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哪种咖啡,我请。”陆星河将菜单递给萧兰亭,又问宋南雅,“要不要吃蛋糕,提拉米苏好不好?”
萧兰亭点了杯燕麦拿铁,南雅是鲜奶和咖啡,陆星河自己喝红茶拿铁,又点了一份巧克力球和一份提拉米苏芝士饼。
咖啡上得很快,暖心的咖啡入腹,陆星河忽然就笑了,兰亭看她,用俄语问,“是发生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陆星河用中文道:“南雅俄语不好,我们说俄语她听不懂。”
“原来你会说中文。”兰亭点头,也笑了,说:“真的好巧,原来你们也在布达佩斯,我是今天才来,预计待两天。”
“我们也是,我和南雅的头一次布达佩斯之旅,没想到又在布达佩斯大饭店遇见,先生也住这间酒店吧?”
陆星河和赖银宝在一起的时候远不如现在放松,宋南雅发现自己也是,和赖银宝聊天的时候远比现在要放松。
可能这就是小儿女情态,明明已经年过而立,哎!
“我去一下卫生间,”南雅小声道。“我陪你?”陆星河拿手袋,南雅说,“不用,又不远。”
咖啡店里没有卫生间,要去酒店里面,南雅才出咖啡店,就见赖银宝,赖银宝看见她,奇道:“一个人?”
“不是。”南雅觉得赖银宝很有点让人安心的特质,她说:“我想单独和你聊几句,可以吗?”
“当然。”赖银宝道:“酒店吧台好吗,我请你喝热可可。”
街角的咖啡厅里有萧兰亭和陆星河,宋南雅与赖银宝就坐在路边,一人手捧一杯热牛奶,并排坐着。南雅抿一口牛奶,说:“初次见面,但我觉得你是个擅于倾听的人,所以即使我冒昧了,也多谢你体谅。”
赖银宝笑笑,“不客气。”
南雅靠着椅背,望着街景,“我从前有个未婚夫,他学业优秀,麻省理工,工科博士,我们相识于微时,后来我进了一间顶尖律所,也有很好的未来。”
赖银宝没说话,南雅继续道:“我以为我们共同努力,他有好的科研未来,我也有我的法律事业,我们是一体的。”
赖银宝看她一眼,南雅就道:“他还有三个妹妹,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但他们母亲不在了,他说要有尊严,不许妹妹们认祖归宗。”
“然后你来供养妹妹们?”赖银宝道:“不是不可以,只是很辛苦,毕竟你也是初入职场,没有太多力量。”
“后来他过世了,一场意外,一场风雨,我来供养妹妹们,没关系。”
赖银宝叹气,“会很困难,但妹妹们会长大,都有出头之日。”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忽然有一天,有个叫梁惠风的姑娘找到我,说我阻挡了他的未来。”南雅右手抬着下巴,“我觉得我的心气神儿都没有了,原来为之坚持的,不堪一击。”
“梁惠风?”
“梁惠风,我永远记得这个名字,她说她是南京梁家的小姐,好像是望族。”南雅低头,一方手帕递过来,“别哭,不值得。”
“嗯。”南雅涌出的眼泪又憋了回去,她仰头,“我最后一次说他,以后不会再说了,还有妹妹们,我也会继续抚养她们到成年的。”
“嗯,我送你回去。”
“星河还在里面,我要去找她,你也一道吗?”宋南雅指着左手咖啡店。
“不了,我还有点事,我送你过去吧。”赖银宝道。
“不用,就三步远,我进去了,你忙吧。”
“好。”纵是这么说,赖银宝还是往前几步,看着宋南雅进了咖啡店,才转身折返。
“苏溪,梁与君是不是有个妹妹,叫梁惠风?”
“天呢,赖宝,这都几点了,给我打电话,能不能理解一下时差!”
赖银宝笑,“彼得堡和布达佩斯有个狗屁时差,你又在追剧是吧,快点去查一查,梁惠风。”
“知道了。”苏溪关了电视剧,从床上跳起来,喝一口牛奶,说:“梁与君没有亲妹妹,堂妹可能有,但也不是嫡亲的,可能隔三代的,反正我很肯定的告诉你,梁百年没有叫梁惠风的孙女,至于其他旁支亲戚,我得去查,给我两天时间好不好?”
