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小时后,凌隽已经有些微醉了。

    今晚他确实喝了许多,他一改平时沉稳的作风,不停地说话,不停地喝酒。

    “老婆,今天我高兴。来,我们再喝一杯,我要和你喝交杯。”凌隽举着高脚杯说。

    酒是法国一著名酒庄产的八零年的干红,价格当然不便宜,我和凌隽两个人已经喝了第三瓶,大多数都还是他喝的。

    我拗不过他,只好陪他喝了交杯酒。

    喝交杯酒是传统婚礼一个重要的仪式,我和凌隽并没有一个正式的婚礼,所以这是我们第一次喝交杯酒,喝的时候,其实我心里也有些激动。

    “你少喝点儿,不要喝得太多了,喝醉了失态,还伤身体。”我说。

    其实我这话有些多余,我嫁他两年,见过他喝酒无数次,但却从来没有见他醉过,就算是在一些应酬的场合他装醉,但事实上他从没有把自己真正喝醉过,他是一个极其自律的人,不管任何时候,他都给自己划好一条不能逾越的红线,也许不能喝醉误事就是他给自己划的红线之一。

    “你放心吧,我醉不了,你见过我醉过吗?”他笑道。

    烛光下他其实已经有些醉眼迷离,笑得非常轻松放肆,平时的冷酷现在一点影儿都没了。

    虽然我从未见他醉过,但我相信他今晚确实已经有些醉了。

    “我没见你醉过,但并不代表你不会醉啊,还是少喝些好,伤了身体。”我轻声说。

    “伤身体没有关系,只要不伤心就行。”凌隽说。

    我无语,心想今天大好的领证的日子,还搞了这么大的蛋糕来庆祝,还伤什么心?这厮真是喝多了?

    “别说胡话了,我们走吧,你还行吗?我打电话让阿进上来扶你吧?”我说。

    “不急不急,咱们聊会天。”凌隽笑着说。

    “聊什么?你说,我听。”我笑道。

    “秋荻,我知道你以前恨我,我知道我挺对不起你的,从今天开始,我们把过去所有的不愉快都忘掉,重新来过,重新开始。”凌隽说。

    这话我怎么听怎么怪,凌隽平时很少说这种煽情的话,他是纵横万华市商界的大人物,平时谈的都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法则,极少说感性动情的话,所以他很少说废话,他只是用行动来证明一切。

    “过去有很多的不愉快吗?比如说?”我说。

    他笑了笑,“呵呵,不愉快太多了,你知我知天知地知,还有这只龙虾也知。”

    看他的样子,确实是醉了。

    我打了电话给在楼下等候的阿进,让他来把凌隽扶走,再让他喝下去,恐怕真的不可收拾了。

    费了很大的劲,我和阿进才将高大的凌隽塞进了车里,他一路不停地说话,话好像越来越乱,有些我完全就听不懂。

    回到家里,我们联合起来将他抬到床上,阿进退出房间后,我帮他脱掉身上的西服。

    这时他忽然发难,一把将我扯到怀里,强吻上来。

    我和他本是夫妻,这倒也是极为平常的事,我并没有反抗,而是任他褪去我所有衣物。

    他的情*欲在酒精的作用下变得异常汹涌,动作粗暴而热烈,我适当地回应,他越发的亢奋。

    当我正沉沦于无限愉悦之时,却听到他嘴里喃喃叫道:“纤……”

    我忽然就冷静下来,他在叫的,显然不是我的名字。

    纤?纤什么?纤微?纤弱?纤秀?我实在不愿意接受这是一个人的名字,因为如果是一个人的名字,显然是一个女人的名字。

    “纤,别走,我要你……”

    这一次他说得更清楚,我心里发凉,这个‘纤’果然是一个人的名字,而且绝对是一个女人的名字,这个女人还和他有某种牵连,他现在对我做的一切,其实在他的意念里是在和‘纤’在做!

    “纤是谁?”我冷声问道。

    他没有回答,只是睡去,也许是累了,也许是真醉了,也许是压根就不想回答。

    我看着身边睡着的男子,他的嘴唇紧闭,似乎在梦中都在努力地掩盖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我在黑夜里看着天花板,根本无法入睡。心里不断地在问,那个‘纤’到底是谁?和凌隽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会在喝醉后叫着她的名字?

    就这样想到凌晨天色微明,我才迷糊地勉强睡着。

    我醒来的时候,看到凌隽正看着我。我微笑:“怎么了?”

    “我昨晚是不是喝多了?我们做什么了?”他问。

    “我是你老婆,我们在我们的卧室,做什么都是天经地义的,你问这干嘛?”我继续微笑。

    他笑笑,“那倒也是,你没事吧?”

