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本章猎奇剧情警告。】

    爱丽丝提着灯,跟着那个牛头人走下二楼的楼梯,走到了一楼。

    一楼仍然是普通客厅的样子,牛头人并未停下,而是走向了走廊。

    穿过这个走廊,会到会客大厅。

    爱丽丝站在客厅迟疑片刻,很快抬脚跟了上去。

    牛头人走的很快,很快走进了走廊。

    由于烛台都没有点燃,前面一片漆黑,爱丽丝眼中牛头人很快消失在了走廊的黑暗之中,于是她慌乱起来,跑的更快了。

    “嗒——”

    爱丽丝一脚踏入走廊。

    但下一秒,她却觉得耳边有一声“咔哒”声。

    像是什么笼子关上的声音。

    她停下脚步。

    举起灯,两边的墙壁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画。

    只是这一次不再是人像,而是小幅小幅的风景画或是物品画。

    这些画虽小,却数量众多,挂满了两边的墙。

    且同样色调阴暗低沉,像是作画的人自己本身的精神状态格外阴暗崩溃。

    爱丽丝陷入沉默,也不再往前走了。

    她很清楚地记得一楼客厅前往会客大厅的走廊是没有这些画的。

    又来了……奇怪的场景。

    爱丽丝忍不住回头,可本该是客厅的地方,取而代之的是同样的挂满画的走廊。

    爱丽丝忍不住睁大眼睛。

    现在,她前后都是一模一样的走廊了。

    爱丽丝站在原地没动,左右看来看去,有些不知所措。

    她不知道是该往前走还是往后,现在牛头人也不见了,回去的路也变了……

    最终,经过长时间的犹豫之后,爱丽丝选择继续往前走。

    穿过密密麻麻的画,爱丽丝隐隐看到了前方的光亮。

    她走的距离已经很远了,远远超过了她住的城堡从客厅到会客大厅的走廊距离。

    所以她现在应该已经不在城堡里了,她也不知道前面是什么。

    爱丽丝越来越靠近那抹光。

    走近了,她才看清,那是一面巨大的镜子。

    镜子足足有三个她那么高,宽度也有高度的一半。

    镜框是银的,雕刻的花纹很繁复,爱丽丝仔细看了看,似乎刻的是某种鸟类。

    而此刻,这面巨大的镜子正在发出淡淡的光芒。

    但奇怪的是,爱丽丝走到镜子面前,居然无法透过那扇镜子看到任何东西。

    镜子里一片模糊,连爱丽丝自己的样子都看不到。

    爱丽丝提着灯绕着那个镜子走了一圈,发现镜子紧紧贴着后方的墙,这就是这个走廊的尽头了。

    爱丽丝只能站在镜子正前方。

    她满心疑惑,开始思考是不是走错了,她应该往回走。

    而就在她准备往回走时,她耳边出现了一些细微的声音。

    “咔哒——咔哒——”

    像是木块撞击发出的声音。

    很细密、杂乱。

    这股声音出现得突然,变大得也很突然。

    几乎是霎时间,爱丽丝就觉得这些声音的源头仿佛在迅速靠近她。

    爱丽丝一下子慌了起来,回头朝背后的幽暗看去。

    “咔哒——咔哒——”

    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嘈杂。

    终于,爱丽丝看清了那是什么。

    一个个人形的木傀儡。

    木质的身体,木头的关节,画上去的五官。

    神情是统一的呆滞空洞。

    他们都穿着华丽的贵族衣服,有男有女。

    而此刻,他们正疯狂地朝着爱丽丝奔跑过来。

    像是一群五颜六色的木头老鼠。

    爱丽丝被吓了一跳,看着越来越近的木头傀儡们忍不住害怕地后退,而她一个不注意,脚底一滑,本以为会靠在身后的镜子上,却没想到她直接穿过了镜子,向后倒去!

    爱丽丝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前面汹涌而来的木头傀儡们。

    她松开了握着灯盏的手,灯盏飞出。

    而她则直直坠入镜中世界。

    “啊——”

    向下坠落的感觉包裹住爱丽丝,她忍不住大声尖叫起来。

    如果能看见什么还好,可偏偏她眼前一片漆黑,她完全看不清眼前有什么东西。

    “咚——”

    爱丽丝坠落到了一个软东西上,除了身体有点酸以外都还好。

    她立马爬了起来,看清楚了自己正落在一个巨大的枯草堆上,形状……像是个鸟窝?

    爱丽丝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头发,把上面沾上的枯草弄下来。

    爱丽丝理了理杂乱的头发后站了起来。

    她环顾四周,发现她正在一颗巨大的榕树上方的一个巨大鸟窝里,而四周还有很多和她身下这个鸟窝差不多大小的鸟窝。

    爱丽丝想了想,决定走向那颗榕树。

    这里很昏暗,天空是一片漆黑,天上只有零零碎碎的光点发光,也不知道那是什么。

    反正这应该是她的梦,不管这些小事了。

    爱丽丝越来越对自己这个梦感兴趣了。

    她顺着枝丫爬,最后爬到了大榕树的主干上,恰好看到了一个主干上木门。

    看来是有一个树洞。

    爱丽丝想着,走到了那个木门前。

    她很有礼貌地抬手敲了敲门:“你好,有人在家吗?”

