喝道:“你干什么?”
尤瑟朝声音的主人望去,那是个看不出年岁,面容姣好,但脸上留有一大片疤痕的女子,那女子怒目瞪她,对她下地的举动很是不满,像是要吃了她一样。
她气冲冲地走上前,来到尤瑟面前,给她找来了一双鞋,说道:“谁让你下地的?弄脏了脚我又得找水帮你洗,你不知道沙漠这种地方最缺的就是水吗?”
尤瑟被她训得有些懵,她倒也没生气,她知道女子的本意不坏,就任着女子叨叨两句为她穿好鞋,只是在帮她穿鞋的时候,她似乎对着尤瑟那双白如莹玉的脚迟疑了几秒,很快就恢复过来。
待穿好鞋后,尤瑟才问道:“你是谁?”
女子站起身,有些桀骜道:“我叫阿琼,是圣女派来伺候你的丫鬟。”
“圣女?”尤瑟微微皱起了眉,心中有种不祥的猜测。
“没错,圣女,漠国阎罗教的圣女殿下,你该不会不知道她的名讳吧?我教圣女容色无双,倾城美丽,武功更是出神入化,世上无人能及,难出其右,你能被我教圣女带来,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尤瑟听到她的解释,已经彻底知道了她目前的处境。
她被掳来了漠国阎罗教,而掳她的人,是响彻武林的大魔头曲无双,曲无双与圣主曲夜并称二圣,与其说她是圣女,不如说是魔女,武林中人提起她的名字,无不恨得咬牙切齿,传说她容貌绝色,是个难得的美人,可惜表里不一,心如蛇蝎,手段残忍,尤其见不得貌美的女子,一旦听说有哪个女子貌美,她若瞧见了势必会毁其容貌,眼前这个侍女的脸怕就是这么被毁的,而如果有比她更美的女子出现,那决计不止毁容那般简单,会死,她不允许有比她更美的女子活在这世上。
尤瑟至今还能活在这世上,且没被毁容,要么她比魔女曲无双差得太远了,曲无双看不上,要么就是曲无双心软下不了手,尤瑟不知是哪种,只是若说这世上还有比她更美的女子,她也得持怀疑态度。
不过曲无双会心软对她下不了手?尤瑟对这个猜测也感到很疑惑。
后面的日子曲无双再也没来过,尤瑟的身边只有那个侍女,侍女管着她,拘着她,不让她做这个,不让她做那个,她吃饭吃什么是侍女决定的,她穿哪套衣服是侍女选的,就连沐浴,侍女都不允许尤瑟自己触碰自己的身体,她会用最适合尤瑟的花瓣帮她搓洗身体,用各种见都没见过的香料让她变得更香更好闻,还会花费大量人力物力天天给她做牛奶浴精心呵护她的肌肤。
她不允许尤瑟身上出现一丝瑕疵。
侍女对她的管束精细到生活中的每一点一滴,尤其对她身体的管控更是到了一种变态扭曲的地步,但她的所做所为又似乎只是想让尤瑟在她的手底下变得更加美丽,更加完美。
在不经意间,侍女看尤瑟的眼神偶尔会流露出迷恋,以及眼底深处那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阴暗和偏执,还有深深的占有,与平常大不相同,仿佛变了个人一般。
每当这种时候,尤瑟都会选择没看见,就当自己没发现她的异常。
这种日子又持续了快半个月,终于在半个月后,侍女想为尤瑟换上一套华丽至极,珍贵无比的霓裳羽衣时,空气中倏地传来了一道带着魅惑的,惑人心神的男性嗓音,“我道圣女这段时日怎么隐着不见人了,原来竟是‘金屋藏娇’。”
伴随着声音落地,一道身穿黑色华服,衣服上绣着暗金色金丝的男子刷地出现在了屋内,他容貌俊美至极,却更偏向于阴柔,脸色苍白如纸,像西方传说中的吸血鬼,当然更像阴曹地府的索命阎罗。
他嘴角噙着笑,看着侍女的眼神平静无波,毫无温度,他看人一贯如此,直到他不经意间,眼神瞥向了站在一旁安安静静等着侍女给她换衣服的尤瑟。
尤瑟只着一件白色的里衣,一头亮丽的如绸缎般的黑色长发上也没有戴任何华丽的金钗,她整个人素得很,却依旧美丽得让人无法忽视,在男人看向她的时候,她也正抬着那双潋滟生辉,如秋水剪瞳般漂亮的黑色瞳眸回望着他。
一瞬间,他的眼神变了。
变得危险,变得犀利,更变得侵·犯十足,活似在看一案板上的猎物。
这种感觉让尤瑟不太愉快,她不喜欢这个男人,在第一眼就形成了印象。
侍女,不,应该说是圣女曲无双在他出现那刻,整个人的气势就变了,她沉着脸,眼神冰冷地望着男人,在他发现尤瑟之时,她很快挡在了尤瑟面前,还是晚了一步,察觉到男人眼神变化,在一瞬间变得危险,对尤瑟充满占有欲的时候,她回头深深看了尤瑟一眼,那眼神是一种杀气,这一刻她似乎想直接毁掉她,杀气比男人传递出来的气息还要危险。
尤瑟看得懂她的眼神,这是一种自己珍视已久的宝物被人觊觎,而她无法容忍这种觊觎,为此她不惜毁掉也不想让别人得到。
尤瑟心头咯噔一声,下意识想后退一步,这种杀气在霎那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最后只剩下了嗔怪。
怪尤瑟长得太美吸引了男人的注意,怪尤瑟不懂得在男人发现她的第一时间隐藏起自己的美貌,导致她被他发现。
不过到最后,曲无双的注意力全部转到了男人身上,她扬起妩媚的笑容,声音极其平静,“圣主不是在闭关吗?怎有闲情注意到无双?无双真是受宠若惊。”
男人没有回答曲无双的话,他死死地盯着尤瑟的身影,微微勾勒嘴角,笑道:“圣女似乎有了自己的秘密,你还没告知本座,她——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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