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话音刚落,在场所有脑奴头顶上方就出现了七只鎏金的箭。
随即,狠狠下落。
“嚓——”
大教堂内回响着利箭刺入脑奴头部的声音。
随即,所有脑奴应声倒地。
血流了一地。
如此血腥的场面,洛四钏仍保持平静的神态。
祭台上看完了全程的众人都呆住了,连王君也也怔怔地盯着洛四钏,
甘雨星忍不住抖着身体往洛四钏的方向走了一步,只是有些踉跄:
“洛……洛四钏……”
她的精神更加恍惚了。
眼前出现了一大片一大片的彩色斑点,扭曲、变幻、移动。
她头痛个不停。
她好像躺下……
躺在一个地方……
洛四钏忽然脱力,直直倒了下去。
她的耳边有各种各样的声音在呼唤她,叫着她的名字。
“洛四钏!洛四钏!!”
而她没有给予任何回应。
“噔。”
高跟鞋踩在石质地板上的声音格外清脆。
魇看着面前的大教堂,停了脚步。
祂抬头看了眼布满红色光芒和荧光昙花的黑色天空,喃喃了一句:
“许久没来,这里还是这么丑。”
祂看了一眼教堂地面上的一大摊黑色污渍和遍地的脑奴尸体,想了想后并没有走进去。
祂站在门口轻声喊:
“喂,洛四钏在吗?”
“喂——”
而教堂内,因为洛四钏的特殊情况,大家都围着她。
洛四钏躺倒在地上,头部仍然是一个被打碎的样子,金色液体流了一地。
甘雨星手忙脚乱,但又不知道该干什么,只能脱了白袍给洛四钏擦流出来的液体。
而这时,门口传来了公主空灵的声音。
王君也猛地抬头,震惊地看向门口的那个白色身影。
甘雨星发现他神情不对,小心翼翼地问:
“怎么了?是谁来了?”
王君也握紧拳头,语气迟疑:
“是……神明,公主。”
甘雨星瞳孔放大,忍不住露出了惊惧的神情:
“神?公主?祂不是暴食神吗?”
王君也看着突然出现在教堂门口的白色身影,心里开始飞速思考为什么公主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公主见没人回应祂,过了一会儿又说:
“喂,能不能帮我把洛四钏送出来?一会儿昙那家伙就要赶过来了,我不能停太久,我急着把洛四钏叫醒,我要是走了她都还没醒的话,你们就都会被昙杀了。”
最后,还是王君也关键时候站了起来掌握大局。
公主看见站起来的王君也,想了想说:
“我还记得你。”
王君也站在洛四钏身旁警惕着祂:
“我也记得您。”
公主没再说什么,点了点头:
“我不会对你做什么,把她送出来吧。”
王君也没有妄动,而是先问公主:
“洛四钏……她这是怎么了?”
和王君也想象的不同,他以为高傲的公主并不会理会他的问题,但公主却轻声回答了他,语气甚至能称得上温和:
“她只是累了。”
“来吧,我来叫醒她。”
因为从钟楼里逃出来的人基本脊椎都有损,不好背洛四钏,所以最后是大家合力把洛四钏抬上了会控水的男人背上让他背着,然后其他人跟着一起走出了教堂。
洛四钏被送到了公主面前,几个人都脱掉白袍铺在地上,把洛四钏放在了白袍上。
公主抬起手,轻轻点了点洛四钏的眉心:
“嗯……脑子又少了一块。”
公主看向其他人:“谁吃了?”
甘雨星想了想,轻声答:“应……应该是暴食神……”
“嗯。”公主没再说什么。
然后,公主忽然摘下了洋伞手柄下端挂着的一个白色花苞,然后随意往地上一丢。
花苞到了地上,立刻变成了一朵巨大的银白玫瑰。
玫瑰慢慢绽放,但露出的花蕊却是一副黑木棺材。
公主指了指棺材:“把她送进去吧。”
所有人都愣住没动:“这……”
“不用担心她有事。”公主随口说。
现在这个情况他们也只能选择相信公主了。
几人合力抱着洛四钏走入花心,然后打开黑木棺材的棺材盖子,把洛四钏放了进去。
王君也回头看向公主:“要关上盖子吗?”
“要。”
盖子关上后他们重新回到地面。
犹豫片刻后,甘雨星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
“那个……大人,我想问,为什么您要帮洛四钏呢?”
