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胡子的府医一脸喜色,  “回福晋的话,这位姑娘不是中了暑热,而是有了身孕。”

    这话像一记重磅炸弹砸下来,  顷刻间将所有人都炸懵了。

    “什么?”连丝毫不关心一个侍妾死活的李侧福晋都猛地站起身来,不敢置信的目光直射向她的肚子。

    “这不可能!”她立刻反驳道,  “主子爷这两个月都没进过她的屋子,  怎么可能有,你是不是没把清楚?”

    常氏住在西院,  李侧福晋对此自然是一清二楚的。

    府医颤巍巍地跪下,  “事关主子爷的子嗣,  奴才自是慎之又慎不敢乱说的,老身行医几十载,  姑娘的脉象的确是喜脉无误,而且已经快四个月了。”

    不仅怀了孕,居然月份还这么大了?!

    众人的震惊更上一层楼,  那岂不是元月尾巴就怀上了。

    福晋最先回过神,很是惊喜地笑起来,  “这可是大喜事,瑞香给赏。”

    旋即她又担心地问:“常氏突然晕倒,  可是孩子有什么事?”

    府医小心翼翼地回答,  “腹中的胎儿无事,只是姑娘有些气血不足,心神不安,  加之孕妇本就畏热,这才晕了。”

    福晋赶紧吩咐,“快把常姑娘带回正院休息,瑞香你去取些冰来。”

    被这桩大事打断,  大家也没心思再继续看戏了,全都跟着去了正院。

    耿宁舒也高高兴兴去了,那边用上了冰,可不比这儿凉快舒服么!

    为了四爷的子嗣,福晋毫不吝啬地在厅堂里摆了好几座冰山。

    宫女的扇子起落间,沁凉的风拂过每个毛孔,跟打了空调一样舒服,再喝上一口凉茶,耿宁舒浑身暑气全消。

    核桃把随身带的零嘴悄咪咪递给她,她扔两颗进嘴里,跟只慵懒的猫一样往椅子上一靠,半眯着眼睛,惬意自在极了。

    府医在内间给常氏治疗,耿宁舒和她不熟悉,也完全不在意她的身孕,但其他人就不同了。

    李侧福晋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牢牢关注着里头的动静,很是烦躁地不停换着坐姿,一会儿嫌坐垫太热了,一下又说花茶太淡。

    见府医迟迟不出来,她又瞪了眼身后打扇的宫女,“这么点风你想热死我啊,会不会扇?”

    李侧福晋劈手夺过扇子,自己快速摇起来,扇起来的风呼呼的,把沉甸甸的珊瑚耳坠子都扇得飞起来。

    宋格格坐在那内心也很是忐忑,只不过她跟李氏担心的不一样。

    回府之后四爷也来过她这一两回,没有再提起过出巡那时候放下的狠话,可这一胎出现以后就说不好了。

    万一爷又记起来了,真拿孩子把她打发了可怎么是好,宋格格捏着帕子,脑子里飞快地开始想对策。

    钮祜禄格格面带微笑,心中有些激动,常氏有孕给她打了一剂强心针,看来四爷还是行的!

    郭氏简直酸得冒泡,小声嘀咕,“她的运道也太好了。”

    其余的侍妾听到这话也都羡慕得不行,虽说侍妾生了孩子位份也不会升,可有孩子的和没孩子的完全就是一个天一个地,下半辈子都有了指望。

    李侧福晋那样的位份怀上了,她们只敢艳羡,可跟她们同样阶层的常氏有了孩子,她们的嫉妒都快从眼睛里淌出来了。

    耿宁舒看武格格还是跟之前一样放空坐着,很是无聊的样子,就把自己吃的杏干包在帕子里推过去,冲她挑了挑眉。

    武格格微微笑了下表示感谢,拿了放进嘴里。她们之间的关系虽然不说是交好,比起其他人来还是亲近几分的。

    外间各人有各样的心思,内间的福晋也有很多费解的地方。

    府医开了药方亲自去给常氏熬安胎药,她特意交代,“药材都用最好的,如若没有就从我的库里拿。”

    全嬷嬷找来了四爷在后院的起居注,福晋认真地翻看起来,常氏这一年来就在元月里侍寝过一回,跟怀胎的时间能对上。

    后院看管严格,她并没有对孩子的来处起疑,可常氏这么多个月都没来月事,也没上报,要不是这次意外晕倒,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发现。

    常氏是怕别人害她,还是背后有人指点让她刻意瞒着,福晋暂时还没有线索。

    待府医把安胎药熬好端上来,她就问:“常姑娘什么时候能醒?”

    府医老实回答:“施针即可醒来,可要唤醒姑娘?”

    福晋点头,有些事情她要先问个清楚,免得四爷回来了问起她答不上来。

    后院女子有了身孕快四个月她这个福晋还不知道,总是有些失职的。

    府医几针下去,常氏就悠悠转醒了,等看到福晋顿时脸色一白,立马反身要下床行礼,“奴才失礼……”

    福晋伸手拦住了她,“常妹妹你躺着别乱动,你现在可是双身子的人了,得保重。”

    常氏当场就愣住了,半晌没回过神来,“奴才……有了?”

