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浣到公寓楼下看见办公室紧闭着,看样子人今天不在公寓。
她也没多想,毕竟李平生这么多副业在身,忙一点也正常。
等季浣到家洗漱完,再听到斜对门有动静响起,已经是晚上七点。
季浣拉开门,眉眼带笑,“今天到家还挺晚?”
李平生若有所思地打量了她一眼,“还行吧。”语气不咸不淡。
季浣猜想着他心情可能不好的原因,“是今天废品不好卖,还是空调不好修?”
李平生果然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季浣立马安慰道:“没事,工作遇到挫折很正常。”
李平生被气笑了,当着季浣的面关上房门。
吃了个闭门羹的季浣觉得莫名其妙。
难道是问得太直白,打击他自尊心了?
男人的面子这么不堪一击?
但人已经表示不想理她了,她也不好意思厚着脸皮再上去敲门。
季浣摸摸鼻子回到屋内。
过了一会儿,外面又响起动静,季浣犹豫了几秒,到底没起身,工作不顺心的人,脾气正大着,这么出去不是自己找骂吗?
她又不傻。
又过一会儿,外面乒乒乓乓的声音加大,听着像是什么东西砸在地上。
季浣忍住好奇。
看吧,果然脾气大得不得了,都开始砸东西了!
还好她刚才没出去,这要出去了,东西不得砸她头上。
不过,季浣想象了一下李平生拿东西砸她的画面,这要是真发生,她肯定把李平生手拧掉。
隔了好一会儿,外面的动静停下来。
开始响起滋滋的水流声,像是哪里漏水了。
季浣坐不住,起身开门。
外面没有出现她想象中遍地狼藉的画面。
李平生立在阳台,背对着她。
季浣问:“你在干嘛?”
李平生回头,看了她一眼又移开,“浇花。”
季浣:“?”
季浣看见他脚下的仙人掌和多肉,又看看他手里拎着的能装两升水的喷壶,这也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大晚上浇花,看得清吗?”
李平生咬牙答:“能!”
季浣走过去,从地上捡起两只湿漉漉的鞋,递到李平生面前。
李平生:“……”
他移开眼,从季浣手中拿过鞋子。
季浣语重心长地说:“理解你心情不好,想发泄,可你也不能对自己鞋子发火啊!”
李平生拎起鞋子,鞋口朝下,水流刷刷流下来。
季浣:“发泄完心情好点没?”
李平生抿着嘴,没答,脸朝着一片漆黑的天。
过了许久,他清凌凌地唤她:“季浣。”
季浣第一次从他嘴里这么清晰地吐出自己的名字,还挺好听。
季浣:“怎么?”
李平生收回目光,转头注视着她,“我好像还没正式问过你……”话语到这里欲言又止。
季浣眨巴着眼,你长的什么品种的舌头,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是不是?
李平生:“你……有男朋友吗?”
季浣:“……”
亲都亲了,你才想起来问!我!这!个!
我像渣女?
季浣看着李平生一言难尽。
她问:“我脸上写着‘渣女’两个字吗?”
李平生皱了皱眉,季浣没直接回答她的问题。
季浣却是将李平生一晚上的异样回想了一遍。
回忆起下午,她问:“你下午是不是在哑叔店里,你看到我了?”
李平生:“嗯。”
不光看到你了,还看到你从副驾驶下来,跟那男的有说有笑聊了半天。
季浣觉得好笑,“所以你晚上搞这一出不是因为工作不顺心,而是因为这个?”
李平生偏头,不好意思地躲开季浣的目光。
季浣:“你直接问我不就行了吗,在外面噼里啪啦干嘛,还扰民。”
李平生裸露在寒风里的脖子开始发红。
季浣轻轻叹一口气,“下午那个是我朋友,之前帮我介绍过工作,我请他吃个饭答谢他。”
说到这里,她语气加重,一字一句说得清晰:“我没男朋友!准确点说,我从来没有过男朋友!”
李平生听到这话,表情缓和下来,嘴角勾了勾,“嗯,知道了。”
事情讲清楚,季浣捡起地上的盆栽倒水,不然明天阳台就会出现它们被淹死的尸体。
李平生心情不错地也一起加入抢救行动。
连着处理了三盆,李平生看着半死不活的盆栽,问季浣:“你喜欢什么花?”
季浣随口一答:“向日葵吧。”
挺阳光,她希望自己的生活也多点阳光。
李平生暗自记下。
等两人忙活完,李平生站在房间门口与季浣道别。
季浣看见李平生的房门,想起自己在屋内的胡思乱想,揶揄道:“我还以为你刚心情是因为我没给你面子呢。”
李平生轻笑,“想什么乱七八糟的,男人的面子是靠自己挣的,不是靠人给。”
季浣点头赞同,两人互道了晚安后,各自关上房门。
——
过后几天,季浣都没见到李平生。
而她投入画室即将放假前的忙碌工作中,也没时间找他。
终于忙到画室放假前的最后一天,手头的工作基本收尾。
最后一天画室安排的聚餐,许久未出现的画室老板也过来了,一起过来的还有陈敖。
餐桌上老板发表着慷慨陈词,季浣听得心不在焉,她看看手机,上面有李平生半个小时前发来的消息。
【ps:在哪儿,我去接你?】
季浣给他发了个定位过去,收起手机,同事刚好递过来一杯酒。
季浣每天都吃着药,成分她看不懂,保守起见,她几乎是滴酒不沾。
可同事明显已经喝上头了,端着酒杯硬要劝,陈敖从一旁伸出手:“我来吧。”
季浣愕然,她记得陈敖也是滴酒不沾的人。
桌上响起起哄的声音,旁边有人推敬酒的同事。
“干嘛呢,干嘛呢,你这酒敬得都有人英雄救美了!”
