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不相瞒,在下不足十三之龄便游遍了颍川青楼。”

    “在下略早,年不过十二便已通晓各式体位。”

    “哦?愿闻其详。”

    “如老汉……”

    酒不醉人人自醉,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喝至微醺,从风花雪月,到各自的光辉过往,颇有几分相见恨晚之意。

    不过终究还是郭嘉略输一筹,李傕所说的诸多招式他都闻所未闻,更别谈亲身体验了。

    一众舞女早已退去,两人却仍在高谈阔论。

    “枉在下一直自诩风流倜傥,今日见到药师兄方知天外有天。”

    “长文贤弟言过了,为兄比你年长,对世事自然要多通晓几分。”

    ……

    酒不醉人人自醉,不觉间已是深夜,两人也似乎都喝高了,最后郭嘉目视李傕被护卫架着离开。

    郭嘉目光幽幽,随即低笑道:“此人倒是有趣,不似传闻中那般鲁莽,亦不像凶残之人。”

    他此刻哪还有刚才半醉半醒的模样,整个人神采奕奕,精气神十足。毕竟混迹青楼近十年,酒力多少还是有的。

    书童郭博从门后走出,脸上带着些许疑惑:“公子听说过此人?”

    “你莫非忘了,当初西凉军肆虐颍川之事?”

    “啊?”

    “此人乃是李傕。”

    郭嘉其实一开始就识破了李傕的身份,倒不是他的眼光多么毒辣。当年李傕郭汜率兵劫掠颍川,他曾在人群中看过对方几眼,只是不知对方是否也看穿了他。

    对方即使隐藏身份,那他也乐得演这场戏,现在看来这人竟是他的同道中人。

    “公子既然明知其身份,还敢与此人饮酒。”郭博却远没有郭嘉这份心气,一听这名字顿时慌了神。

    当初西凉兵荼毒颍川,本地百姓早已将李傕郭汜二人传得凶神恶煞,宛如魔王。

    郭嘉将樽中酒一饮而尽,笑道:“为何不敢,现在看来此人还挺有趣的。”

    “公子是因为此人与你臭味相投吧?”

    “然也!”

    “可你莫忘了此人是谁,西凉军杀人不眨眼,咱们还是快点离开长安这个是非之地吧。”

    郭博说完就要去收拾包裹离开,他深刻的以为此地不宜久留,走为上策。

    “怕是走不掉了……”

    郭嘉咧嘴一笑,随即渡步走到窗口,从二楼位置向下方俯视。这时节大雪纷飞,寒风刺骨,流连在街头的平民百姓并不多,可偏偏这条街就有不少身影在各处驻足。

    他看得出来,这些人绝非平民百姓,亦非游侠。从彪悍的体型,手中提着的战剑就能看出,这些人都是身经百战的悍卒。

    “想必李傕早就知道我要来,从我踏进长安城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派人盯着我们。”

    “那可如何是好。。。”

    “无妨,其实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

    郭博不解。

    郭嘉戏谑道:“自与文若分别后,咱们已经许久没有遇见这种养着咱们白吃白喝的贵人了。”

    郭博闻言忍不住翻了翻白眼,都这时候了还想着白嫖的事。

    他忍不住吐槽道:“公子这是打算在长安住下来了?”

    “然也!”

    “如果李傕一直不放咱们走又当如何?”

    “如果此人无法成事,我自有脱身之策,且先看看。”

    郭嘉自然能感觉到李傕的招揽之意,他郭奉孝又不是什么绝世美人,总不至于无故将他囚禁。只是君择臣,臣亦择君,他可不想自己多年所学付诸东流。

    ——

    马车颠簸着驶过街头,不觉间已经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雪花,马车内的李傕同样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他从不怀疑这些顶级谋主的智商,贾诩已经展现了对于人心的恐怖把控,只是不知郭嘉的手段如何。

    他主动现身,其实便有打草惊蛇之意,同时也是为了与郭嘉见一面。

    如若他直接表明身份,郭嘉多半会毫不犹豫俯首称臣,但那只是因为形势逼人,未必真的归心。

    他现在想的是,以郭嘉的才智,是否已经看穿了他的身份。

    ……如果他知道郭嘉早在颍川时便见过他,也许就不会有这个想法了。

    ——

    郭府。

    自入长安后,郭汜可谓春风得意,作为如今西凉军第二号人物,受到了各方商贾,豪强的巴结,可谓是夜夜笙歌。

    而近日又以樊稠为最,樊稠似乎想与郭汜交好,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还时不时给郭汜送些美人,钱财,西凉军的格局也似乎在逐渐产生偏移。

    李傕与郭汜的感情也似乎淡化了许多,如今的李傕鲜少饮酒,郭汜也察觉到了这位大哥的变化,两人之间的话题也越来越少,只是仍维持表面上的和谐。

    这一夜,郭汜足足到三更半夜才回府,整个人喝得醉醺醺的,走路都摇摆不定。

    李氏见夫君终日早出晚归,有时还在外面留宿,不禁有些担忧,生怕有一天郭汜从外面带回来一个狐狸精,将她取而代之。

    她的样貌哪里比得了外面的狐狸媚子,又日渐年长,自然缺乏信心。

    李氏越想越烦躁,于是道:“一天到晚就知道酗酒,什么时候命给人家拿去了都不知道。”

    “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我与众同僚聚会乃是为了商议国之大事。”郭汜听到这话顿时清醒了许多,一脸不悦道。

    “你以为那樊稠为何如此待你?”

    “自是因为同袍之谊。”

    “他若是在你酒里下毒,让你不明不白的死掉,你麾下兵马恐怕就归他所有了,否则那胡珍为何死得不明不白?”

    郭汜闻言狠狠打了个寒颤,身上的酒劲顿时过去大半。

    胡珍为何而死,除了李傕知道内情,其他人都以为是旧疾复发。如今被李氏这么一提醒,郭汜忽然有了另一种怀疑。

    此事最大的受益者是谁?

    于是从那一夜后,郭汜再没有踏足樊稠的府邸。

    樊稠怒道:“这郭多果然还是死性不改,收了我那么多好处,如今却要与我撇清关系。”

    这时杨定忽然进言道:“既然郭汜不可靠,将军如欲成大事,恐怕要另作筹谋。”

    “你有什么办法?”

    “郭汜的心腹伍刁与我交好,郭汜一向刻薄,吝啬,此人早已心生不满,将军如愿许下重利,此人必然倒向将军。”

    “好,便由你去与他联系,告诉他,事成之后本将可以把郭汜的兵马交给他统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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