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漾取出钥匙打开了沈一柯的手铐,随后又点上一根烟,深吸一口后,伏身凑近沈一柯,将烟雾倾吐在他那张眉眼温柔却依旧显得清冷矜贵的脸上。
“咳咳咳——”沈一柯被呛得猛烈咳嗽起来,等他缓过来后,那双美丽的眸子里闪着点点泪光,叫沙发上慵懒的男人看来真是动人。
周漾垂着眼眸冷漠地凝视着他,“伺候我,用你吃饭的东西。”
沈一柯轻点了一下头。他可真听话,明明周漾已经解开了他的手铐,可他依旧用“吃饭的东西”,替周漾褪下禁锢。
清冷的美人埋着头,仰躺着倾吐烟雾的人看不到他眼底快要溢出来的yu望和痛苦。
沈一柯对这只小绵羊无微不至的照顾让周漾的心再度抽痛起来,他越是无微不至,周漾越是恨他,最后他将泛着红光的烟头摁在了沈一柯的肩上。
可沈一柯只是轻蹙了一下眉,又继续整活。
周漾见状冷笑了两声,笑声发着颤,无比空洞。
这个人是天上的太阳,是天边的月亮,是他的神明啊,他不该这样低贱,不该被踩到泥里……可笑,周漾觉得自己可笑至极。
他一边恨他却又一边深爱他,一边想要惩罚他一边又舍不得他受一丁点儿苦。
他为这样矫情的自己感到恶心。
在沈一柯的照顾下,dna报告/很快就出来了。
倒不是因为他的医疗技术有多高超,只因为他是这只小绵羊的宝贝,是这只小绵羊多看一眼就忍不住打印dna报告的向阳花。
“咳咳咳!”沈一柯再次被呛住,刚低头想吐出dna报告单,周漾却抬起了他的下巴。
“吞下去。”他冷声命令道。
美丽的向阳花听话地咕噜了下去,那双因咳嗽而再次溢满泪的双眸望着小绵羊,本该卑微可怜、惹人怜爱,可他目光依旧温柔,眼角甚至还噙着淡淡的笑。
周漾看出来了,这朵向阳花并没觉得屈辱,他真以为自己是在赎罪,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他的所作所为都是在赎罪,和爱没有一点关系。
这让周漾彻底死心了。
他想,沈一柯但凡说一句他也曾心动,他都会摒弃一切,做个有悖人伦的不孝子和他一同远走高飞,可沈一柯意志多坚定啊,说不爱就不爱,不带一点松口的。
“伺候自己,给我看。”周漾再次命令道。
向阳花依旧照做了。
周漾说完,又点了一根烟,慵懒而冷漠地看着沈一柯的表演。
周漾以为这样亵/渎这朵花,就可以一点一点地磨去它身上的光,可这是一朵向阳花啊,它永远是一副温和不在意的模样。
向阳花坦然地在他面前打印dna报告单。
俨然不觉得这是一件有辱人格的事。
“沈一柯,你真t心。”周漾垂着眸冰冷地说。
美丽却又满眼破碎的向阳花跪坐在木质地板上,没说话,看着手上一片狼藉,陷入长时间的沉默。
直到周漾忽然扑过来,将他推倒在地。
对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双方都心知肚明,可没人停下来,缠绵了二十几分钟,终究还是周漾心软了。
在最后一刻,他走开了,去了卫生间。
摁开灯光,周漾似乎清醒了几分。
看着镜子里一脸苦相的自己,看着身上沈一柯啄出来的痕迹,他又不争气地掉了眼泪。
这个人甚至愿意为了赎罪和他发生关系,真t知廉耻,真t贱,负罪感有那么强吗?
强到让他做什么都可以,唯独不爱他。
估计爱他这件事实在是太勉强了吧。
“嘭!”周漾一拳砸在陶瓷洗手池上,力道很重,可他竟没感觉一丝痛。
他掬起一捧水洗了一把又一把脸,忽然歇斯底里地嘶吼了一声,“啊!”
