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琬一直以为谢长殊这些天的调养初见成效,毕竟她已经很少再见他咳嗽,行走之间也不见他隐忍疼痛,她才想着带他出来转悠一下。

    这现在脸这么红,别是什么抵抗力太差,遇到人流量多的地方就容易沾染上细菌病毒啥的吧。

    林琬来自前世,这些基本的常识还是有的。

    她正准备开口劝谢长殊要不就先回庄子上养着,这种热闹,就别强撑着往上凑了,热闹虽好,小命更重要啊。

    谢长殊却已经急急喝了好几杯清茶,哪里还有半分随性慵懒呢,取而代之的是肉眼可见的慌乱。

    他强压下心头那种奇怪的感觉,随便扶正自己的帷帽,就拉着林琬道:“我、我没事,走罢。”

    “真的?你可别唬我。”

    林琬狐疑得瞄他一眼,又想伸出手在他轻纱下探一探,看看这谢长殊是不是真的为了看热闹不要命,撑着病体也要去玩。

    这实在也不是林琬瞎想,因为这种事情,她前世真的干过。

    就她嘛,对于新鲜的没见过的事情,都有股强烈的好奇心,这种好奇心可以让她忘却身体的不舒服,哪怕玩完回来再病一场,她也觉得值得。

    谢长殊以前恐怕从来没见过这些,想要去见识一番也很正常,但是他这么弱,这里医疗条件又这么差,可不是闹着玩的。

    林琬便想着确认一番。

    却被谢长殊急急拍开她伸来的手,慌忙拉着她出马车:“真的没事,我们走吧。”

    林琬心想,嘿,这迂腐的小顽固劲儿又来了,封建礼教害死人呐。

    眼看着谢长殊是真的不愿让他碰,估计又是什么男女大防之类的思想在作祟,林琬瞧着他走在人群里也不似勉强,便也不再管他,只是叮嘱道:“你跟着点我们啊,可别丢了。”

    说着,林琬便拉过他的衣袖,“拉着衣袖行了吧,这里人这么多,丢了我都不知道去哪找你。”

    谢长殊心中一跳,林琬担心他……会走丢。

    他还从未被人这样对待。

    哪怕是疼爱他,总是对着他流泪的爹爹有一次带他去集市,说让他在原地等着,他去给他买酥糖吃。

    谢长殊站在巷子里,从早晨等到黑夜,等到他快要饿得睡着了,一直到晕倒前,他都没有等来自己的爹爹。

    他醒来后,是在自家的床上,爹爹抱住他,不停地对他说对不起。

    谢长殊那时候还太小了,他不明白为什么爹爹买酥糖买了那么久,久到整个集市都没人了,只剩他一个人坐在黑漆漆的巷子里等啊等。

    后来年纪大些,谢长殊明白了,原来那时候爹爹是想要遗弃他,只是终究还是没有舍得罢。

    他只能越来越懂事,不哭也不闹,什么也不敢要,只希望爹爹不要再一次抛弃他。

    谢长殊后来遇到的事情太多,这件陈年旧事不过被他压成芝麻大的一件小事,便几乎未曾想起过。

    如今听着林琬的嘱咐,谢长殊低头怔怔看着被林琬拉住的衣袖。

    “愣着干嘛,走呀。”林琬见拉不动人,出声催促。

    谢长殊压下心头异样,跟着林琬走在湍急的人流中。

    心中是先前未曾有过的安定。

    林琬拽着谢长殊,瞧见喜欢的玩意儿拿了就走,竹鸢认命地充当工具人,跟在林琬后面付钱。

    这种集会最热闹的地方便在于能够见到许多异域人士,这些往往都是走南闯北的手艺人,很是有几分本事。

    行走江湖,总得有几分真本事不是?

    林琬瞧着左边一人正在对着大家进行大变活人,这个林琬前世就见过了,早就不新鲜了。

    她拉着谢长殊往人最多的一处挤,这种人多的一般都是最有意思的,林琬拖家带口地费劲挤到前面,才发现原来是个魁梧女子正在表演胸口碎大石,这个她虽然有所听闻,却没亲眼见过,当即也随着围观群众热烈的氛围,混在其中拍手叫好。

    大石头抡起又掷下的那一刻,林琬赶紧身旁的谢长殊本能抖了一下,林琬估计他见不得这么残暴的场面,便随意伸出手去佯装哄他,“你先别看啊,等我看一会儿就走。”

    林琬伸进轻纱里面捂住谢长殊的眼睛,谢长殊没有动弹,只是长长的睫毛在她手底下轻颤,刮得林琬掌心有些痒,她感觉心口一滞,再看这胸口碎大石忽然就没了兴致,拉着谢长殊穿过人群去看别处的热闹去了。

    “小姐,小姐,给你跟公子买个同心结吧,永结同心呐。”

