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塔莎与陆星河离开之后,莫书枍在一楼厨房洗碗,吴霈与宋南雅在楼上喝茶,顺便开了个小会,宋南雅拿出布达佩斯买的毛线娃娃,给了吴霈一个。
吴霈要了蓝白色围巾拿蜗牛的娃娃,“我觉得很失望,对律所很失望,对自己也很失望。”顿了一顿,又说:“本来在洛杉矶的时候,我业务不错,年收入也很稳定,为了升职,我才肯来莫斯科,从未谋面的城市,现在律所和我说,说从没考虑我当主任,你让我怎么想。”
再真心实意不过的内心剖白,宋南雅侧身,说了一句:“如果在莫斯科也能自我茁壮,收入可观,你会不会觉得好受点?”
“什么意思?”本来吴霈都拿纸巾准备流泪了,这刻敏锐反问,“你已经接到官司了?”
“在布达佩斯,我签了一单明星解约的官司,起步还可以。”
“宋南雅,你可以呀!”吴霈翻身,“是不是有好介绍,我还吃老本了,自到莫斯科,本月零收入。”
“那这单解约官司你去做,我们五五分,前期收入是15万欧,后面还有个风险代理。”
“行啊!这值得做,合同给我看看。”
说起赚钱,吴霈立马抹去所有悲伤,升职不利算什么,能赚钱才是活下去的基础,管他纽约莫斯科洛杉矶,能忙起来才是最好的。
“是这样的,客户读大学的时候,就拍了个旅游宣传广告,当时被她经纪公司看中,介绍给了现在的影视公司。然后当年合作还是很愉快,签了一部电影之后,公司有盈利,就想与她开展长期合作。当时她的合同写明是一年一部电影,工作量不大,她觉得可以接受,就签了十年。现在是第六年,实际上公司根本没有一年一部电影的打算,她日常工作都是幕后剪辑,要么是带新人,与合同内容严重不符。至于其他可辩论的点,你再仔细找一找,我把合同给你。
钱的话,等月底律所结给我,我和你一人一半。”
莫书枍在楼下也很是担忧,怕吴霈离职,或者吴霈要炒人,那她岂不是就要失业了。往楼上看了一眼,还是没上去问打算,吴霈的工作计划不是她能主导的。
将上官婉的合同给吴霈审,吴霈也没心思悲春伤秋,宋南雅又空了时间出来,看看凌序霜给她的邮件。
据凌序霜所知,彼得堡船舶上过两次报纸之后,就再无消息了。孟君诚和苏银鞍那边也很疑惑,大家都等着萧秦公布消息,然后各大律师团队都做好了接触这个顶级收购合并案的准备。
但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在圣彼得堡拍卖行,有数艘大型载货轮船进入拍卖,律师陆云亭出来竞价,等待蒋家的船进入拍卖流程。
圣彼得堡拍卖行今天拍卖的东西一共十五件,前面几件都是玉器首饰之类的,第三件是香奈儿的早期名贵珠宝,落入一个年轻人手里,听说是他的女朋友吵着要的。第四件就是蒋家的船,船日前专程到修理厂维修过,停在港口,拍卖行显示出来的是全方位的照片。
为了更好地服务于金主江小姐,顾云亭还做了详细的资料收集,例如今天要拍卖的这艘船已经有二十六年的年限了,属于比较老的船,但优点是没有触过礁,仍旧属于比较安全的船只。
江渺也没同他多说,只让他去拍卖场竞价。
其实江渺也来了,她在最后面坐着,顾云亭则坐在前面的竞价区,他每一次举牌,她都看得到。
蒋家的客轮由于船体较大,无法进入拍卖场,所以展示的是图片。拍卖师展示了图片,“这是一艘船,这是一艘船,起拍价是30000美金,各位请竞价。”
“50000,”已经有人举手,拍卖师指着台下,“好,50000美金,有没有更高的。”
“55000,”拍卖师说:“现在有人出价55000美金,还有没有更高的?”
