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见瓷轻轻拍怀里人后背, 把人哄睡，她没有强制性要求今茜改变观念，想着来日方长, 不急于一时。
听着今茜越来越均匀的呼吸声，她掀开被子, 轻手轻脚离开房间, 去了客厅。
怕灯光太亮会吵到今茜, 书见瓷没开灯, 就着卧室那盏小夜灯做照明，用电脑, 登了自己平日里做直播的平台。
在收益账户里，把这几年收到的打赏流水都拉了一遍，清算了下闵树仙给她送礼物打榜花的钱, 一共四个账号, 加起来给她花了近六百多万。
仔细算算, 差不多大学毕业后攒的积蓄, 全都花她身上来了。
书见瓷看着这些流水, 双唇紧抿，有点犯愁……
下周很快就来临, 刚入秋的季节, 气温不冷不热, 正是最舒服温爽的时候。
这日, 今茜心绪不宁, 躺在自家院子里的秋千上, 仰躺着看银杏树发呆。
秋千是用好几根原木做的, 没有刷漆, 棕褐色, 左右两头扶手，还有靠背都用藤绳捆扎，草藤是活的，生长着绿意盎然的枝叶。
小狐狸藏匿在金黄色的银杏叶里，尾巴缠在树枝上，倒挂起来，自己玩得不亦乐乎。
同秋千边上，坐着一个穿白色长裙的女人，她手里正翻阅一本德文小说，《少年维特的烦恼》
“茜宝，你这两天是不是有心事？”女人侧眸，看向发呆的今茜。
今茜最近一发呆就是好几个小时，她双目凝望天空，怅然若失，“玉兰姐姐，你说，书见瓷现在，在想什么？”
明天就是闵树仙结婚的日子，这几天书见瓷都没有提起过闵树仙，照常工作，照常吃饭睡觉。
她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一个谈了十年的前任，明天就结婚了，书见瓷没有半点反应，就算是普通同学，想起来都会随口聊两句，书见瓷只字不提，是不是太刻意了？
白玉兰在读书中的故事，她目光落在德文上，对今茜的疑问，给了模棱两可的解答：“你认为书见瓷在想什么，那她就在想什么。”
“她在想别的女人吗？”
娇懒的少女音和秋天落下的银杏叶一样，带着淡淡的哀愁。
纤纤玉手搭在今茜额头上，爱怜地摸了摸额间碎发，“不管她是不是在想别的女人，她很在乎你的感受，没有在你面前露出情绪，茜宝再给点时间，感情无法自控，需要时间去和解。”
今茜很爱书见瓷，爱到书见瓷心里还没有完全腾空，就迫不及待想住进来，是她敲开书见瓷的门，哪里还能抱怨拥挤呢。
“我倒是想她可以直接说出来，”今茜胸口沉闷，琥珀瞳仁黯淡，“装若无其事的样子，我会心痛。”
书见瓷要是开口，她还有机会舔舐书见瓷的伤口，书见瓷不说不提，她连看到伤口的机会都没有……
傍晚，今茜掐着时间，在书见瓷快要下播的时候，买了新鲜食材去书见瓷家。
“今天不吃外卖了，我给你做吃的。”她亲啄书见瓷脸颊。
书见瓷自然不会有意见：“好。”
她正想跟着今茜进厨房打下手，被今茜推了出来。
“你刚下播，肯定好累了，我自己下厨就好，下回再让你来。”今茜牵住书见瓷，带到客厅坐着。
书见瓷想说自己不累，洗洗菜，切个肉，不是什么难事，今茜执意不让她帮忙，压着她肩膀不松手。
她轻笑，拿今茜没办法，“那今老师尽情大展厨艺，我期待一下。”
今茜捧起书见瓷脸，俯身贴上，两个人额头靠着额头，“你能不能喊我老婆？”
突如其来的请求，让书见瓷一愣。
今茜脸热，匆匆松开书见瓷，转身想投入厨房，急于躲避的模样，仿佛刚提出那样要求的人不是她。
前几天她也提过一次，书见瓷打趣她，喊她“妹妹”，稀里糊涂就绕过去了。
她想书见瓷应该还没有完全准备好，她总是这样逼太紧，会让本来就拥挤的地方，变得更窄小。
书见瓷哪里坐得住，把人揽腰抱过来，“跑那么快，我对空气喊吗？”
这小家伙，脑子里总是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还不让她知道，偷偷摸摸的想，无形中给她定莫须有的罪名。
今茜挣脱开，不跟书见瓷抱，冷不丁来了句，“你要是难过就说出来，不要自己一个人憋着。”
嘴上说出大度的话，那小表情都差把醋意写满在脸上了。
书见瓷反问：“我难过什么？”
还没有争个所以然来，手机突然来了一通陌生来电，还是座机打来的。
书见瓷不知道是谁，接通电话后礼貌性招呼：“你好？”
那边没有声音，几乎静默了几秒，她便猜到了来人。
握着手机的手，微微握紧了些，淡淡问：“什么事？”
今茜听这语气变化，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她咬着下唇，朝厨房方向走，一副要避嫌的样子。
书见瓷眼疾手快，重新把人捞回怀里，长臂圈住今茜的腰，牢牢禁锢住，不让走。
外面下着雨，淅淅沥沥的雨水冲刷在玻璃门窗上。
站亭子里的女人，手里拿着锈迹斑斑墨铜绿的电话放耳边，现在这个年头，电话亭很多都报废了……
女人的另外半张脸高肿，清晰可见的淤青在白皙脸颊上发紫。
“书见瓷，你可不可以带我走？”她的音色如常，没有让人听出异样。
瓢泼大雨拍打在电话亭棚顶，很吵很闹。
不知道等了多久，她才听到书见瓷的答案。
“我可以帮你离开，但不能带你走。”
书见瓷诧异了许久，她记忆里的树仙，才不会做这么失格的事。
可树仙真的这样做了，对已经有女朋友的她，说出那样荒唐的话。
“树仙，你不喜欢这段婚姻，就取消掉吧，比起狼狈不堪度过第二个十年，我更不愿意成为你的鸟笼。”
她言语温柔轻缓，却清楚表达着不需要闵树仙为了她牺牲婚姻，她甚至能承受再次被打压，不想闵树仙为了她受家里威胁。
她不要做树仙的鸟笼。
这些话，没有让闵树仙变得勇敢，没有让闵树仙飞向森林，倒是让她耳朵里长了一棵仙人掌，密密麻麻地跟针扎了一样疼。
她声调没太大起伏，只是冷静问：“你成功爱上别人了么？”
书见瓷坦然承认：“嗯，对不起……我变心了。”
所以，她不能带她走。
“好。”
直到挂掉电话最后一秒，闵树仙都没有露出任何情绪，她靠在电话亭，身子无力下坠，满脸清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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