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窗外照射进来的光线下,有微尘在漂浮。
狭小幽暗的房子里,女人的暴行开始了。
「又开始了啊,那家人。」
「小声点,我们到那边去吧。」
残破的指尖不断抠挖着地板,呜咽被扼制在喉口,酸涩的眼泪是不被允许的存在。烫得吓人的液体自上方掉落,坠在满是褐色痕迹的地面上,洇开小片痕迹。没有知觉的残肢于我而言不过是累赘,拼尽浑身力气以手行走,只觉浑身如灌铅般沉重。
「妈妈,我错了,妈妈……!」
为什么是我?
「求、求你……不要杀我,我会听话……」
为什么……是我?
女人对这份求饶声恍若未闻,探身扯过那把棕发,手掌抚上脸颊,指腹探入眼眶。她笑着用力勾出眼球,它与血液一同迸发,液体落到地上的声音被刺耳嘶哑的叫喊声掩盖,昏暗的小屋里沦为人间地狱。
眼眶很痛,双腿也很痛,双倍的疼痛所带来的是无法抑制的恐惧。顾不得有什么玩意随之流失,此时被恐惧驱使着,口中不断吐出的模糊话语,到了最后,就连大脑也无法理解到底说了些什么。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妈妈对不起——!!」
脑中仅剩下一个想法:不赶紧被原谅的话——
……会死。
「吵死了,给我安静下来!」
声音忽然戛然而止。
破损的喉管被银白的刀刃割开,女人逆着光高高举起了手,全身上下唯有手中那把小刀在昏暗的房子里闪闪发光。碧色的眼中被恐惧填满,破损的喉管嘶嘶地往外出气,半晌,那双眼睛在进出刀刃下逐渐没了光泽。
82
昨天,我又死了。
数不清是第几次,我似乎总是在生与死的边缘徘徊。就好像身处人间与地狱之间,只要我伸脚踏入那扇门,立马就会被一股吸力拉扯回来。
最初只是发泄。
普通的掐和拧,虽然有些痛,但并非不能忍受。拳脚相加也只是一时的,只要咬紧牙关,不漏出一点声音,很快就会过去。
只要忍住,只要能活下来……
怎样都好。
反抗是徒劳的,长时间的饥饿所带来的虚弱,让人根本无法反抗一个成年女性。一旦挣扎,只会被打得更惨。
腿部的残疾和听力障碍使我无法逃跑。
我曾试过将写有求助的纸片塞给过路的人,不是被嫌恶避开就是被推搡在地。唯有那个人,那是唯一一个回应了我的求助的男人。
他是个警察。
「你要吃糖吗?难过的时候吃糖心情会变好。」
「相信我。」
「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救你出来!」
他用了许多办法试着将我从地狱拉出,却因为一场抢劫案没了性命。他被卷入其中,身中数枪身亡了。
我没能去参加他的葬礼。
因为我再也无法站起。
多可笑。
「胆子大了?还敢找警察!」
「我告诉你,他们只是一群废物!」
「永远也不会有人来救你!」
过激的暴行导致了我的第一次死亡。
自那之后,我大概是变成了怪物,生生死死好几次,她的暴行变成了肆无忌惮的折磨。我从未像如今这般痛恨过这份特殊体质,也痛恨懦弱且不敢反抗的自己。
83
再一次的死亡,我的听力忽然好得不似常人。我发誓我从来没有听得这么清楚过,以往宛如沉浸在水中,朦朦胧胧的听力变得清晰起来,门外的交谈声也变得格外清楚。
「就不能再给多一些吗?我可是为你们提供了这么棒的素材,整个意大利都不可能找到这么一个吧?」
女人的声音没了往日的冷淡与癫狂,在外人的影响下,她仿佛又变回了那个温婉贤淑的模样。
是啊,这难道不是她最擅长的事吗?
相较一个死不掉的怪物而言,还是这种披着人皮到处作恶的家伙更叫人恶心。
「这是最合理的价格了,夫人。」
男人轻笑一声。
子弹上膛,高跟鞋敲击地面接连响起。
「你们想干什么?!把枪放下!我要叫人了——啊!!我的腿!!!」
枪响,重物落地,女人的惨叫。
「亚人很珍贵是没错,这只是调查样本中的一样。就算您不同意,我们也可以即刻捕捉,说到底,这笔钱只是给您的封口费。您的决定如何,真的不太重要。」
「三亿,不能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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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刑。
火烤。
枪决。
注射。
溺毙。
开颅。
心电图停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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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东西在动!?上面可没有人说过亚人还有这种能力!!」
「快从这里出去——」
在发觉门锁因为先前有实验品试图逃跑而被锁上,不到时间不会有人来开门时,挤在门口的人面色灰败。往日冷血冷酷的所作所为终于在这一刻孽力回馈。
求生欲使他大脑清醒,咬咬牙将身后的人往前狠狠一推,待人摔到在那怪物身前时,他便扭身跑到另一处去寻找开门用的器具。
人性在此刻便显露无疑。
我坐在手术台上摇晃着双腿,望着ib跌撞撞地追逐着四处逃窜的研究人员。那双巨大的爪子锋利无比,不需要多费劲就穿透了他们的胸膛,像是用手指触碰嫩豆腐,一戳一个坑。
早在ib手之前,我就把事先准备好的棉花团塞进了耳朵里。果不其然,身体被贯穿和撕裂的痛楚让他们惨叫出声,手臂和大腿被拆得七零八落,血液喷了一地。可惜,耳朵可以堵住,鼻子却不能。好几个人的血液堆积在一起的结果就是——腥臭味充斥在整个房间内,像是到了屠宰场。
不过,就现在这幅场景,跟在屠宰场也没什么区别。
思维发散之际,有人拖着残肢,拼尽力气跪倒在手术台下,急切而又快速地说着。
「我知道怎么从这里出去,你放过我!我可以为你捏造新的身份,我可以给你金钱,求求你!!」
ib动作猛然停滞。
「好喔。」
女人捂着被扯断的伤腿松了口气,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
竖起食指倾身抵住她正欲张开的唇,我弯起眼睛。
「求饶的台词,我已经听腻了,不想听,也不爱听。」
女人身后的ib缓慢接近,我能感觉到她的身体正颤抖着。
「毕竟,这么多年来,你已经听过无数遍了不是吗?」
「求·求·你,还有别·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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