“80000。”有人报价八万美金,拍卖师眉开眼笑,“好的,有人出价80000美元,还有吗,还有没有?”
顾云亭举手了,他说:“十万,十万美元。”
江渺交代过他,她说百万美元之内,你随意出价,一定要把船买回来。兼之这是他服务于旧主的第一桩正经差事,万万不能办砸了。
“十万,十万美元,还有没有,还有没有?”拍卖师第二次询问。
“十五万。”不见萧家的人举牌,付思嘉也在最后一排的阴影处坐着,观察场内的现状。她很确定,已经有人在抬价了,刻意抬价,和她正做一样的事情。
既然如此,那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十五万,十五万美金,还有没有,还有没有?”拍卖师烘托气氛,开始场内逡巡。
蒋照君本人就在第二排坐着,前面第一排举牌的人他全都不认识,但他也不是傻瓜,他明白,这是众人拾柴火焰高,圣彼得堡的那些新人们都想试他蒋家的水深水浅呢。——你们既然想抬价,那我也不是缩头乌龟,他示意前面的人举牌,“三十万。”
“三十万,三十万美金!”拍卖师迅速看见了举牌的男士,她的手一动,示意灯光打过去,一大束光追过去、照下来,也露出了后面的蒋照君。
与会的新人们皆是嘴角一勾,得意的笑,觉得今天这局真不错。大家都很团结,全体与会者团结一致,齐心合力见到了船王蒋先生。至于蒋家是真的日暮西山,还是破船仍旧三千钉,全看蒋家卖出多少船,以及蒋家还有多少船了。
蒋照君还想再加,刚刚抬手,手就被人按下来了。
“五十万,”有第一排坐着的人举牌竞价了,是陆云亭。
蒋家的人还在举手,“八十万。”
拍卖师重复一遍:“八十万,八十万美金,还有没有,还有没有?”
蒋照君略微侧身,看身边的人,“你怎么来了?”
“你布这么大的局,不就是想引我来么,怎么,我来了,你反而不高兴了?”
蒋照君笑,侧过脸去,江渺也看他,“满意了?”
“咳,”蒋照君清一清嗓子,低着声音,“你不来,我也能给这些人把价格抬上去,让他们出血,交些许学费,多少吃点哑巴亏。”
“你当他们瞎?”江渺拉他坐到后排,也凑到他耳边低语,“赶紧叫蒋家的人收手,你出来抛头露面,又要被说你蒋家将之不存。”
“你别插手,我让人出价了。”江渺估计顾云亭还有一轮举牌。
“你想买?这是旧船。”蒋照君说江渺,“我没想放你的血。”
“对,我要买,不少你的钱。”江渺重复。
前面果然有人举牌叫价,“九十万。”
拍卖师今晚卖船是又惊又喜,并且是惊大于喜,她敏捷地用目光逡巡场内,“九十万美元,还有没有,还有没有?”
“九十万第一次,九十万第二次,九十万第三次。”拍卖师的语速非常快,她知道下面不可能再加价了,对于一艘已经有二十六年年限的中老年船舶来说,这个价格早已高到了某个临界点。
于是她迅速下锤,快刀斩乱麻。
‘砰’,一锤定音。
蒋照君将头偏过去,问:“满意了?”
今晚上十分圆满,江渺面带笑意,“你还有多少船,都不想要了?”
