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瘫在榻上,默默把脸埋在被中,像平底锅里烙着的煎饼,要么俯卧,要么仰躺。神情颇为倦乏,胸口也总是闷闷胀痛着,微微一动便觉得疼痛难忍。她不由打开系统面板,状态栏里果然标着“内伤、后继无力”的debuff提示。
长孙红端来一碗蜜水,用勺子慢慢舀着,“你已经一天没吃过东西了。”
苏玉连嘴唇都褪去了血色,只摇了摇头,“端走。”
“师父惩戒你,你还懂得顺着她心意说几句好听的话,怎么我来照顾你,你却要对我耍小性子呢?”
苏玉叹口气:“女人心海底针我是真没想到啊。”
石观音已许久没回石林洞府了,昨日刚得了空闲回来,本以为是刷好感度的时机,谁知普一见面,石观音就说要来考较她的武功,苏玉强撑着心神应付了几招,越打越疲惫,哀哀叫道:“不打了行不行,反正我也打不赢”
石观音面色冷的像块冰,斥道:“没出息的东西,看看你现在窝囊的样子!如果有人要杀你,你除了跪地求饶还有什么本事?”
简直莫名其妙?还什么东西?在外面得了晦气,就跑来找自己人麻烦?啊呸!
苏玉被这飞来横骂一砸,心中暗暗叫苦,勉强笑道:“不是还有阿姐你么?你忍心看着别人杀我?”
石观音和缓了脸色:“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我希望你可以体谅我的苦心,明白么?”
苏玉蹙眉:“那你做什么事情为什么都要瞒着我?你明明要求所有人都对你毫无保留的献上忠诚?却说把我蒙在鼓里就是为我好?这是什么道理?”
石观音冷笑道:“难道我做什么事情都得给你说个理由么?”
苏玉脑回路堪称清奇,竟微微点头,中肯的建议道:“那样就再好不过了。”
“给你个杆子还真往上爬了?”
石观音勃然色变,挥掌间又多加三分力道。
仿佛一场料峭寒雨兜头罩下,苏玉脊背生凉,但在接招的瞬间莫名想到,如果自己能伤重体虚的瘫上一两个月,在召唤卡到期前全心全意的指导小福贵武功,说不定进度能加快不少。
风声呼啸间,苏玉心神一松,气力顿消。
下一瞬,钻心切骨的剧痛直窜四肢百骸,石观音直接一掌将她抽飞了出去,昏昏沉沉间苏玉又吐了好大一滩血。
她颤抖的伸出手,气若游丝的控诉道:“你答应过我,说你去哪我就去哪,说话一点也不算数骗子。”
“叮——小龙女特殊被动技能触发,宿主强制进入:清心寡欲状态。”
“检测到宿主意识模糊无法正常控制化身运转,请宿主尽快启动系统托管。”
苏玉缩了缩手指,只来得及点开系统面板,便昏死过去。
“叮——您的化身即将陷入强制休眠状态。”
白云飞本来和师父、小福贵有说有笑的用着斋饭,谁知突然间就没了动作,下一瞬面若死灰,手足颤抖,握住的筷子也不禁掉到地上,紧跟着他两眼一翻,直接栽倒进饭盆里,“嗵”一声,砸出了好大的响动,小福贵连忙赶去扶他。
人皮画纸里的裂口女仿佛预感到了什么,撕裂般的嘴唇里发出野兽般的惨嚎,满头长发无风自动,像在夜幕里飘荡抖动的枯枝。滴答,滴答,她漆黑幽冷的瞳仁在慢慢往下淌血,那是不属于活人的黑红色的血。她的皮肤焦黑而枯瘦,仿佛被烈火烧灼一般,还有几道绯红嫩肉从中崩开,露出了惨白的骨头。
如今,这道恐怖诡异的身影慢慢从画纸里渗了出去,就像风穿过细小的缝隙,雨水滴进破陋的屋顶她拿着染血的剪刀,缓缓从那一片黑暗窄小的空间里爬了出来。
监寺大师正伸手在白云飞的手脚、头颈处检查着,他自知医术平平,只能按照江湖中的路子以真气查验白云飞的筋骨脏腑有无损碍,权当应急处理,并未发现什么问题,他心下焦急,正要抱起白云飞往外赶去,一道阴冷残酷的视线像毒蛇般锁定了他。
仿佛有一只利爪攥住了跳动的心脏,要将它整个扯了出来,洪福贵声音发抖:“是你?”
裂口女已卸下了伪装用的口罩,爆裂开的嘴角在不断往下渗血,粘黏在上面的碎肉随着她嘴唇的张合,一块块往下掉,最终露出渗血的豁口。
她尝试着发出声音,“我长的美么”
监寺大师骤然忆起白云飞讲的故事,本着一颗慈悲心,叹道:“阿弥陀佛,想必施主便是云飞的朋友了。”
裂口女愣住了,似乎在思考这些话语里所代表的东西,模糊混沌的意识艰难的运转着,她伸出了那截枯瘦焦黑的手臂,手指指向白云飞。
待苏玉从一片黑暗中幽然转醒后,一道幽蓝色的虚幻光屏还敞在她面前,她茫然的眨了眨眼,突然发出一道震天动地的哀嚎,啊啊啊,老子的小化身啊
白云飞豁然惊醒,侧头望去,裂口女就站在他的床边,无神的双目死死盯着他。她已从暴怒的状态中恢复了,遮脸的口罩也重新戴回了脸上,除了漆黑丑陋诡异恐怖了一些,倒也没多大问题,还是个人样。
他惊恐万分,“你怎么出来了?有没有伤到人?”
洪福贵端着一盆热水,略微颤抖的走了进来,苍白僵硬的脸上绽出一抹笑,“你好点了没有,你已经昏迷一天一夜了。”
白云飞倒吸一口凉气,急急问道:“有多少人看到她了?”
洪福贵的眼睛一直避开裂口女,纵然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行动间还是免不了畏惧。
“除了天心大师,我,还有方丈,就没了她想带着你回画中世界,天心大师阻止了她之后便把你带回了禅房里,她一直守在你身边。”
白云飞万分庆幸自己曾给裂口女下了死命令,绝不能伤害这里的一草一木,如今果真派上用场了。
他把被子往脸上一盖,瓮声瓮气道:“回去吧,这几天老老实实就待在画里,别出来了我真是服了你了老六。”
裂口女转动着僵硬的身子,踮着脚尖走了,动作轻柔的像一片云。
苏玉愤恨的捶床板,又一阵疼痛难忍,她强压下翻腾的气血,内心苦不堪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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