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府外院,  宾客盈门,热闹非凡。

    翠珍坐在门口,负责收纳来客的登门红包,  轮到张乾之时,之见他左掏掏,  右掏掏,好不容易从内层衣袋中,找出了一个红包。

    翠珍伸手去接,  可张乾却没有松手。

    翠珍一抬眸,便迎上了他满是不舍的眼神。

    翠珍:“……张大人?”

    张乾回过神来,“啊”了一声,连忙松开了手。

    翠珍抿唇一笑,  忍不住打趣道:“张大人这是怎么了?怎么入了户部,  还是……老样子?”

    其实翠珍想说的是,张乾怎么回了京城,入了户部,  还是如此抠抠搜搜。

    张乾也不恼,只叹气道:“就算入了户部,  涨了俸禄又如何?这京城可是销金窟,花销比孟县江州多了去了!”

    “况且我家那老爷子,  之前与我闹别扭,现在还不许我回去住,每个月租院子的银钱,都叫我捉襟见肘了!”

    明珠路过一旁,  听见了这话,  冷不丁开口:“可是,  我前日在若意酒楼门口,  还碰见了张大人啊……若意酒楼可是京城数一数二的酒楼,能去那儿打牙祭的,可都不是寻常人……”

    张乾眼皮抽了抽,连忙松了拿红包的手,道:“这红包是我的一点心意,还望翠珍姑娘收好。”

    翠珍忍俊不禁,道:“张大人请进。”

    待张乾走后,明珠忍不住摇头,道:“这张大人一点儿也不像世家公子,真是我见过最抠的人!”

    翠珍瞧她一眼,道:“不,你见过更抠的。”

    明珠狐疑地看着她:“谁?”

    翠珍朝不远处的池塘努了努嘴,明珠抬眸看去,只见阮梓义立在廊下。

    明珠心服口服,道:“果真是人外有人!”

    -

    “阿水,你爬那么高做什么?快下来,上面危险!”

    阮梓义见阿水站在梯子上,便连忙走了过来,为她扶住了梯子。

    阿水垂眸看他,温和地笑了起来,“阮先生,无妨,我很快就下来。”

    说罢,阿水便轻轻推了下歪斜的灯笼,然后,才从梯子上小心翼翼地下来。

    阮梓义见她身形娇小,步子不稳,待到快落地时,忍不住向她伸出手来。

    阿水下意识将手递给他,阮梓义托了一把,阿水便稳稳落地。

    阮梓义道:“这些粗活儿留给旁人做便是,夫人不是说了,你在房中伺候就行了么?”

    阿水笑道:“这哪里算得上粗活?明珠姐姐早就安排人挂好了灯笼,我不过是看灯笼被风吹歪了,才想着过来扶一扶。”

    阮梓义点了下头,道:“总之,下次别爬那么高了,仔细摔着。”

    阿水乖巧地应声:“是,多谢阮先生……对了,我方才听到阮先生似乎的一旁叹气,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阮梓义愣了愣,神色有些不自然,道:“也无什么大事……”

    阿水关切地看着他,道:“阮先生平日里对阿水照顾有加,若有什么心事,也可以告诉我的,就算我帮不上忙,也可以听你倾诉!我绝对绝对不会告诉旁人的!”

    阮梓义怔了一瞬,忙道:“并非我不信任你……而是,说出来只怕让人笑话。”

    阿水听了,认真道:“我一定不会笑话你的,我发誓!”

    阿水说完,竟真的要举起手来发誓。

    阮梓义连忙摁住她的手,道:“使不得!”

    手指轻触,两人都呆了呆,阮梓义连忙松开了她。

    阮梓义见阿水一本正经地看着自己,便只得开口,道:“其实这事,说来话长……我娘在世之时,为了供养我读书,吃了不少苦头,我曾经答应过

    她,以后有了银子,要买一栋大院子,接她到京城来住,可惜啊,她还未等到我出人头地,便病逝了……”

    阮梓义说着,有些黯然神伤,他继续道:“但这些年,我一直没有忘记这个承诺,便在努力攒银子……可这次听闻北疆军费吃紧,便随顾夫人他们一同将银子捐了……过几日,便是我娘的忌日,若她在天有灵,也不知会不会怪我。”

    阿水耐心听完阮梓义的话,仔细想了想,道:“我觉得不会。”

    阮梓义听了,好奇地看着她,道:“你又不了解我娘,为何觉得她不会?”

    阿水答道:“我虽然不认识令堂,但我娘说过,天下的母亲都是一样的,她们都希望孩子能过得好……令堂能含辛茹苦地供阮先生读书,自然也是一位好母亲,她对你有此期望,不是为了自己过上好日子,而是盼着你能有自己的家。”

    “所以,若是她知道,你是为了‘国之大家’而舍弃了‘小家’,也一定会支持你的。”

    阮梓义呆呆地看着阿水,他没想到,这个单纯的姑娘,居然寥寥数语,就消除了自己内心的惆怅。

    阿水见阮梓义不说话,便忐忑问道:“阮先生,是不是我说得不对?”