    路边编同心结的大娘拿着同心结跟林琬叫卖,在这样的场合,有情人出来游玩的很多,买个同心结送给心中之人,表达爱慕之情者也不在少数。

    林琬跟谢长殊这样的,旁人一瞧便是富贵人家的妻主带着小夫郎出来玩呢。

    她们这样的,最是招这种摊贩的喜爱了。

    谢长殊下意识伸手去接,林琬却一把拉住谢长殊后退,面上难得有些害羞,连连摆手道:“我们……,不是……”

    “小姐需得上心了,公子这模样,该是百家求呢,买个同心结,日后总用得着,大娘我看人准着呢。”

    林琬想起方才手心的刺挠,胸中已是一跳,再被这大娘如此打趣,她面色便维持不住自然的神色了。

    这大娘叫卖得认真,林琬让竹鸢买几个便是,好堵住她那张巧嘴,而她则拉着谢长殊跑远去了。

    林琬当然瞧不见谢长殊眼中的阴霾和落空的双手。

    “这里没什么人,你要不要把帷帽摘下来呀,戴着多不方便呀。”林琬拉着谢长殊跑到护城河旁边。

    现在这里人烟稀少,而晚间才会有许多有情人跑到这里一同放花灯,为彼此的未来祈福。

    谢长殊有些犹豫,他的眼睛……,他不想在这样的时刻扫兴。

    林琬却跟变戏法似的,拿出两个面具。

    “你戴这个狗狗的好不好?我一看觉得特别适合你。”林琬将缁色的小狗狗面具往谢长殊眼前比划,而她自己则早早就戴上个狐狸样式的。

    林琬笑弯了眼,谢长殊眼中那些阴霾便也渐渐消散了。

    他拿过林琬的面具,想要摘下帷帽,却发现好像又被卡住了。

    “琬琬再帮我一下,帷帽拿不下来。”

    林琬今天出行前三令五申不许她们在外面喊她王女,她让竹鸢喊她“琬琬”,谁知现在竟被谢长殊依葫芦画瓢学去。

    他分明语气认真,林琬却听得面色微红,总感觉谢长殊是故意的,不然她怎么会浑身起鸡皮疙瘩呢。

    但是当林琬抬手掀开他的轻纱,看到谢长殊轻皱眉头,正在仔细研究如何才能拿下帷帽时,林琬盯了片刻,便不自然得移开目光。

    应该是她想多了,谢长殊这么正经,连摘个帷帽都是她拿出面具诱哄的,怎么可能故意,嗯,就是钓她呢?

    估计是依样学葫芦学的竹鸢的。

    林琬随即正色神情,去替谢长殊再次将玉冠再次从帷帽里拿出来,她有了先前的经验,这次便熟练多了。

    现在两人都是站着,谢长殊低头,气息若有若无浮在她的耳侧,气息流转间,林琬耳朵“腾”一下便红了,她加快手下动作,越是着急便越是扯不开那根簪子。

    林琬急得脸都红了。

    她虽然好好色,可是却没真的试过这种事情,在许多方面,宛如一张白纸。

    哪受得了这种暧昧的气氛啊。

    竹鸢是个合格的工具人,拿着钱袋,站在河边眼观鼻鼻观心,愣是不往她们这边瞧一眼。

    谢长殊眼中倏然闪过星点笑意,低声道:“琬琬别急,慢慢来。”

    林琬听到谢长殊寻常清淡的少年音,此时变得低沉暗哑,好似在蛊惑她。

    救命啊,我真的受不了低音炮啊,这谁忍得住啊。

    林琬内心崩溃,加快手中动作,心脏已经漏掉好几拍了。

    她现在也分不清谢长殊究竟是不是故意的了,但是她知道,她再不弄好,她就要晕了。

    她现在浑身烧得厉害,好热。

    终于,林琬完成任务,如释重负退开,大口喘气。

    谢长殊却凑近,好看的琥珀瞳仁浮现出笑意,趁林琬愣神的工夫,他轻笑一声,从她手中拿过林琬给他选的面具。

    谢长殊修长的手指带着滚烫的温度无意抚过林琬方才冻得冰凉的指尖。

    林琬被这突然的温热激得哆嗦了一下。

    她抬眼朝他看时,他已低头将面具戴上,纤细的手腕灵活得给自己打了个蝴蝶结。

    只留下一双清透的眼眸望着林琬。

    “我们、我们去那处看看吧。”林琬还未回过神来,话都说得不太利索,随手指着前方说书人的方向。

    这说书人来自周边国家,正慷慨激昂说着女尊国外稀罕的事情。

    只见这说书人抬手拍下惊堂木,各地说书人的开场白总是如此的相似。

    “话说,各位看官,今儿个小可说的这地方保管各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诸位可知,在这天之南有一小国,现已存世数百年,此小国名唤月崖国,国内诸人皆生得异瞳,毛发各异,此国人皆擅巫蛊,然性情甚纯,轻易不出手,此乃前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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