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以为打了杨科长后会有些麻烦,但事实上警察一直也没有找我的麻烦。“这样也好,你不在事务所做了,就可以全心全意过来帮我了,你上大学念的是金融管理吧?其实你不做律师也可以做其他事的。”

    “你公司的法律顾问,怎么说也应该是一个有律师资格的人,我如果被吊销了执照,那就没资格再做你公司的法律顾问了,所以我想在被吊销之前请秋荻姐重新找好人选,到时我的执照被吊销后影响到公司就不好了。”我说。

    “你能如此坦白,非常的好。其实法律顾问不一定要是律师,只要懂法律就行,有纠纷再找律师就行了,再说了,你现在的律师资格不是还没有被吊销么?你为何如此悲观?”秋荻姐说。

    “不是啊,我得罪了杨延志,他是律师事务所主管单位的领导,是司法系统的人,前一阵那个案子传有假证,现在有人盯着不放,再加上这件事,我的执照肯定是保不住了。”我说。

    “杨延志不过个科级副职,不是很大的官,他翻不了天的,这事我跟凌隽商量一下,再让朱虹找一下她的朋友,想办法处理,不会让他在背后搞花样。你现在辞职了,那就过来帮我,你是有能力的人,我相信振威会给你更大的空间让你发挥,比跟着黄建宇强多了,至少我不会要求你去陪人喝酒。”秋荻姐说。

    “谢谢秋荻姐了,可是那个案子还有人在盯着不放,他们现在已经证明猴子的证词是假的,猴子当天并没有在万华,上次我们在电话里讨论过这个问题的吧?这事是有人故意要我去接手这案子,但又知道我如果不提供虚假证据就捞不出孙兴权,所以逼我去作假,然后借题发挥,就是要我做不成律师。”我说。

    “是啊,上次我们是说过,后来我又仔细想了想,他们如果要你做不成律师,不用搞这么麻烦,他们还是真的想把孙兴权给捞出来,也许孙兴权知道些什么,所以他背后的人不想让他去死,担心他如果要死,那他会乱咬一通,这是一个一石二鸟之计,先让你救出孙兴权,然后让他死在外面,回头再揭发你提供假证据,这样你就做不成律师了,不过你放心,猴子已经被尚云鹏送走了,他不会再回来,也不会承认这件事他作了伪证,云鹏做事你放心,不会拖泥带水。”秋荻姐说。

    我松了口气,“那就好了,秋荻姐想得真周到,可是那个孙兴权又死了,既然要救他出来,为什么又要杀了他?又是谁杀了他?”

    “这就是警方要做的事了,不归我们管,濛濛,你真的没有仇人?”秋荻姐再次问我。

    “仇人其实也算是有吧,十年前我母亲错手杀了一个人叫胡安,那个人有一个儿子叫胡志新,是个警察,如果非要说有仇人,那他可以算是我的仇人吧,因为我母亲杀了他爸爸。”我说。

    “胡志新?只是一个小警察吗?他年纪多大?”秋荻姐问。

    “年纪应该和我差不多吧,我不是很清楚,或者比我大一两岁,有没有当官我不清楚。”我说。

    “如果只是和你年纪差不多,那他应该还只是小警察,在政界要想爬上去很难,没有十年八年的历练,要想上高位是不太可能的,就算是出身官二,也需要捞够足够多的政治资本才能上位,他那么年轻,又没有显赫的背景,身居高位的可能性很小,如果只是个小警察,那他做不了这么大的事,这事应该不是他做的。”秋荻姐说。

    秋荻姐说得很有道理,我听得了也点头。

    “可是除了他,那我就真的没有什么仇人了,我只是个小律师,我的对手也是办案过程中对方的辩护律师,虽然大家在业务上较劲,但都没什么深仇大恨,不至于会要我作不成律师。也可以说,我的仇人不太可能是大人物。”我说。

    “如果不是你的仇人,那也许就是我的仇人了,我们走得很近是很多人都知道的,而且两年前是由你和黄建宇办的雷震海一案,如果是我的仇人,那也可能会有些记恨于你,从你身上下手对我产生影响也不是不可能,因为他们知道如果你有事,我不会不管。”秋荻姐说。

    我又有些紧张起来,“那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还是不要留在你的公司里了,他们如果只是想借打击我来逼你出手或者犯错,那我不想连累你。”