公主轻轻扭头看了她一眼。
甘雨星背后一凉,发现自己这种举动太大胆了,冒然就敢向神明探察信息。
但公主最后还是回答了她,声调平静,听不出喜怒情绪:
“我想让她早点想起我。”
甘雨星愣了愣。
她没想到是这种回答。
“啊。”
公主忽然抬头往远处看了一眼,发出一声叹息般的声音。
因为她看的地方一片漆黑,甘雨星也不知道祂在看什么,只能试探地问:
“您怎么了?”
公主想了想说:
“哦,没什么,昙来了。”
甘雨星:……?!
公主轻描淡写地说:
“我本来不想打的,不过现在……”
公主轻声说:“你们,进教堂去吧。”
甘雨星愣了愣,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就被旁边的人拉着往教堂跑了。
而就在她跑入教堂的一瞬间,教堂外面爆发剧烈的能量波动!
甘雨星被震到从地上飞了起来,往花窗狠狠砸去,还好白姨和妹妹及时拉住了她。
王君也站在教堂里的空地上,望着教堂大门的方向,忍不住瞪大眼睛:
“天啊……”
“两位神明……”
公主脸上的面具已经变成了黑红色,洋伞也变成了□□。
她抬着枪瞄准对面站着的瘦削男人:
“后退。”
男人看着她,脸上戴着紫色为底带有白色昙花花纹的面具,一身宽大的白袍,但过于瘦削的身体撑不起白袍,看上去有些不伦不类。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留了一头格外长的暗紫色长发,一直垂到了脚踝。
祂开口,声音沙哑又空灵:
“魇。”
“我感觉到了王的气息。”
“祂在哪儿?”
好累。
她好像陷入了一个奇妙的境地,什么都忘记了,满心都是疲惫。
她在一片黑暗中向前走。
前方有了一片光,她走近,发现地上是一个很大的兔子玩偶,戴着黑色礼帽,穿着墨绿的小马甲。
她弯腰,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小胖手和小胖脚,觉得自己现在应该是个小孩子。
然后她把兔子抱了起来,直起身继续往前走。
然后,眼前又出现了一片光。
那是一个花盆,里面长了一朵黑色的丑陋的花。
而花盆旁边还放着一包种子。
洛四钏蹲了下来,把兔子玩偶放在旁边,然后动手拔掉了那朵丑花。
她捡起那包种子,挑挑拣拣,最后选了一颗她觉得是最好的种子,然后好好地埋进花盆。
种子进了花盆以后,慢慢发芽。
洛四钏满意地抱起兔子玩偶,继续往前走。
而就在她走后,那盆发了芽的花突然枯萎,取而代之的是一朵暗紫色的昙花。
洛四钏眼前又出现了一片光。
这一次,出现的是一个女人站立的背影。
银白色的长直发,一直垂到地上。
女人背对着她,她看不清女人的正脸。
洛四钏停下脚步,朝着她的背影站住,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女人就已经开了口:
“在混沌之中,我朝天空埋下了一粒种子。”
“我为这粒种子搭建天梯,送入天堂。”
“我建造七层天堂。”
“第七层归属祂。”
“然后,打碎祂,重塑祂。”
“一切都按我所想。”
“只是突然出了问题。”
“我的种子,被火所吸引,葬身了。”
“于是,权帝死了。”
“而我另外种下了一颗新的种子。”
女人忽然开始往前走。
洛四钏呆呆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然后开始追逐她。
但女人的背影却越来越远。
只留下一句:
“权帝已死。”
在完全看不见她的背影后,洛四钏的脚步慢了下来。
然后,她继续慢慢往前走。
前方又一次出现了光亮。
这一次,她看到了比她高出很多的一个男人。
男人面朝她,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细碎的黑发,和一架银框眼镜。
她抱着兔子走到他面前,身高只到对方的大腿。
她仰起头看着对方:“你是谁?”
男人朝她笑了笑,然后蹲了下来。
他摸了摸她的头,语气很温柔:
“你该回去了。”
洛四钏看着他,眼睛眨了眨:
“回哪儿去?我没有家。”
男人忽然轻轻抱住她,无论是动作还是说话的声音都很轻:
“你有。”
“我会一直等你回家。”
“只是现在……你该回去救救他们了。”
洛四钏眨了眨眼:
“哥哥,你是谁?”
男人很轻地回答她:
“……我是窃神的罪人。”
但他似乎不愿再多说了,他松开洛四钏,指了指她抱着的兔子玩偶:
“你以前救下的爱丽丝来找你了。”
“去吧,去见她。”
下一秒,男人消失在了原地。
洛四钏愣愣地看了看一片黑暗的四周,低声喃喃:
“……哥哥?”
“哥哥?”
“……哥哥。”
洛四钏抱着玩偶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原本男人站着的地方。
随即毫无征兆地眼角流下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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