蒋照君幽幽一叹,“我其实是嗅着你的味儿来的,萧家不要我们的船,你反而要。”
“我又不是萧家。”
蒋照君点头,“今晚先出三艘,还有两艘大一些,比这艘大,远航能力也够。”然后问了一句,“彼得堡船舶真要卖?三十亿欧?考不考虑给蒋家,肥水不流外人田。”
蒋照君这话的意思是,彼得堡船运过去就拿捏在船王萧继泱手里,太子萧璜二十五年前意外掉进大涅瓦河,后由第四子萧嵊泗继承家业,并发扬光大,萧家一度垄断了圣彼得堡的远航船运。
蒋家来的稍微晚一些,但也在彼得堡的航运占有一席之地,这十年,萧家的重点不在船舶上,蒋家也有点韬光养晦的意思,所以圣彼得堡的新人财阀们便以为这两家不行了,千方百计想吞了这两家的远航轮船与航运经营权。
第五件拍卖品已经登场,是一个玉镯子,慈禧老佛爷戴过的,八国列强带出来的皇室用品。
顾云亭圆满完成任务,但仍旧觉得船买贵了。
蒋家想买彼得堡船舶,江渺倒是一笑,她十分美貌,又未婚未曾生育,这下子一笑,蒋照君也弯了眉眼。又说:“等什么呢,你的好姻缘在哪里,还不如和我共结连理,我也挺好的,不是吗?”
“想得美。”江渺一是说蒋照君想娶她,二是说蒋家想吞了彼得堡船舶,都不可能。
“你这脾气!”
蒋照君将江渺的微表情看在眼里,他说:“收起你的坏心思,你现在又不缺钱,其他的与已无关,就安分守己,争取尽量少出来搞破坏。”
“嗯。”江渺也没反驳,心说:我爱干什么,你管得着么?
“镯子喜不喜欢,我送你。”
“蒋先生今天才赚了我的钱,现在就想给我花钱?”江渺道:“若是你想将蒋家的船全拆分卖了,我更喜欢。”
蒋家萧家依然拥有波罗的海船运通行的运营许可证,多少人眼红,一证难求。蒋照君拍卖的三艘船都到职业末年,其中两艘船的下海许可证今年年底到期,江渺买的那艘就是,不能下海货运,之后只能改装当餐厅了。
蒋照君反正不理解江渺买这两艘船干什么,“你是想开餐厅?装修一下,也不是不行。”
江渺抿了一口柠檬气泡水,说:“我想预备申请北冰洋航线的资格,你没有想法?”
蒋照君回她:“那当然好,只是等北冰洋航线开通,多少船舶公司等着竞争,我要是还活着的话,应该也会争一争。”
两人都没谈起萧秦,萧秦没什么能耐,除了败家。江渺懒得提他,蒋照君也看不上他,也看不上萧璜,整个萧家,唯一厉害的,萧嵊泗,可惜了。
再有一个萧启庆,他又不是实业资本家,萧家这位小公子更像新的金融资本家,打资本战很擅长,但让他做实业,好像也没有这个耐性。
蒋照君看江渺,提醒她,“萧家内斗的厉害,要整垮彼得堡船舶的人太多,你不妨让开,万一他们联合起来对付你,你怎么办。”
江渺揉了揉额头,“管好你自己吧,看今天这架势,彼得堡的新贵们也都不太喜欢你,你拿着航运许可证,他们眼红了。”
“和氏无罪,怀璧其罪。一群宵小而已,多少风浪都走过来了,不惧。”
江渺睃蒋照君,“那保重,万一有一天,你蒋家王朝倒了,我不会帮你的,我也只会撕了你。”
蒋照君笑,点头应承,“好。”
到了周末,娜塔莎和陆星河如约而至,带着宋南雅去提车,大nicooper,车身是白,顶部是黑,新车撞色得一股老爷车风范,加上两个圆圆的车灯,十分复古。
试车的时候,吴霈坐到宋南雅身边,说:“上官婉这个合同我看了,揪着公司违约打,应该能达成解约诉求。但是法官会考虑为什么现在才提出诉讼,早干什么去了。”
“没错,对方律师也会提出这个问题,稍后和上官婉再沟通一下,看看她怎么说。”
悬而未决使人争斗的办公室主任终于莅临,莫斯科办公室的主任是个从业二十多年的律师,论业务、赚钱能力,看他妻子的装扮就知道了,一件昂贵的貂皮领大衣,里头是丝质旗袍,主任本人倒是打扮得朴素。
都律师,姓都,妻子是中国人,都律师本人是混血,日俄混血。办公室视野最好的那一间都律师进去了,他妻子给每位同事都送了蜂蜜,说是自家养蜂园的,由尤利娅统筹发给大家。
