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众人心中顿时各有滋味。

    耿宁舒震惊了,不是吧,这样也行?到底是你们不正常还是我有问题?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其他人看着她既羡慕又嫉妒,酸溜溜道:“恭喜耿格格了。”

    苏格格面色扭曲,死死咬紧了后槽牙,她又一次被耿宁舒比了下去,还是在这样的众目睽睽之下。就连同一条船上的福晋也觉得她没用,大力举荐了耿氏。

    可她们都不知道,四爷对福晋自说自话的安排也颇为不悦。

    他本来就准备这几天找个日子去耿宁舒那边的,被福晋这么一说倒好像是因为她献艺争宠才得来的机会。

    四爷也知道福晋费心安排家宴也是为了推荐新人给他。今年进宫拜年,就连比他小的五弟七弟一人身边都带着三个儿子,唯独他,孤零零的就一个话都说不利索的二阿哥。

    顺势应下他不乐意,拒绝又怕耿宁舒多想,只说:“家宴还没结束,先不谈这个。”

    福晋自然是不会违背他的意思,“爷说的是。”

    宴会继续,可有了刚才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今晚定是耿宁舒侍寝了,一个个都失了活力,索然无味地坐着。

    福晋衣袖沾到了酒液,告罪下去换一身衣裳,瑞香回来支开其他宫女亲自为她更衣。

    福晋斜了她一眼,“都办妥了?”

    瑞香压低了声音道:“奴才前天已经借机让人在宴会用的酒里掺了更烈的,喝完刚开始不觉得有什么,半个时辰之后才会有后劲返上来。刚才奴才去看,酒坛已经空了,保准爷能宿醉到天明。”

    “嗯。”福晋满意地点头。即便选了耿宁舒又怎么样,她绝对不会让那样的威胁成功侍寝。

    这时守在外头的另一个大宫女吉香叩了门进来,“福晋,苏格格来了,说想见您。”

    福晋丝毫不觉得意外,“进来吧。”

    苏格格一进来就急吼吼道:“福晋,您不是说要帮奴才的吗?怎么选了那个贱人?”

    福晋扶着头上钗子,对着镜子一点点摆正,漫不经心道:“你问我耿氏今天穿什么衣裳,会表演才艺,我都提前告诉了你。已经给过机会,自己技不如人我又能如何?”

    她冰冷的目光从平滑的镜面上反射到苏格格脸上,“难不成还要我把爷绑到你榻上?”

    苏格格被看得一个激灵,脑子冷静下来,吓得立马跪下,“奴才没有这个意思,是奴才失礼了。”她真是气昏了头了,这可是福晋,她竟敢上来就质问。

    福晋不屑地收回眼神,没搭理她,继续摆弄头上的首饰。不过就是个下人,自己好声好气的还真当自己拿她当姐妹了。

    她不把苏格格放在眼里,可对苏格格来说,她仙子是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膝行到她脚边求道:“福晋,求您再帮帮奴才!”

    福晋还是没理,只是吩咐旁边的瑞香:“你去准备点醒酒汤,爷今儿得了佳人定是高兴坏了才喝了这么多,待会肯定醉得厉害。”

    苏格格被她刺激得完全失了理智,用力在地上磕头,“福晋,只要能抢在耿氏前头侍寝,奴才为您做什么都行!求您给奴才一个机会!”

    福晋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一个人只有被逼到了绝境,才能豁的出去。

    “今晚热热闹闹的,倒是让我想起了从前看过的一出戏,”她幽幽开口,“宋朝徽宗的皇后身边有两位侍女,一位乔氏拥有绝色美貌,很快获得了徽宗的宠幸,另一位韦氏即便自荐枕席也无法入徽宗的眼……”

    苏格格不明白福她为什么跟自己讲起了故事,一开始听着还有些摸不着头脑,听到这里登时难堪地涨红了脸,这暗示的不就是耿氏和她么?

    “福晋……”她狼狈地出声,想询问福晋说这些话的用意,却听到福晋却又说:“可后来徽宗驾崩,却是韦氏做了太后,你可知道为何?”

    苏格格一下来了精神,身体都不自觉往前倾,“为何?”

    福晋低头冲着她笑了笑,将她头上的一根流苏簪摘下来,往下挪了三分再插进去,簪子尖锐的顶部几乎是贴着苏格格的头皮划过的。

    “因为徽宗酒醉,韦氏趁机与其玉成好事,还生下了儿子,这个儿子又成了下一任皇帝,她自然顺理成章坐上了最尊贵的那个位置。”

    福晋目光幽深地看了她一眼,又转过头去,似感慨般叹了口气,“人呀,有时候就得咬得紧牙关豁得出去,才能为自己挣一份锦绣的前程。”

    一番话说得苏格格心口狂跳,再想到自己刚进来时福晋说了四爷有些醉了,她面露狂喜,“多谢福晋指点!”

    福晋却是一脸讶然,“嗯?我指点什么了?”她扶着脑袋摇了摇头,微微有些懊恼,“今晚喝得有些多了,别是说了什么胡话,苏格格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苏格格从善如流,“奴才所做的任何事都是奴才自己想出来的,与任何人无关。”

    她向福晋行了个大礼,匆匆离开了。

    等门重新关上,瑞香有些不明白地问:“主子您既然已经灌醉了爷,避免了耿氏得宠,为何又要帮苏氏一把?奴才瞧着她不是个安分的。”

    在屋里看完了全程的全嬷嬷笑道:“主子这哪里是在帮苏氏,这是给她挖了个大坑呢。”

    醉了的男人是没法成事的,苏氏要是真成功上了主子爷的榻,也压根不会得到什么好处,却能让爷雷霆大怒,到那个时候,这苏氏就真的彻底只剩下做福晋脚下的狗这一条出路了。

    宴席散了,福晋安排了耿宁舒先回去准备着,将四爷安置在暖阁偏厅里的榻上醒酒。

    苏培盛正焦心醉成这样还能不能去的成雪绿阁,一个小宫女低着头跑过来找他,“苏爷爷,郭姑娘手里捏着一块玉佩硬说是四爷方才赏了她作今晚侍寝凭证的,正闹的不可开交,福晋托您去掌掌眼。”

    福晋来请,他还是要给面子的,让人好好守着主子爷便匆匆过去了,到了暖阁正厅里头却连福晋的人影也没见着,更别说什么郭姑娘了。

    “坏了!”苏培盛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奔回去,就见偏厅的门关得严严实实,守在里面的太监宫女全都退到了外头。

    他连忙趴到门缝上往里一瞧,天青色的衣裳和四爷宝蓝色的锦袍胡乱落在地上,榻上很明显是两个身影依偎在一块。

    一股凉气从苏培盛的脚底直窜上了天灵盖,平时精明的脑子里只剩下两个字——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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