客厅地板上的沈一柯在那一刻缓缓蜷缩起来,不由自主地护住了那颗本该已经麻木的心脏。
很恶心吧,喜欢上仇人的儿子。
“略——”卫生间里传来呕吐的声音。
听到这样的声音,沈一柯那双美丽的眸子悄然溢出眼泪。
他这个爱憎分明的人,这会儿肯定痛苦死了吧。
不知过去多久,呕吐声才结束,卫生间里的灯熄灭,门重新打开。
两人收拾好悲痛,恢复了之前的模样,周漾摁开了客厅里最暗的那个灯,光线刚好够他看到沈一柯的五官,却又看不清他的神色,就这样足够了。
他转身去了房间,五分钟后拿出了一只全英文的试剂盒。
包装拆开,看到那一只针管,还有四支不知名透明液体,沈一柯愣了一下,不小心陷进了回忆,但周漾的话把他拉了回来。
“别害怕,不是什么毒/药。我可舍不得。”
周漾的语气温柔了一些。
“肌肉松弛剂而已。”
说罢,针管扎进了沈一柯的胳膊。
“大概10分钟后,你就会全身无力。到时候我会解开你的脚铐和项圈。”周漾淡淡地说,“别怕,12小时后药效就没了。”
时间到了,周漾觉得药剂该生效了,如他所说,他解开沈一柯身上的禁锢,然后将沈一柯抱进卫生间,给他洗了澡。
“看来有副作用,你连知觉都没了?”周漾轻蔑道。
因为不管怎么碰他,他都没反应,换周漾早就笑得满地打滚了,憋笑也没见这么能憋的。
沈一柯没说话,不是什么副作用,他只是因为痛觉钝化而触觉不敏感而已,不喜欢让人触碰是心理原因,但在周漾这里这个问题不存在。
其实那支肌肉松弛剂并没有在他身上起作用,或许是假冒伪劣,也可能是他身体有抗性,但他没说,周漾怎么说,他就怎么做好了。
给他洗完澡后,周漾又给他吹了头发,像高三那年一样,他暖和的手指触摸着他的头皮,很舒服。让他忍不住想蹭蹭,但事实上,他忍住了。
后来周漾抱他进了他的房间。
床上,周漾像个婴儿似的缩在沈一柯的怀里。
“睡吧,宝贝儿。”他说。
这一幕美好温馨,两人都闭上了眼。
或许是太累了,俩人都睡着了。
最后却又都从噩梦中醒来。
沈一柯平静地睁开了眼,呆呆地望着遮光窗帘。
天亮了,他没动。可怀里的人开始恸哭。
“啊…额……嗝……”酒醒了,什么都是清清楚楚的。这次没有酒精的刺激,他的理性也压不住感性了。
太压抑太痛苦了。
不知过去多久,周漾忽然哑着嗓子说:“沈一柯,你害得我好惨啊——”
“我的错,对不起。我从一开始就不该接近你。”沈一柯温声平静地回应,“抱歉,又让你受了一场无妄之灾。”
这不是他想听到的,他有错,但错不在这儿。周漾又抱住了沈一柯,抱着他的腰,脑袋贴在他的胸膛,感受着他的心跳。
很久很久,没再说话,就这么安静地抱着他。泪水从脸颊滑落到他的胸膛,又滑落到灰白的床单上。
后来是客厅挂钟的布谷声打破了祥和,12点了,他松开了沈一柯,他该放他的公主殿下离开了。
周漾看着沈一柯,强扯出一抹笑:“沈一柯,从现在开始,你是无罪之身了,你再也不欠我了。”
他本就无罪,唯一的罪就是偷拿了他的心,现在这个罪也没了。
此话一出,沈一柯就知道结果了,明明早就料到了,可心脏还是在那一瞬间碎裂了。
“我放你走。以后你不要再偷偷帮我了。”
“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了。”
“我不想再找到你了,所以一定要藏好。”
“好好藏起来,好好活着。”
说完,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眼泪掉下来了,整个人好像已经麻木了。
沈一柯轻点头:“好。”
他又提着他的猫和他的行李箱离开了,这次该去哪儿呢,他也不知道。
没人知道。
路上,他低语了一句:“黑黑,你又没有家了。”
那天周漾在家里一动不动度过了剩下的时间,最后是第二天一早,邵文轩和黎兴川过来捡走的,打算把他捡去他们合租的小别墅。
“怎么颓废成这个样子了?”黎兴川问。
“要不是沈一柯通知我们过去看看你,我看你是死那儿都没人知道。”
见周漾不说话,他又问:“吵架了?”
周漾依旧不说话。
“完了,好好一孩子哑巴了。”
“你少说点话,让他安静会儿吧。”驾驶座的邵文轩提醒道。
“这你就不懂了,他现在这状态就不能静,不然真会傻的。”
“喂,周漾?周总?周少爷……吱个声。”黎兴川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但周漾都充耳不闻。
“看来是真吵架了,这离我们一起出去玩才过去几天啊,啧啧。”黎兴川摇头咋舌,“问沈一柯,沈一柯不说,问你,你也不说……难啊,小邵同学,是只是你们这个圈子谈恋爱这么难,还是所有人谈恋爱都这么难?”
邵文轩通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你没谈过?”
“我?我倒是想谈,可惜没人配得上我。”
邵文轩轻笑:“眼光还挺高。”
“那必须啊,实力摆在这儿。”
“你呢?”黎兴川问,“你在你们那个圈子里是0还是1啊?有约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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