“就是啊,差不多得了。”
“你找能喝的陪你喝,被祸害我们小季老师!”
话语的意思太明显,季浣蹙着眉。
她抬头,看见陈敖面含笑意地看着她。
那目光中的意思太直白,季浣想装作不知道都难。
她避开陈敖的目光,伸手接过同事的酒,“别的不喝,这杯必须喝!”
餐桌上又响起新一轮的起哄声。
等晚饭结束,大家都计划着开第二轮,在同事们酒吧还是ktv的两相投票中,季浣弃权退场。
陈敖跟她一起出来。
外面的冷风一吹,季浣醉意沉沉的脑袋清醒了不少。
可一迈开脚,双脚不听使唤地打着弯儿。
陈敖上前扶住她,无奈开口:“本来还想请你看电影的,那杯酒一下去,电影就泡汤了。”
季浣推开陈敖,走到路边的石阶坐下。
她眯着眼看陈敖,在今天之前,她从没把陈敖的心思往其他方面想过。
他是夏灿曾经在画室带了一段时间的学生。
夏灿的抑郁症是遗传性的,中间病情稳定的时候,她也曾外出任课,虽然时间短暂,但多多少少也收获了一些学生。
后来夏灿病情加重,越发不爱与外界联系,那些学生也就慢慢关系淡了。
只有陈敖,每年雷打不动地上门探望。
季浣是感激陈敖的,他曾经给夏灿灰暗的生活带来过色彩,包括现在,他是除了季浣外,唯一真心为夏灿的离开难过的人。
可要季浣因为这个原因,把对陈敖的好友之情转化为别的,季浣做不到。
她不是个喜欢拖泥带水的人。
季浣对着陈敖笑了笑,“一男一女去看电影多暧昧啊,你找你哥们陪你去!”
陈敖感觉到话语中刻意划分的界限,他迂回:“你不就是我哥们吗?不能陪我看个电影?”
季浣不给他糊弄的机会,“我是指男哥们,跟你一起出去不会被人误会的,男性,哥们!”
这个话一说,场面就有些难看了。
两个互相没那意思的人这么说,那这个就是普通的玩笑话,偏偏两人中有人带着几分意思。
陈敖面子挂不住,他走过去想拉季浣的手。
手还没碰到人,顿时被人打掉。
陈敖本就气恼,这一下被人打断,火上浇油
他扭头看来人的同时说:“你谁……”最后一个“啊”被卡在喉咙里。
李平生冷冷地看着他。
季浣见到李平生来了精神,她朝他挥了挥,“嗨!”
一只手伸过来,在她头上揉了揉。
陈敖看着这一幕,目瞪口呆,他躲着李平生的目光,向季浣求证:“你们认识?”
季浣点头,“对啊,他住我对门。”
陈敖松了口气,“原来你们只是邻居。”
说是邻居也没错,季浣脑袋晕乎着应和,“嗯,对!”
殊不知,李平生听到她这句话,脸立马黑了。
但李平生能跟个醉鬼计较什么呢,他拉起季浣的手,“行!邻居,回家吧。”
陈敖:“等等!还是我送她回去吧。”
对比起来,他觉得自己跟季浣的关系,怎么也比李平生这个邻居好。
是以,陈敖躲避着李平生的目光,想把季浣揽在怀里。
谁料,伸出的手再次被挥落。
李平生:“滚。”
陈敖虽然怕李平生,但是也架不住被人大街上这么骂,更何况还是在季浣面前。
他硬着头,“我是她朋友。”
意思很明显,比你这个邻居不知亲近了多少倍。
“要……”算了,他不敢让李平生滚,“走,也是你走。”
李平生像是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直接扶起季浣。
陈敖见他居然直接上手,忙伸手拽住他。
触碰到李平生的瞬间,李平生立马用力一甩,陈敖被甩出去。
季浣看着眼前的场景迷惑,看两人的样子像是认识,但一见面就能打起来的‘认识’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李平生一米八五的大高个,真跟陈敖打起来也不会吃亏。
奈何季浣护犊心切,她站到李平生面前,“陈敖,你先走吧,我能自己回去。”
陈敖看着季浣身后的人,“可是你身后……”
“我跟他认识,你赶紧走吧!”季浣不耐烦地语气太明显。
她维护的意思太明显,陈敖愣住,待两人离开,都久久没回过神,街灯下他的脸一阵白一阵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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