    无人回应。

    爱丽丝犹豫了片刻,还是选择去推开门。

    “吱呀——”

    木门被推开时发出了年久失修的声音。

    爱丽丝直直对上一双暴突的眼睛。

    她被吓了一跳,后退一步。

    等站稳了,她才看清那双眼睛是什么。

    那是一只手掌大的死鸟。

    它被一根细绳索挂住脖子,吊在门上。

    羽毛通红,鸟喙张大,鸟眼往外暴突。

    爱丽丝愣了愣,往门后的世界看去。

    密密麻麻的死鸟。

    全部颜色通红,被挂在房顶上。

    死状凄惨。

    树屋很小,地上黑色杂草丛生,空中挂满红色死鸟。

    最前面,有一把座椅。

    一个女人端坐在那里。

    银白色的卷曲长发垂到了地面。

    她一身的黑色,穿着带着繁复花纹的黑纱衣裙,那花纹爱丽丝莫名觉得眼熟。

    女人头上戴着黑色的王冠,只是那王冠形状很奇怪,像是在一个圈上长出了密密麻麻、参差不齐的黑色尖刺。

    王冠还连着黑色头纱,那头纱很长,遮住她的面貌,让人看不清她的脸,和银白长发一起垂到地面上。

    爱丽丝呆呆地看着她。

    眼前的一切诡异又充满美感。

    那女人从始至终都闭着眼睛,脸上保持淡然的笑容。

    不知道为什么……爱丽丝总觉得她有种熟悉感。

    “乖孩子。”

    空灵的声音。

    爱丽丝听说,在虚无之上,有一座神台。

    那是权帝划分出来的地方,只允许神明和一部分被神认可的怪物进入。

    在那里,有一直叫做“天使”的怪物。

    只听神明令。

    他们是圣洁无恶的,普天之下最为靠近神的存在。

    每一个都面目圣洁,声音空灵。

    爱丽丝听着那个女人发出的声音……

    觉得她也许就是从神台出逃的天使。

    不是神,却近似神。

    女人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漂亮的琥珀色双眸。

    她一直带着浅笑。

    “乖孩子。”

    女人忽然朝爱丽丝伸出双手:“过来。”

    爱丽丝觉得自己的神智有些不清醒了。

    她在迷迷糊糊的状态下走到了女人面前。

    女人抬手,戴着黑色蕾丝手套的手抚上爱丽丝的侧脸。

    亲昵,又带着一丝别的意味。

    “来吧,我带你去看看。”

    她这么说着。

    “看……看什么……?”

    爱丽丝怔怔地看着女人。

    女人只是朝她温柔的笑:

    “你的梦。”

    “我的真实。”

    “荒诞又虚无的……这个世界。”

    女人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牵着爱丽丝再次走到了树屋门口。

    她抬手关上门,回头看向爱丽丝:“准备好了吗?我们要走了。”

    “吱呀——”

    门被再次打开。

    女人牵着爱丽丝走出树屋。

    爱丽丝的意识也逐渐恢复了清醒。

    眼前不再是巨大的榕树和鸟窝,而是华丽的城堡大厅。

    就是爱丽丝自己家的大厅。

    而此刻,大厅里站满了刚刚看到的木头傀儡和牛头人,半空中漂浮着点燃了的蜡烛。

    女人松开爱丽丝的手,提着裙摆走入大厅。

    女人拍了拍手:

    “起舞吧。”

    女人站在正中央,轻灵地旋转一圈:

    “明天是末日,今日我们起舞。”

    “为这世界,举杯欢庆。”

    在场的傀儡们两两组队,一起跳起了舞。

    大厅内响起悠扬的乐声。

    爱丽丝站在最初的角落里,不知道该干什么好。

    女人走到大厅正中央,这时,忽然走出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男人。

    之所以说是“男人”,是因为他骨架高大,爱丽丝猜的。

    至于为什么要猜……因为对方根本就是一个骨架。

    一具森白的骨架,套上了白色西装。

    骨架走到女人身旁,女人朝他温柔地笑,随后,两个人亲密相拥,在大厅中央起舞。

    在被木头傀儡包围的地方,黑王冠女人和一具骨架翩翩起舞。

    诡异浪漫。

    忽然,女人像是尽兴了,她停下舞步,站回大厅中央。

    “用餐吧。”

    一声令下,所有木头傀儡忽然抬起右肢,狠狠扯下自己的左小臂。

    小臂的连接处,有一把银刀。

    随后,傀儡们朝着四周的牛头人涌去。

    爱丽丝睁大眼睛,恐惧露出。

    女人则很自然地走到了爱丽丝身边,拉起她的手,不顾爱丽丝的僵硬,带着她走到了方型餐桌旁,拉着她一起落座。

    “咔——”

    大厅里不断响起什么东西被一刀砍下的声音。

    爱丽丝惊惧地闭上眼。

    这是梦……这就是个梦……

    别怕……爱丽丝,别怕……

    “咔哒。”

    一声轻响。

    “睁开眼。”

    女人轻声唤她。

    不知道是不是爱丽丝的错觉,她觉得女人这时的声音除了空灵外还多带了点情绪。

    似乎是疲惫感。

    爱丽丝咬着下唇,最终还是睁开了眼。

    她面前的桌上,被放上了一个银餐盘,盘中央,是一颗牛头。

    身旁的女人不笑了,她看着爱丽丝惊惧的神情,最终慢慢地说:

    “这是我最后的晚餐。”

    “他送给了我爱、死亡,和无穷无尽的恨。”

    “于是我看见了世界的真实。”

    “荒诞的……可笑的……”

    女人再度轻柔地抚上爱丽丝的侧脸,逼迫爱丽丝和自己对视。

    爱丽丝看着那双带着复杂情感的琥珀色双眸,觉得自己似乎想起了什么。

    “永远不要相信这荒诞的世界。”

    “也许梦里才有真实。”

    “逃走吧……”

    “离开。”

    爱丽丝眼前的画面瞬间一片扭曲。

    她知道,自己是要醒了。

    而在离开梦境的一瞬间,她终于想起了两件事。

    一,黑王冠女人衣裙上的花纹,和祖父厄神衣袍上的魔纹一模一样。

    二……

    黑纱下的那张模糊的脸,和自己有七成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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