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个人,  陶南风挽着被阮学真激怒、双手握拳的父亲,微笑安慰:“爸,你别生气,  看看那个人是谁?”

    顺着陶南风的眼神,  陶守信这才看到从远处走过来的人,  不由地惊喜地唤了一声:“苗靖!”

    京都这么大,怎么就遇上了他?

    苗靖与母亲艾荔来农场时陶守信见过他们。他知道苗靖是向北的战友,  在农场的时候对向北帮助良多。后来向北结婚、到江城安家,  苗靖因为出国都没有参加,渐渐淡了联系。

    没想到今天能在西城区饭店遇上,真是巧了。

    陶南风与陶守信站在门口没有说话,  安静地看着苗靖大步流星而来。

    阮学真兴奋地迎了上去,  笑容荡漾,嘴里热情地呼唤道:“苗处长,久仰久仰!今天终于把您给请来了……”

    阮学真伸出的手悬在半空,  完全被无视。

    苗靖的目光从阮学真身上掠过,  定定地落在站在饭店门口的陶南风。

    时间带走许多东西,  却带不走苗靖对陶南风的想念。

    他努力控制着不见陶南风,  但每见一次便多一分欢喜。他知道向北与南风结婚,知道向北放弃农场场长一职到江城安家、自己开烟厂做销售,生意越做越好。他从内心里为这对夫妻高兴,  但却一直不敢去江城见他们。

    只怪自己认识陶南风太晚,只怪喜欢南风的是向北。兄弟妻、不可戏,  这份感情便深深的压在了心底。

    夜色灯影下陡然看到陶南风,  苗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可看到陶南风身边还站着陶守信,苗靖确认这是真的。再厉害的幻觉也不可能同时幻想出两个人来,尤其另外一个人是连向北都害怕的陶守信。

    压抑的情感在这一刹那同时释放出来,  苗靖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疾步如飞,与阮学真擦身而过,奔向那道微笑的妙曼身影。

    “陶南风!你怎么来了?”苗靖惊喜跑来,一把握住陶南风的手。

    苗靖的手温暖而干燥,还带着军人独有的力度,这让陶南风有一刹那的晃神,以为是向北来了。不过,她很快就清醒过来,苗靖与向北是不一样的。

    向北沉稳而温厚,苗靖跳脱而热情。

    陶守信在一旁咳嗽一声,以示提醒。

    苗靖忙放开陶南风的手,冲着陶守信鞠了一个躬,恭敬地唤道:“陶教授,您也来了。你们是来北京公干吗?”

    陶守信微笑道:“是啊,我们来北京参加西城区体育馆设计投标,今天刚到,晚上是工程局的朱高工请我们吃饭。”

    他介绍完朱红星、范至诚之后,再来介绍苗靖。

    “这位是苗靖,我女婿的战友,现在……”他看一眼苗靖,询问道,“听说你出国培训了一段时间,现在还在工业部上班吗?”

    苗靖老老实实地回答:“我现在换到城建总局的监察办公室。刚才你们说的这个西城区体育馆的设计投标我听局里人提过,需要帮忙吗?”

    陶南风忙摆手:“不用不用,你做你的事,我们做我们的事,不需要帮忙。”

    陶守信也拒绝了苗靖的帮助:“凭实力竞争,环境公平就好。”

    苗靖知道陶守信与陶南风都是正直的人,哈哈一笑:“好好好,听你们的。既然你们来了京都,怎么也得让我来尽一尽地方之谊。你们吃完饭了?那我请你们去咖啡厅坐坐,感受一下西洋情调。”

    苗靖感觉一切美得不像是真实的。

    ——陶南风就在眼前,向北不在她身边,他可以带她走进自己的世界,感受这京都的繁华。他并不想夺□□,他只是想圆一圆自己曾经的梦,带着陶南风在京都的街头走一走,和她讲讲自己的故事。