    “你应该问你自己有没有事吧?我能有什么事啊,你头还疼吗?”我若无其事地说。

    他很不确定地看着我,似乎在猜测我的微笑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当然是假的,但我不会让他看出来,在弄清楚‘纤’是什么人以前,我绝对会装着没事。如果纤是他以前的女友或者情人,我其实也是可以原谅的,谁还没有一点过去?只要他以后好好对我,我是可以允许他偶尔想一下其他女人的。

    换个角度来说,我也不敢保证我喝醉后会不会也偶尔叫一下周宣的名字,如果就因为叫了别的人的名字就定性是出轨,那显然是简单而粗暴的判断。

    这样的事,当然最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有蠢女人才会揪住老公的一点珠丝马迹而一哭二闹三上吊,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哭闹只会让男人厌恶,任何时候,都不能让自己因为爱情而卑微。

    我才不要当一个蠢女人。

    他拿过衬衫开始穿,我拦住他:“这衣服一股酒味臭死了,去洗澡以后换身衣服吧。”

    “好。”他顺从地答道。

    早餐时间略显沉闷。

    凌隽还是显得有些心事重重,他看我的眼神有些漂浮,也许是我的心理作用,我总觉得他是在想昨晚的事。

    “明天周末了,我们去哪玩?”凌隽看着我说。

    “天太热了,就在家呆着吧,等凉爽一些再出去玩。”我说。

    “整天呆在家也很闷,你还是出去走走吧,可以去度假村一类有山有水的地方消暑。”凌隽说。

    “不去了,我还是在家呆着吧,这两天懒懒的,哪里也不想去。”我说。

    “那好吧,那我明天和朋友去钓鱼,最近感觉心浮气躁的,我得去修一下心,让自己静下来。”凌隽说。

    “钓鱼可以修心?”我笑着问。

    “可以啊,钓鱼最重要的就是耐性,如果沉不住气,那就不可能钓到大鱼,金融行业也是如此,如果没有足够的耐性,就抓不到大的行情,自然就抓不到大的利润。”凌隽说。

    “嗯,说得也是,那你去吧。”我说。

    “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凌隽说。

    “不了,钓鱼这种事我没兴趣,我还是在家里看书吧,你好好钓一条野生鱼回来烧给我吃就行了。”我说。

    “那好,我一定不辱使命。”凌隽笑着说。

    第二天一早,凌隽拿上渔具,和阿进一起开车走了,阿进也喜欢钓鱼,每次凌隽去钓鱼都会带上他。

    我在琴房弹了一会琴,然后来到凌隽的书房。

    我在书架上翻了一阵,想找到凌隽以前的笔记本什么的,然后在笔记本里找出一些关于那个‘纤’的线索。

    但凌隽的笔记本上却并没有记载任何关于女人的讯息,写的大多都是一些金融市场交易的心得体会,他的所有私事似乎都只是藏在心底,从不在日记上体现出来。

    我又打开了他的电脑,电脑设置了密码,我输了他的生日,提示密码输入错误,我又输了我的生日,还是错误。

    看来他的电脑我是打不开了,只好放弃。

    做这些事的时候,我还是有一种作贼的感觉,内心有一些愧疚和自责,夫妻之间,我也许该开诚布公地问他我想要知道的答案,而不是以这种作贼似的方式来寻找我想要的东西,也或许,我自己想要什么我也不知道。

    要真相?还是要窥探凌隽内心的秘密?我虽然是他的妻子,但如果背后查他的秘密,好像也不是一件道德的事情。

    人总是会有缺点的,我也有,而且缺点很多,好奇心很重,有事喜欢藏在心底就是我众多的缺点之一,恐怕很多的女人也和我有一样的毛病,虽然我们知道自己不对,但我们还是没法克制自己,还是想用自己的手段探清身边男人的所有秘密,虽然我们知道这样做他们会非常的厌恶和愤怒。

    拉开凌隽书桌右边的抽屉,我看到了一把钥匙。

    我一下子想到了琴房旁边那间禁室,那个凌隽从来不允许别人进去的房间。

    这把钥匙,极有可能就是打开那个房间的钥匙,我把它拿在手里,又有些犹豫起来,这样做,会不会太过份了?

    我自己也很清楚每个人都就应有属于自己秘密。凌隽当然也有权利保留属于他自己的秘密,我相信他有一天会对我坦诚所有的秘密,只是需要时间而已,我现在如果偷偷地打开他的禁室,会不会彻底地激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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