    秋荻姐笑了笑:“傻丫头,这只是一种猜测而已,我身边的人那么多,如果真的有人要找我和凌隽的麻烦,那不从你这里下手,也会从其他人下手的,该来的总会来,避免不了的,我和凌隽已经安稳两年了,我们的对手也准备了两年,如果真是要寻仇,时间也差不多了,常言说打江山易,守江山难,两年前我和凌隽一路猛攻,打下今天的局面,自然会动到一部份人的利益,现在人家要来攻,我们守,这个过程本来也无法避免。”

    “可是,我还是不想因为我的事影响到你和凌先生。”我说。

    “如果真是我仇人在搞事,那恐怕是我们连累你,而不是你连累我们。我一直认为此事奇怪,孙兴权为什么要杀一个坐台小姐?然后被你捞出来后为什么又被杀了?为什么有人要救他,又有人要杀他,救他的人是谁,杀他的人又是谁?是同一伙人改变了主意呢,还是本来就是两伙人?如果只是针对你,这事不会这么复杂。”秋荻姐说。

    “可是这件案子美濠和振威一点也扯不上关系啊,怎么看也不像是针对你们来的。”我说。

    “呵呵,凌隽名声在外,都知道他很强,如果直接针对他或者我而来,我敢说那些人一点胜算都没有,我和凌隽的仇人都是厉害角色,他们的手段肯定是非常隐蔽的,不会让我们轻易觉察,因为他们对我和凌隽是忌惮的,根本不敢正面来犯,这或许只是他们的一个试探,想试试我和凌隽会不会警觉,如果我们麻痹大意,那他们就接着推进第二步,如果我们觉察了,那他们也许会收敛一些。”秋荻姐说。

    “秋荻姐,你和凌先生都只是生意人,有那么多仇人么?”我问。

    “有,商场如战场,所谓一将成名万骨枯,我和凌隽的生意做大,当然会损害别人的利益,是商业就有会有竞争,有竞争就会有人破产,有人破产就会产生仇恨。两年前的一路搏杀,确实是让很多人手里的利益飞了,这两年风平浪静,我和凌隽都认为太过安稳了,越是安稳,越要提高警惕,因为太过平静,往往预示着危机。你也许觉得我太过敏感了,但没办法,凌家家大业大,对手也多,两年前我们处于攻的阶段,知道对手是谁,现在处于防守的阶段,对手都在暗处,我们在明处,这就是为什么说守江山更难了。”秋荻姐说。

    “如果是因为我的事连累到你们不得安宁,我会很内疚。”我说。

    “大家是姐妹,不说客气话,这件事不管是不是冲着凌家来的,我都会摆平所有的麻烦,我要让搞事的人知道,凌隽和我会战胜所有的对手,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都休想在我面前搞事。”秋荻姐说。

    “那我明天就到你公司来上班?我愿意从基层做起。”我说。

    “你在法务方面是专业人士,但在公司运作方面可能需要一段时间的学习,你先给我做助理吧,助理接触到更多的管理方面的东西,我也会尽量教给你一些知识,做一段时间再说。”秋荻姐说。

    “给你做助理,那已经是高管了,就不是从基层做起了,我还是从下面的一个部门的小职员开始吧。”我说。

    “不用,你很聪明,如果做太基层的工作,那就大材小用了,基层虽然接触到很多实际工作,但毕竟接触面有限,不利于你形成大局观,只有站在一定的高度,才能总揽全局,以后我是要把你培养成管理人才的,管理人员和基层员工的视角不一样,基层员工只要精于一项业务就很优秀了,但管理人员更重要的是从全局来看利弊,我身边正好缺一个信得过的人,你无疑是最好的人选,这一次事件,我应该感谢黄建宇,要是没有这些事,我还不好意思让你跳槽呢。”秋荻姐说。

    “坦白说虽然我学过金融管理,但工作经验是真没有,我担心我做不好。”我说。

    “我相信你很快就能上手,因为有我教你嘛,我当初接手公司事务的时候,比你还小得多,也是给叔叔当助理开始的,我希望你能复制我的成功,如果我勉强算得上是成功的话。”秋荻姐说。

    我很感动,这个世上对我好的人太少了,真正对我好的人更少。我知道我不可能复制秋荻姐的成功模式,因为我和她不一样,她当年是以少主的身份进家族企业当助理,而我是一个员工的身份当助理,我面对的压力和阻力,当然会比她大很多。

    但我有信心,我也许不能像秋荻姐那样成功,但我相信我会做得很好,绝对不会输给其他高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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