    苗靖与陶南风言笑晏晏,站在他们身后的阮学真则呆若木鸡。

    苗靖同行的人里有一个中年男子走到阮学真身边,感叹了一句:“好不容易替你约他出来,怎么就在这饭店碰到他熟人呢,唉!巧……也不巧。”

    说话的人是阮学真校友、古茂恺,与苗靖是同事,都在城建总局工作,平时与苗靖关系还算不错,这回受阮学真所托牵线搭桥,没想到苗靖一听说是京都大学建筑系教授,竟然欣然赴约。

    现在看苗靖的模样,是遇到旧友、故交,那神情、那欢喜完全发自心底,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古茂恺觉得今天的饭局估计是作废了,这半道上却遇到其他人,还真是不巧。

    另几个陪客难得看到苗靖对人如此热情,凑过来说悄悄话。

    “苗处背景深厚,祖孙三代都是在战争中出生入死的主,上达天听。他平时为人高傲,不太好说话。今天倒是第一次见到他笑得这么……额,欢喜,这漂亮女人到底是谁?”

    “不知道,眼生得很。刚才好像看到阮教授在和他们说话,莫非是熟人?引荐引荐?”

    阮学真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干涩无比:“只是认得,不熟。他们是从江城建筑大学来的,准备参加体育馆项目的设计投标。”

    一听说对方来自大学校园,古茂恺笑着说:“哦,原来如此。苗处虽说脾气不大好,但对读书人非常尊重。”

    另外几个附和了几句之后忽然发现了一直站在陶守信身后的朱红星,指着他叫了起来:“咦?你们看!有一个好像是工程局的朱红星高工。”

    看到有熟人,古茂恺与另外三位朋友都高兴起来。

    “能和苗靖的朋友一起在饭店门口出现,说明朱高工和他们交情不错。咱们过两天请他吃饭喝茶,早点建立一下情感。”

    “好好好,这个主意好,还是梁兄你脑子活。江城建筑大学的人我们没办法结识,朱红星总是能”

    听到古茂恺几个人的对话,阮学真一颗心如坠冰窟。

    他千辛万苦才能约上饭的大人物,今天提前预订雅间、点了一堆豪华菜式,就为了和苗靖说上几句话,没想到却被陶南风截了胡。

    他们怎么会如此熟悉?一个江城建筑大学的教授,一个开小公司的研究生,一个长得像兔儿爷的漂亮小子,从哪里结识到京都顶层的公子哥?

    而且看他们交往的态度,似乎还是苗靖在努力讨好。苗靖第一个握手的人是陶南风,那他应该是和陶南风相熟。

    阮学真想到自己刚刚对陶南风的无礼,肠子都快悔青了。他不无恶意地揣测着,难怪说不要得罪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她会勾搭到什么样的男人。

    一颗心正又悔又恨、七上八下,古茂恺拉着阮学真的胳膊:“走,我给你介绍一下。不然我看这架势,恐怕苗处马上就得和他们离开,已经把我们这帮人都忘记了。”

    阮学真脚下打飘,深一脚浅一脚地被古茂恺拉着往前走,终于来到苗靖身旁。

    古茂恺对苗靖笑着说:“苗处,这位是我的校友,京都大学建筑设计研究院的院长,原本就是他说做东请我们坐一坐。现在您遇到朋友了,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苗靖转过脸看向古茂恺:“今天不巧,改日。我和几位朋友一起坐坐。”

    阮学真舔着脸伸出手:“苗处,我是阮学真,幸会幸会。”

    苗靖知道他是京都大学建筑学的教授,之所以愿意今天赴宴,其实阮学真也是沾了陶南风的光。

    陶南风是学建筑学的、父亲在江城建筑大学当教授,爱屋及乌,苗靖见不着陶南风便见见京都大学建筑学教授,聊些专业话题,解解思念之苦。

    现在既然见到了陶南风,阮学真便并不重要。何况眼前这个阮学真笑得谄媚、打扮时髦,与陶守信的清高孤傲实在是没有半点相似,苗靖好感全无,便没有伸手,冷冷地瞥了阮学真一眼,应付了一句:“幸会。”

    阮学真碰了个软钉子,又担心陶守信说他坏话,只得再次厚着脸皮冲着陶守信鞠躬。

    “陶教授,我们都是同行,又准备投标同一个项目,不如我做东请大家一起坐下来吃点东西,聊一聊专业发展的事情?其实你们江城建筑大学也可以开一家设计研究院,我全力支持您当院长,怎么样?”

