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气很好,宋映菡大清早起来看见坐在沙发上看书的项辛夷,满心欣慰,也不为她一直管家里的生意心烦了。

    快速做好早餐,等项辛夷和项定邦吃完,夫妻俩没去叫睡懒觉的项白茸,一起骑车送她去考试。

    假期里冷清许久的一小今天再次热闹起来,除了家长就是一群幼儿园刚毕业的小萝卜头,很多萝卜头和家长都相互认识,毕竟能来一小参加入学考试的圈子都差不多。

    宋映菡不太擅长和这些“精英阶层”攀谈,他们说的政策啊、前景啊,她听得云里雾里,这时候就让项定邦自己去交际就好了。

    “文具在这里,这边是纸,要上厕所就举手让老师带你去,水杯在这边。”宋映菡交代完了,把书包给项辛夷背上。

    项辛夷等这一刻也等了很久了,背上小书包就想往学校里冲。

    “项老师家女儿一看就是读书的料。”有家长在一边笑。

    “我们家这个昨天都没事,早上说要来学校,哭得烦死我咯。”

    这几家的小孩子在幼儿园时项辛夷见过,不在同一个班,如果是上辈子真正还小的项辛夷,其实跟他们是一样的,正经小孩谁喜欢上学啊。

    “爸爸,你要记得我们的约定。”项辛夷提醒。

    项定邦把这个当做女儿的伟大志向,瞅瞅嗷嗷哭着不愿进学校的小孩,再看看迫不及待想进去,还立志跳级项辛夷,就很骄傲。

    “爸爸记得呢,你好好考!”

    项辛夷自然要好好发挥,不仅要做好,还要快……这根本不难。

    入学考试的卷子如项白茸所说,和项辛夷记忆中的也没有太大出入,真就完全建立在幼儿园的基础上,但凡幼儿园听了一耳朵,这些题就没有不会的。

    卷面五道大题,语文数学糅在一起,简单的拼音写字没有难度,图形连线也是“圆形”的图是哪个,“三角形”的图是哪个,“房子”是哪个,不要太简单……

    项辛夷估摸着天才小孩的做题时间,感觉已经不像成年人那么快了,时间也不过十分钟,考试原定时间是四十五分钟来着。

    她最花时间的就是把自己的字写得像自己小时候,一点破绽没露。

    一边写一边注意外面的动静,一小重视每一年的入学考试,必要派至少一位校领导过来坐镇。今天来的领导是一位看起来不到五十岁的女性,项辛夷进门时听到有人跟她打招呼,叫她林副校长。

    还没开始正式读书的小朋友问题百出,项辛夷跟项白茸打听过,有的人哭有的人闹,有的人还会不小心尿裤子,她考试时走廊一直有老师巡考,每隔几分钟领导也会过来看一眼。

    项辛夷不动声色地观察外面走廊,这位林副校长比项白茸的监考领导来得更勤,三五分钟就会在门口出现一次,似乎在整个考场、五间教室范围内来回巡逻。

    项辛夷不确定她会这样巡逻多久,估摸着她马上就要再次经过这边,对着监考老师举起手。

    监考老师认识她,小县城的教育系统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这位老师以为有什么事,立刻就走下来。

    “老师,我写完了。”项辛夷小声说。

    老师大概一扫就能知道成绩如何,不由得有些惊讶。

    有些小朋友现在才写到第二道大题,十以内的加减法能卡住不少幼儿园疯玩的小孩,现在还掰着手指头算,更别说还有四小道二十以内加减的难度题。

    规定上来说,学生想离开就能离开,老师没必要阻拦。

    她收了卷子指指门口,“出去小点声。”

    项辛夷礼貌地点点头对她摆手告别,出教室后假装记不清方向四处张望,果然看到不远处正朝着边走过来的林副校长。

    林副校长认识项定邦,但不认识项辛夷,只是小学老师的普遍刻板印象,小女孩通常都是很乖的。

    所以她问话的时候很温柔:“小同学,是要上厕所吗?”“

    “我考完试了,”项辛夷摇头说,“老师说可以走了。”

    “这么快?”

    林副校长穿着套装裙,长发整整齐齐盘在后面,给人感觉非常干练。

    她觉得这个速度不寻常,可项辛夷乖乖巧巧的站在那里,不像刺头,于是她问:“小同学第几考场的?”

    “第二考场。”项辛夷说。

    林副校长让她等一下,自己去考场门口,和监考老师嘀咕几句后,监考老师将项辛夷的卷子交给她。

    “你是高级中学项老师的女儿?”她一边看卷子一边问。

    项辛夷点头应是,林副校长又说:“看着有点像。”

    片刻后她收起卷子,表情比刚才更加和善,要不是项辛夷一直在留意都不会注意到。

    她问项辛夷:“爸爸是不是教过你读书啊?”

    “教过一点,”项辛夷说,“爸爸忙,我自己会看书。”

    林副校长听着就笑了,“你看了什么书?”

    项辛夷表情谦虚但语气跳脱的说:“我会背三字经,自己读过唐诗,还会说一点英语。”

    模样看起来乖是乖,但怎么看怎么像在吹牛。

    林副校长被她逗得起了兴趣,故作惊讶地问:“你还会说英语啊?会些什么呀?”