“好。”
苏溪咬着小饼干,笑道:“赖宝哥哥难得给我打电话,还要查梁家的妹妹,看上人家了?”
“没有,赶紧去查,别告诉梁与君,查查梁惠风和谁谈恋爱,谈过几次恋爱,现在和谁在一起,我都要知道。”
“知道了,还说不是对人家小惠风有意思,我马上告诉素素姐,就说你要结婚了。”
“咳,”赖银宝轻声一咳,“查到了打给我,等你。”
苏溪在那边笑,“好,放心,什么时候来看我们,宝宝们想你,梁心心想赖叔叔了。”
“我也想他们。”
“嗯,就这样吧,等我电话。”
“好。”
陆星河与萧兰亭相谈甚欢,宋南雅返回,兰亭转身看她,问:“没出什么事吧?”
“没有,”南雅照旧在兰亭身侧坐下,说:“外头空气很好,我吹了会儿风。”
陆星河起身,“我有早睡的习惯,我得回去睡美容觉了,你们可以去吹吹风,晚一点回来,没关系的。”
“那我们送你回酒店。”南雅起身。
“没关系的,不到十米远,送来送去的,你们聊会儿。”
南雅坚持,“我们送你,布达佩斯我们都很陌生,安全为上。”
萧兰亭拿了外套,与宋南雅并行,陆星河走在他们前面三步远,眼见着陆星河进了酒店大堂,兰亭才笑,“你们怎么来了布达佩斯,真是好有缘分。”
宋南雅点头,“对的,我和星河来旅行。”
回答得不咸不淡,萧兰亭分明感觉得到,方才在咖啡店,她见到他是很高兴的。不过几分钟,她怎么就,不喜欢自己了?
萧兰亭过去交往的女朋友都是直接款,喜欢就说喜欢你,不喜欢就说不喜欢你,很少见到宋南雅这一种的,她好像与过去的女朋友们都不一样。
南雅在维也纳遇见萧兰亭的时候,正是她离开纽约,离开纽约生活,离开她工作几年的纽约办公室,那时候萧兰亭好得像一束光,她觉得前途光明,即使到了莫斯科,也不畏惧。
现在她到莫斯科快一个月,已经渐渐熟悉了,熟悉了莫斯科的路,莫斯科的建筑,她渐渐有了自己的安全感和对自己的信任感,所以再看萧兰亭,就没那么热烈了。
兰亭能感觉到,上次她在古姆见到他,她是很喜欢他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兰亭很想问,南雅却同他说:“我俄语很差,星河说你的俄语好,你是怎么学习的,能不能教我学习方法?”
“ok,俄语词性分阴阳中,像窗户这个词,是个中性词,然后是复数,等你认识了单词,再论时态,与英语不一样,但也有共性。”
萧兰亭讲得认真,宋南雅也认真地听,探讨到了所有格,萧兰亭给她举例子,“我有一个杯子,应该这样说,请问你有杯子吗,要换一种格式。”
南雅边听边点头,“数字,数字我听不明白,俄国人语速又快,我总是听不懂数字。”
兰亭来来回回说了几个长数字,南雅就笑了,拨了一下头发,“你也会说德语是吧,上次在维也纳机场,你是说德语的。”
“我小时候在美国上学,放假的时候就在彼得堡,圣彼得堡,因为我家里的亲人在那里。”
“嗯,”南雅点头,“听说彼得堡很美,我还没去过。”
“然后我大学在德国读的,慕尼黑大学,所以也会一点点德语。”萧兰亭说。
“原来如此。”宋南雅道:“我没有去过那么多地方,我在纽约上大学,然后在纽约工作,在曼哈顿中央公园区,我们律所在那里,到莫斯科之前,我也没去过什么地方。”
“那怎么来了布达佩斯?”
“是因为—”南雅抬头,却见他眼神亮晶晶的,他在逗她。
南雅说:“是因为在这里能遇见很好的人。”
兰亭问:“是我吗?”
“包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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