    阮梓义回过神来,忙道:“不不……你说得很对。”

    “我娘若泉下有知,也会因为我交到你这样的朋友而高兴。”

    阿水眉眼轻弯,“朋友?我们能算是朋友么?”

    阮梓义正色道:“我们当然是朋友了!我说过,我没有把你当过下人。”

    阿水受宠若惊地看着阮梓义,眉眼一弯:“太好了!我以前在鞑族,就没有什么朋友,如今到了大金,反而有朋友了,我真是运气太好了!”

    阮梓义看到阿水这般天真的笑容,心底微动。

    他面对旁人之时,总是精明狡黠,刀枪不入……但在阿水面前,却会不由自主地卸下防备,轻松自在。

    阮梓义看着阿水的眼睛,认真道:“阿水,你这辈子,可有什么心愿么?”

    阿水不假思索道:“当然有,我想赚很多银子,以后回到鞑族,想办法将我爹娘接到大金,让他们过上好日子……对了,我还要找我的兄长。”

    阮梓义微微一惊,道:“你还有兄长?”

    阿水点了点头,她想起自己的家人,神情里多了一丝忧伤,道:“养母说,我爹娘都是很厉害的人,但那时候我太小,已经记不清他们的模样了……至于兄长,我就更没有印象了,这是养母后来告诉我的。”

    阿水说着,微微垂下眼帘,道:“只是,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我兄长,还在不在人世……”

    关于亲生父母的身份,养父母也不太清楚,所以,也无法给阿水太多线索。

    阿水曾经有心找寻兄长,但她身世敏感,也不敢大张旗鼓地寻亲。

    阮梓义见阿水有些失落,便安慰道:“放心吧,你兄长一定还在人世,我会帮你一起找的。”

    阿水顿时瞪大了眼,道:“阮先生……你说的是真的么?”

    阮梓义一笑,“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阿水心中感动,连连点头,“阮先生,你对我真是太好了……我都不知道如何报答你了……”

    阮梓义笑道:“还未找到人呢,谈什么报答?况且,若是找到了,那自然最好……万一找不到,你也可以把我当成兄长,如果遇到了什么难事,也可找我帮忙。”

    阿水高兴极了,“多谢阮先生!”

    阮梓义忍俊,“你除了‘多谢’还会说别的么?”

    阿水歪着头道:“可是,我确实要感谢你呀……”

    阮梓义见她这般无邪,也觉得十分可爱,便道:“你若不嫌弃,以后可唤我一声‘阮大哥’。

    ”

    阿水听了,小脸红了红,声如蚊呐:“阮大哥……”

    阮梓义笑容更甚,道:“以后阮大哥照顾你!”

    阿水含笑点头。

    阮梓义同阿水聊完之后,又帮她调整了好几个灯笼,这才离开了长廊。

    张乾迎面走来,他见阮梓义春风满面,忍不住揶揄道:“哟,阮先生捡到钱了?这么高兴?”

    阮梓义轻瞥他一眼,道:“确实如此。”

    张乾愣了愣,“啊?”

    阮梓义指了指长廊旁边的池塘,道:“张大人,看见这池塘了么?”

    张乾往池塘的方向瞧了一眼,道:“看见了,这不是顾夫人命人挖的么?”

    阮梓义郑重点头,道:“不错……这院子是圆的,池塘是方的,按照顾夫人的说法,便是‘天圆地方,和气生财’。”

    “这方形的池塘周边,便是风水财眼啊!听说顾夫人在这周边埋了不少银子,谁捡到就算谁的,讨个散财吉利。”说罢,他神秘兮兮地凑近了张乾,道:“我方才就在这儿,挖到了一锭银子!”

    张乾狐疑地看着阮梓义,道:“你会这么好心地告诉我?”

    阮梓义一听,忙道:“此事知之着甚少,若不是阿水告诉了我,我也被蒙在鼓里……不过,你千万别去问阿水,这本是尚书府内的游戏,万一她知道我悄悄告诉你,定要生气了!”

    张乾眯眼看向阮梓义,道:“阮梓义,你莫不是在诓我吧?”

    阮梓义一听,便拉下脸来,道:“你爱信不信!不过,我劝你还是别去了,反正那银子都埋在池塘周边的泥地里,为了几两银子,将衣衫弄脏,倒是有些不值……”

    说罢,阮梓义便气定神闲地走了。

    张乾站在原地,满脸震惊地自言自语:“几两银子!?”

    -

    一刻钟后,所有的宾客,都已就位。

    顾青昀亲自迎接了三皇子入门,并奉为上宾。

    三皇子见他面色尚可,便笑道:“还以为你要躺十天半个月,没想到这么快就痊愈了。”

    顾青昀笑道:“是玉音照顾得好……下午之时,她还亲手帮我更衣换药。”

    说罢,他目光转向苏玉音。

    一提到下午……苏玉音的脸,骤然就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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