莫书枍也拿到了一瓶,吴霈那瓶直接丢垃圾桶了,宋南雅倒是没丢,但也没打开过,一个月后在冰箱结霜,丢了。
都律师入职的第一天,他妻子就拉了个群,将律师事务所所有员工都要拉进去,说是要发红包,并且还是准备每个人发2000卢布。
“花样多。”吴霈到宋南雅办公室稍坐,“什么个意思,缺她这点钱?2000卢布,不到四十美金,不够我平时吃个早午餐的。”
可能也就安德烈觉得有用,毕竟可以拿去买地铁卡。他从学校到律所,每天来回,地铁够坐一个月的。
宋南雅买了车之后,三人一道上下班,莫书枍和吴霈都给了交通费,宋南雅也没啰嗦,一码归一码,都是有工作能力的人,最后才没有谁吃亏,谁占便宜。
吴霈道:“听说都主任的妻子要到律所来上班,做财务。”
“主任的特权。”宋南雅起身,给自己冲咖啡,问她:“你喝茶还是咖啡?”
吴霈将自己的保温杯拿出来,“帮我把水倒掉,我要拿铁,谢谢。”
“好。”倒掉了水,南雅拿湿纸巾帮吴霈擦了擦杯身,又点开拿铁选项,咖啡机碎豆,轰轰不停。
宋南雅问吴霈,“她红包发了没有,我们律所有多少人?”
“五十多人,包括后勤。”
吴霈有点无精打采的,咖啡机出了咖啡,宋南雅将装了咖啡的保温杯递给她,说:“律所毕竟不是他家,律所也不是他开的,不必着急。”
其实意思是都律师这样干不长,只是他会让大家都有短暂的不舒适感。
吴霈冷笑,“以后律所就是一言堂。夫妻同心,人家要的就是一言堂,丈夫高高在上,妻子管理财务,以后我们的收入都明明白白,每一笔他们夫妻都心里有数,还有什么空间可言。”
喝了几口热咖啡,吴霈侧目,“你想不想跳槽?”
吴霈言语坚定,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本来从洛杉矶到莫斯科就是斗争失败的结果。远走莫斯科,无非是想换个战场,背水一战,争个主任职位。可战役还没正式打响,忽然就被夺了帅印,三军不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志,怎么就又输了呢。
想不明白,越想深刻,越觉得委屈。她堂堂一个法学精英,在美国最好的法学院毕业,到莫斯科来当律师,图什么?图两地方不同法系,还是图莫斯科比洛杉矶繁华?
都不是,人争一口气佛受一炷香,她是想证明自己,证明自己值得主任这个位置。
可惜一间律师事务所就一个主任,她的晋升通道又堵死了,为什么不走?哪里还有不走的理由。
宋南雅当然明白吴霈的想法,事实上,她月前也是一样的心境,只是受了凌序霜点拨,现在反而不那么重视虚名,拿到手的才是真的,能赚钱的律师永远是好律师的衡量标准之一。并且是最重要的标准之一。
宋南雅不想激化矛盾,起码不能激化吴霈与律所之间的矛盾,都律师不重要,他不也是初来乍到,与她们从美国过来,也没什么不同。
宋南雅说:“你换去别的律所,可能更没有话语权,毕竟初来乍到,在莫斯科的业务打不开,对吧。”
“看来你也认真思考过了,不是我一个人觉得律所不公道。”
吴霈拿着装咖啡的保温杯,陈述心境:“离职就可以回美国,何必一根筋,这间律所这样戏弄我们,无非是柿子拿软的捏。凭什么,因为我们竞争失败?所以就要忍受一次又一次的失败?我不同意,我觉得律所这么做有失公允。俄美本来就不同法系,我为什么不回美国,或者去英国,多少美国律师在英国也做得风生水起。或者我也可以就不回美国了,我直接到英国,伦敦多少律所,非要留在这里?我不想留了,你呢。”
很多事情是在一怒之下促成的,例如离职、例如结婚,还有离婚。
南雅说:“我倒觉得都主任做不长,做不到年底去。”
“怎么说?”如今已是八月底,都主任做不到年底,那岂不是。
吴霈问:“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消息?”
