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委会虽然给初夏准备了宿舍,但是初夏根本没拿换洗衣服,所以最终还是让陆骁把她送回了县委宿舍。
到县委门口,两个人还没下车,初夏在副驾驶上不好意思地搓手手,“哎,我只顾着考虑村里的事了,竟然忘了拿行李,还得麻烦你送我回来。”
陆骁语气轻松:“没事,又不是一趟两趟了。”
初夏:“但是你明天早上还得来接我,这一来一回的……”
陆骁侧头看她,勾唇一笑,“我晚上不回去了。”
初夏有点懵,一点不切合实际的想法出现在脑海里,让她脸有点红。“那你……”
陆骁:“我去董晓光家,他单身狗一条,也方便。”
初夏为自己刚才的胡思乱想感到羞愧,幸好是晚上,车里光线暗,看不见自己微红的脸。
“哦。”
初夏回应。
“你想啥呢?”
陆骁特意凑近看了看初夏的脸,手背在初夏额头上碰了一下,“你怎么了,感冒了?脸怎么这么红。”
初夏无地自容,急着下了车,回身朝他挥手,“我先走了,明天见。”
留下陆少爷一个人在车上莫名其妙,手背上仿佛还留着初夏的点点温度,陆骁把右手四指弯曲覆在唇边,良久。
董晓光做梦也没想到,站在门外敲门的人会是陆骁。
两人虽说是高中同学,但是不太熟。
由于家庭背景的悬殊,陆骁高中时代倒没什么特别铁的哥们,跟谁都是淡淡地,很礼貌,但是也透露着疏离,也许这并不是陆骁本意,是他人根据陆骁的家庭背景给他强加的有色滤镜,跟男生都是这样,更别说女生了。
陆骁当然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学习好,长得好,会打篮球,也有很多女生对他新生爱慕,但是到了别人的嘴里就变成了“攀龙附凤”,所以,渐渐地,也就没人再跟陆骁走得近。
两个人是工作之后重新联系上的,因为都在交通局系统,偶尔会在陆骁下县区调研的时候碰面。
陆骁不客气地直接进门,甩出来一句,“今天晚上没地方去了,收留收留我。”
董晓光错愕地点头,“不是,您这什么情况啊?什么叫没地方去了?”
陆骁大喇喇地坐在沙发上,把外套脱下来放到了一边,“有酒吗?咱俩喝一口。”
董晓光径直像厨房走,“有,我给你拿。”
两个大男人,大晚上十点,对着一袋花生米,几根麻辣凤爪,喝嗨了。
董晓光已经上头,脸变成了猪肝色,指着陆骁说道,“你有事,你绝对有事,跟我说说,不然不让你在这睡。”
陆骁脸色倒是没怎么变,只是说话语气变得更加的散漫不羁,“哼哼,叫你看出来了,我确实有事,我喜欢上一个女孩子,但是我不敢和她说。”
董晓光酒一下子醒了大半,坐直了身体,“谁,哪家的大美女,还有让你陆大少爷不敢表白的人呢?就凭你的颜值,背景,那不是分分钟拿下吗?”
陆骁敲了他的头一下,“什么叫分分钟拿下,你以为买白菜呢?”
董晓光不依不饶地追问,“谁呀谁呀,哪个单位的,我认不认识?你倒是说呀。”
陆骁半躺在沙发上,长腿委曲着,眼神因为喝酒的缘故变得有些湿润,“你见过,就那天中午,在小吃街。”
董晓光一下就锁定了目标,因为两个人已经很久没在一起过了,就是前些天一起吃过饭,而且饭桌上有两个美女。
那个卷发的肯定不是,因为陆骁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
那就肯定是那个扎丸子头的了。
嗯,清清爽爽的女生,说普通话,声音软糯,应该不是本地人。
董晓光像掌握了什么绝世大机密一样洋洋得意,“哎,不得了啊,我们无所不能的陆大书记也有为情所困的时候?”
也许男人之间就是这样,一顿酒就可以让两个人敞开心扉,何况两人之前还是同学。
陆骁把初夏的事跟董晓光一五一十地说了,包括他们交通局齐局长,还有李森。
董晓光听得入了神,手里的烟快烧到手指了才发现,“怪不得,怪不得,齐局长的那个女婿李森我见过,长得挺帅的,我还跟人家八卦,这帅哥怎么会看上齐琪,原来有这层意思在里头啊!”
董晓光顿了一下,“哎,我说,那个初夏看人的眼光不行啊……”
陆骁急了,“谁还没有看走眼的时候啊?”