    见福晋笑着点头,她不但没有狂喜,反而更懵了,“可是上个月奴才刚来过月事,这、这怎么可能呢?”

    府医被连着质疑好几次,有些无奈,他低着头轻声问:“姑娘小日子那几日,是否只有一点点落红,时间也比往常要短?”

    常氏刚才是情急之下才会说出月事二字的,现在被一个男人当众问细节,羞赧不已,还好府医已经是个老头子,她才咬着唇“嗯”了声。

    府医就给她解答,“姑娘怀像不大稳当,又逢母体较弱,其间是会有些出血症状。”

    福晋追问道:“身上不爽利怎么不曾来报?”

    常氏有些窘迫,讷讷道:“奴才的月事一向不大准,也不曾有恶心想吐的感觉,就没往这方面想。”

    她们这种不得宠的侍妾,还不如主子身边得脸的宫女风光,哪有人关心,更别说劳动府医了。

    福晋刚才也查了她的脉案,知道她确实有这毛病,心里的怀疑消掉大半。

    常氏向来胆小怕事,没什么心机,更不可能是李氏的人,就李氏那脾气,要是知道她有了早就暗中处理掉了,怎么还能等到今日被自己发现。

    刚说完,吉香进来报,“福晋,主子爷回来了。”

    四爷提早回府,本来是给福晋面子,给她庆贺生辰的,没想到大家都在正院。

    福晋亲自出去跟他报喜,“妾身给主子爷道喜了,常妹妹已经有快四个月的身孕了。”

    能添丁自然是好事,不过这些年生出来的孩子都夭折许多,更何况还在肚子里的了,四爷没有表露出太多的高兴,只是点头道:“常氏有赏,就劳烦福晋好生照看了。”

    福晋笑道:“常妹妹那边没有人手伺候,妾身已经安排正院两位宫女和一位有经验的嬷嬷前去照料了。”

    她引着四爷去里屋探望常氏,其他人也跟着去道贺,耿宁舒没凑这个热闹,站在最后头,有些犯困打了个哈欠,眼角有泪水溢出来,她抬手擦了擦。

    四爷进了正院自然是瞧见了她的,当着福晋的面没有跟她说话,只是目光关注着她,就瞥见了这一幕,心中默默叹了口气。

    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他花了大力气想给耿宁舒一个孩子,结果她没怀上,倒是只去过一次的侍妾怀上了。

    她看到别人有孕这样难受,看来还是得让府医加把劲,抓紧调理好她的身子。

    这一来二去的,天就暗了下来,戏是没法再看了,给福晋准备的晚宴还是要继续的。

    四爷让苏培盛呈上贺礼,她高兴地当众打开盒子,里头是一套金镶宝石的头面,顿时喜上眉梢地捧出来,顺便给所有人看,“这样贵重的礼物,爷费心了。”

    李侧福晋嫉妒地牙关紧咬,耿宁舒也多看了几眼,眼睛亮晶晶的,这么大的宝石,这么多金子,这要是拿出去当了,肯定能换不少钱。

    有了常氏的身孕在前,这顿晚宴大家吃得很是食不知味,福晋也是强撑着一张笑脸捱下来的。

    今日是她生辰,四爷本来是要在正院留下的,可是她今天实在没有心情,“常妹妹初次有孕,想来有些紧张,爷还是去看看她吧。”

    等送走了人,她垮了肩膀颓然地瘫在了椅子上。

    全嬷嬷有些担心,“福晋,只是一个侍妾而已,不打紧的。”

    福晋惨然一笑,“自然是不打紧的,一个不得宠的侍妾,成不了大气候。真能好好生下来,主子爷应当也会交给我教养,不用生还白得个孩子,多划算。”

    全嬷嬷听她这样自暴自弃的话,心里有些不是个滋味,“您还年轻,会有自己的孩子的。”

    福晋幽幽叹了口气,“嬷嬷,你说我是不是就没有子女缘分?当年在阿哥所三个人当中,我怀上的次数也是最少的。现在常氏才侍寝一次就能怀上,而我吃了这么久的药,主子爷来了这么多回,却一点消息都没有,这到底是为什么?”

    这个时候的福晋,褪去了平日里的算计和体面,恢复了出嫁前的柔软,带着些许的脆弱。

    全嬷嬷一下想起了从前蜷缩在自己怀里的小姑娘,握着她的手心疼不已,“小姐,总会有的,那天去庙里您烧了香也祈了愿,佛祖定会保佑您的。”

    福晋闭上眼靠在她温暖的怀里,没有再说话,当一件事人力无法达成,只能靠上天力量的时候,那就说明这件事难于上青天了。

    四爷被她推到了常氏那边,两人相顾无言,只是略坐了坐交代她好好顾念着身子就起身走了。

    回到前院,他让苏培盛给耿宁舒那边送些东西,“挑些颜色鲜亮的宝石,还有精致的头面。”

    晚宴的时候四爷见到了耿宁舒闪闪发亮的眼神,现在没法给她一个孩子,只能先送她一些喜欢的东西,让她能高兴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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