南雅笑了笑,点拨她,“你以为不甘心的只有你一人?”
吴霈又抿了一口拿铁咖啡,“你的意思是?”
借力打力。
果然,还没到下午,都律师妻子想建群发红包的事就没成,或许建了小群,但宋南雅、吴霈、尤里金都没在里面。
然后是这位女士要到律所当财务的事情,不知道尤里金怎么干预的,这位女士没来成。
吴霈简直想喊尤里万岁,但财务还是来了新的员工,别人不知道,尤利娅说这位女士是都律师的小姨子,是他妻子的妹妹。
吴霈问宋南雅,“我们的尤里大律师呢,好几天没看见他上班,他又不开庭,怎么这么忙?”
南雅道:“尤利娅说他妻子生产完回家了,不如我们周末买点礼物去看看。”
“可以,顺便去告个状,都主任太没品了,难听的话我都不想说,你说他就毫不在意自己的风评?”
小姨子拉到律所来当财务,一般人大概做不出来这事,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这间律所是都主任他自己开的,那自然是爱请谁当员工就请谁。
尤里金的妻子莉莉亚娜在家里休产假,她生了个可爱的小公主,吴霈买了一组奶嘴和两套童装,都是在古姆百货买的,陆星河买了儿童湿纸巾和宝宝尿不湿,还有一床儿童被单,并一床婴儿空气棉被。
两人大包小包往尤里金家里走,中途还问了尤利娅几次,才找到尤里金的家。他家住楼房,有电梯,房子不大,但很温馨。妻子莉莉亚娜在照看孩子,尤里金大律师正在厨房煮汤,俄式红菜汤。
有些产妇喜静,莉莉亚娜倒是喜欢聊天,见了吴霈和宋南雅来,立马就高兴了,说自己祖母明天也会来,还说娜塔莎和星河也要来,还说让吴霈和宋南雅都经常来做客。
尤里金话不多,妻子热情健谈,莉莉亚娜介绍自己女儿的名字,说她还打算给女儿起个中文名,选了几个名字,请吴霈和宋南雅给点建议。
她大学选读过中文,但也仅止于日常对话的水平,对选名字,还是不那么准确。吴霈静下心来,与莉莉亚娜一道,逐字逐字讲中文含义,以及中国家庭起名字往往包含着对儿女的期望。
尤里金去切水果,宋南雅还特意买了葡萄与青提,都拿到厨房去清洗,尤里金以为她买的是红提和青提,宋南雅说:“葡萄不是红提,是不一样的水果。”拿一个给尤里,尤里吃葡萄不吐葡萄皮,还问:“是酸的?”
“红提是甜,但葡萄不一样,含义更丰富。”宋南雅又选了一颗,尤里金再吃一颗,“很甜。怎么会有的酸有的甜,是同一株生长的。”
“对,这就是葡萄的魅力。”
并没有打扰太久,吴霈和宋南雅告辞之后,莎莎告诉自己丈夫,“霈帮我选了女儿的名字,中文名字,雨燕。”
“你本来叫的也是这两个字?”尤里金不懂中文,不知道一样的发音,含义天差地别。
莎莎说:“我原本选字是云烟。但霈说雨燕更好,在苍茫的大海上,风聚集着乌云。”
在乌云和大海之间,海燕像黑色的闪电高傲地飞翔。——高尔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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