“好好好,你长得帅你有理。”
陆骁:“……”
陆骁又点燃了一支烟,点点猩红在指间燃烧,“可是李森对她的伤害太大了,我怕她一时间不会再投入到感情里面。”
董晓光已经困得不行了,迷迷糊糊地嘟囔,“慢慢来呗,反正她是村书记,你是第一书记,每天在一起……”
是啊,慢慢来呗,他们来日方长。
第二天一早,陆骁神采奕奕地去接初夏,经过昨天晚上和董晓光的畅谈,他觉得豁然开朗了许多。
两个人到了村委会就马不停蹄的开始工作,初夏继续入户,了解贫困户的基本情况。
陆骁去盯着村里修路的工程。
村里的主街道马上就修完了,因为还剩下一些平米数,陆骁就做主,给一些孤寡老人修到了家门口,这一举动,引起了几个人的不满。
二老蛋就是村里有名的泼皮无赖,游手好闲,给李奶奶家修路,正好村他家房后头经过,他竟然拦着不让修。
陆骁听到消息赶过去的时候,二老蛋现在一块大石头上,居高临下,振振有词:“我家房后头,归我,我不同意,你们谁都不能修。”
陆骁心平气和地跟他交谈,“二哥,你先下来,咱们坐下来慢慢谈,你有啥需求提出来,我尽量满足你。”
二老蛋低头看了陆骁一眼,又把头扭了过去,“切,我不跟你谈,你算老几?”
陆骁无奈的笑笑,“我是驻村第一书记,你当然可以跟我谈。”
二老蛋:“第一书记算个啥东西?下来两天走走过场,过几天拍拍屁股走了。”
旁边围观的群众也劝二老蛋。
“二老蛋你是不是又喝多了,人家小陆书记多好呀,来了不到一个月,给咱们办了多少好事?”
陆骁示意大伙儿别激怒他。
二老蛋根本不听劝,“我要跟村书记谈,把村书记叫过来!”
陆骁一听,心里有些急,“跟她谈跟我谈是一样的,你就说吧。”
二老蛋不依,陆骁无奈,只好让人通知了李宝贵和初夏。
二人匆匆赶来地时候,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了,有真正劝架的,大部分都是看热闹的。
初夏走到陆骁旁边,悄悄问他,“什么情况?”
陆骁低声,“你一会儿别往前去,我能解决,保护好自己。”
初夏觉得他有点小题大做了吧?
陆骁对着二老蛋喊话,“二哥。你看,新书记和老书记都来了,你有什么要求,可以提了吧?”
二老蛋看了一眼人群,开始说他的需求:“我看见你们大队,给李胜奶奶修路修到家门口,也给我修到家门口。”
陆骁耐心地跟他解释,“是这样的,我今年刚来,申请到的资金有限,只能维修主街道,小街小巷还满足不了,给李奶奶修到家门口是因为工程正好做到这,还剩下一点材料,碰巧了。”
二老蛋:“得了吧,肯定是李奶奶给你们干部送礼了,我没送礼就不给我修!”
初夏半天没说话,现在也忍不住了,“给李奶奶修到门口是我们大队开会同意的,她家情况特殊,她又是个严重罗锅,门前那一截土路都是大坑,平时捡破烂进出不便。其他人咱们再等等,明年,明年修路的时候我们争取全都给大家修到家门口!”
围观的人群纷纷对初夏的说法表示赞同!
李宝贵当了一辈子的村书记,最了解二老蛋,他颇有威视地想把二老蛋驯服,“二老蛋你给我下来,站在上面像什么求样子?两位书记都给你好话说尽了,还想怎么样?”
二老蛋本来气焰小了点,叫李宝贵这么一训斥,又嚣张起来。
“老李,我干啥要听你的,你下台了,你不是村书记了,你没有资格跟我谈!”
李宝贵不想提这事,这事在他心里就是一个死疙瘩,虽然说自己确实年龄大了,该下台了,但是……
但是这个无赖偏偏要提。
李宝贵情绪激动,一个箭步就要冲上去把二老蛋揪下来,众人阻拦。
二老蛋眼疾手快,拿起旁边的一块小石头就掷了下来,没打中李宝贵,打中了旁边初夏的额头。
女生光洁明亮的脑门,瞬间红肿流出血来。
几个围观的大汉把二老蛋控制住了。
陆骁急了,但是对于泼皮无赖没有那么多道理可讲。还是先处理伤口要紧。
“李书记,你好好劝劝他,我带初夏去处理伤口。”
李宝贵答应着。
经过这么一闹,二老蛋好像酒醒了一样,顿时像没了气的气球。
陆骁从口袋里取出纸巾帮初夏轻轻捂住伤口,带她去了村委会。
陆骁一手扶着初夏的肩膀,一手帮他捂着伤口走的飞快。
初夏语气轻松,“我没事,就是擦破一点皮。”
陆骁不理她。
初夏:“我真的没事。”
整个北良村连个像样的卫生室都没有,幸好陆骁带了药箱。
做了简单的消毒,用纱布把伤口包扎好,陆骁要带初夏去乡里卫生院。
初夏笑了,“我真的没事,就是个小伤口,你也给我包扎了,过几天就好了,不用去卫生院。”
陆骁不依她,“我又不是医生,万一处理不好会留疤的,而且就在额头上,不行,必须去。”
初夏拗不过他,跟他上了车。
从初夏受伤开始,陆骁就脸色铁青,在车上两个人谁也没说话。
陆骁侧头看了看初夏,问道,“后悔吗?”
初夏鼻子一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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