    “naisxiangxinyi,froouthwesthuafatherisateacher,therisacook,andihaveasisterwhoisabeautifulgirl”

    她发音标准,带点小孩子背书特有的夸张的字正腔圆,副校长不是英语专业,但能听出她说话十分流畅。

    也许有点语言瑕疵,但副校长是从初中调过来的,懂一些简单的英语,差不多能猜到意思。

    “你说了什么,你自己能翻译吗?”她又问。

    “我叫项辛夷,来自华国西南,我父亲是一名教师,我母亲是一名厨师,我还有一个姐姐,她是个漂亮的女孩。”

    副校长脸上的惊喜快止不住了,追问道:“你是怎么学的?也是自学?”

    “看影碟学的。”项辛夷淡定地说。

    “我之前就听说项老师家……”副校长后半段话没说完,改口道,“项老师家很会教小孩。”

    项辛夷猜副校长本来想说项定邦家里花样很多……这几乎是认识项定邦的人的共识,他就是看什么新潮都想买回来玩玩。

    她也没说谎,项定邦自己捣鼓出一个教育方法,就是他自己念一些传统经典,录音以后在家里循环播放,让项辛夷项白茸没事的时候就一直听,稀里糊涂的她们姐妹就能背下几句。

    还有这几年流行的迪尼动画片,他也买了中英学习版的光盘,连上卡拉ok,小孩可以跟着动画片学英语,最后直接用英语给动画片配音。

    这些东西上辈子自然只有积灰的份儿,不过现在倒是给项辛夷的话提供了支持。

    副校长现在看项辛夷的目光充满了慈爱,继续问:“你还学了什么啊?”

    “学了画画和毛笔字。”随着时间推移她还能把解锁更多技能,不过现在不用完全露底。

    “好好好,辛夷这次考得很好,以后如果有绘画比赛你也可以积极参加哈,”副校长摸摸她的头,又问,“爸爸妈妈在门口吗?”

    “爸爸在。”宋映菡要去早市买菜,又担心家里的项白茸,已经先回家了。

    “带老师去找爸爸好不好?老师有话想跟爸爸说。”副校长的语气充满诱哄。

    她平时大概是挺严肃的人,这一身板正套装和一丝不苟的妆发就能看出一二,这会儿应该是很喜欢项辛夷了,满脸都是笑,说话都刻意放软声音,生怕吓到她似的。

    这几年的“小天才”不知道有多吃香。

    一小目前的天才还没毕业,就是那位9岁已经准备考初一的项定邦同事家的小孩。他幼儿园毕业就跳二年级,二年级又跳四年级,四年级想直接跳初一,不过因为错过省城重点初中的特招,这才“被迫”留在六年级。

    不过也快了,这位天才眼看就要毕业,一小要是再出一个天才,那名气简直可以上天,这在现在都是算在领导们的“功绩”当中的。

    副校长一看见项定邦就过去跟他握手,项定邦显然也认识她,见项辛夷和她一起出来满脸惊讶,“林副校长,怎么了?”

    “项老师,我们去办公室谈。”副校长热情邀请。

    项定邦一头雾水,隐约间又似乎想到什么,看了眼项辛夷,跟着走进学校。

    这时候也有一两个学生考完了,因为在一楼靠窗的位置,看见项辛夷考完就走,有些小朋友坐不住,也有样学样交卷离开。

    看见项辛夷去而复返,身边还有家长跟着,以为校长不许提前交卷,这会儿三个小朋友挤在门边正想往后退回教室呢。

    巡查老师看见了,并不能理解孩子们脆弱的内心,将几个鹌鹑似的小孩推出去,“你们三个,考完试就回家,别在学校里闹。”

    巡查老师也怕领导发现有学生打闹把错记她头上,不过副校长现在没空管那么多,一路春风拂面跟项定邦寒暄着,将父女二人带到一楼花园边的会室。

    她请项定邦坐下,一边倒水一边说:“项老师,你们家女儿很厉害啊。”

    项定邦差点分不清这话是夸人还是骂人。

    上次项定邦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是项辛夷的幼儿园老师跟他告状,项辛夷抢压寨小男友失败,把人打了一顿。

    “唔……辛夷是挺乖的……”他比较含蓄地说。

    副校长不知道项辛夷的丰功伟绩,跟着项定邦的话一起夸:“是啊是啊,现在的小孩都不想学习了,像辛夷这种主动学习,还能自学英语的,实在是太少见了。”

    项定邦:???

    他感觉副校长不是阴阳怪气,于是夸得更安心了,“是,辛夷还会画画呢,画得可好了,我们打算给她报个兴趣班好好学。”

    “她的英语也好啊,”副校长说,“现在初中也开始学英语了,辛夷小学就开始学,以后成绩肯定很好。”

    项定邦刚才就对英语这事儿有点懵了,差点以为自己听错,现在又听副校长提起英语,不由得看了项辛夷一眼。

    项辛夷假装会错意,直接道:“我想跳级去二年级!”

    项辛夷不怕项定邦回去查,她小时候确实喜欢看动画片,迪尼公主系列她都看了好几遍了,宋映菡和项白茸都能作证。

    虽然她看的都是中文版,但是以她看动画片的频率,说家里人不在的时候她看了英文版,学了几句英语,家里人也不会怀疑。

    而跳级,这正中副校长红心。

    小天才的第一步,就是快其他人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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