    他说话又快又急,似乎生怕被人打断一样。

    陶守信上下扫视了他一眼,眼中露出诧异的神情,似乎没有想到天下还有如此没脸没皮的教授。明明他刚才像个社会混混一样咒骂他和南风,结果现在一看到苗靖这个大人物与自家交好,立马就变了脸色。

    如果读书人都如此趋炎附势,把尊严二字踩在脚下,那这个社会将变成什么样子?

    真让人不寒而栗。

    阮学真没有等到陶守信的回复,又转向陶南风,笑容变得亲切和蔼:“陶南风,我听说你今年七月才开了家设计公司,有没有意愿与我们京都大学建筑设计研究院合作?你放心,绝对不会让你吃亏。”

    苗靖听到这里有些惊喜,看向陶南风:“你都研究生毕业了?没想到你开公司了。”

    陶南风目光里带着一丝不悦,示意他闭嘴:“这些事等下再说,我先和阮教授说两句话。”

    苗靖对上她的目光,整颗心如同泡在温泉里一般。多久没有见到陶南风了?有三年了吧?可她还是这个模样,浅嗔薄怒间掌控着他所有的情绪。

    苗靖忙笑着后退半步:“你说,你说。”态度十分和气。

    苗靖认真看了眼阮学真,没想到这个人竟然认得陶守信与陶南风,听他这口气交情还颇为深刻,看来以后可以多打交道。

    可是接下来陶南风却让苗靖怒气勃然而起。

    “阮教授,我觉得吧,您真的不适合在高校当老师,莫要误人子弟。您这一份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见风使舵、翻脸无情的本事,可真比生意场上的奸商强上一百倍。”

    苗靖挺直腰,目中含威,锐利似电,盯着阮学真:“怎么回事?”

    面对这样的苗靖,阮学真怂了。

    苗靖威名赫赫,以前在工业部就是个浑不吝的,发起火来谁都怕他。到了建设部之后新岗位新环境稍微收敛了一些,但依然不是个好说话的。

    阮学真只得点头哈腰,恨不得当场给陶南风跪下:“误会、这都是误会。陶同学先前已经给过在下教训,我也已经知道错了,只求您大人大量,饶过我这一回吧。”

    “错了?什么错了?”

    苗靖没想到在自己的地盘上竟然还有人敢欺负陶南风,当下便觉得脸上发烧,想捏死阮学真的心都有。

    范至诚的小聪明这个时候派了用场,他站出来指着阮学真对苗靖说:“这个人心术不正,性喜美人,见到我和陶南风就……”

    一句话没有说完,苗靖抬腿就是一脚!

    行伍出身,苗家拳的第六代传人,苗靖出手快似闪电,这一脚正踢中阮学真胫骨。

    “嗷——”地一声惨叫,阮学真整个人向前倾斜,直挺挺地跪在陶南风面前。

    “你好大的狗胆!”苗靖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似乎淬着火光。

    古茂恺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愣在当场半天没有吭声。他不敢阻止苗靖,也不敢去搀扶阮学真,他此刻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阮学真被苗靖所厌,会不会带累自己?

    范至诚又添了一句:“他刚才撞了老师,还骂陶南风是女流氓。”

    苗靖怒极反笑:“好,很好!”

    阮学真软倒在地,面色苍白。完了,真的完了,苦心经营这么多年,没想到却折在江城来的三个土包子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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