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的这一招引蛇出洞,  不仅引来了全国各地的盐商大枭们,还引来了朝廷的震荡。

    宣正帝听说林如海被刺杀的事后,雷霆震怒,  不仅斥责了陈知府安保不利,竟让刺客带着武器混到林如海跟前去刺杀他,更是再次派遣四皇子殷郡王带着太医院的太医南下去医治林如海。除此之外,还要殷郡王务必查清此案原委,以正朝纲。

    总之,  林如海被刺杀将死的事,天下皆知!

    林如海到底死没死,  那些个盐商大枭们并不关心,他们关心的是今年乃至后年的巡盐御史由谁来担任。

    在朝臣们撕扯良久之后,  宣正帝思量再,  到底顺应臣意,选了个金陵甄家的子弟出来,  去代替林如海,掌管两淮盐课。

    新的巡盐御史还未上任,  扬州的巡盐御史衙门就意外着火,连着刘主簿家,都被付之一炬。

    殷郡王一行到达扬州的时候,  看着已经成为废墟的原巡盐御史衙门,  脸上不辩喜怒,只吩咐了一声:“重建!”就打马回公主府了。

    随着殷郡王带来的太医住进林府为林如海医治之后,  全国盐商也慢慢齐聚扬州,  一起观望新的巡盐御史到底能不能‘顺利’上任。

    消息有好有坏,好的是随着原巡盐御史府葬身火海的还有历年的文书跟案卷,这让那些心中有鬼的人放心不少。坏的是,  上一任的巡盐御史林大人眼看着是真的不好了,没见贾夫人日日以泪洗面,眼睛都快哭瞎了吗?

    行了,大家都收拾收拾,该干嘛就去干嘛吧。林大人都已经人事不知的躺在床上等死了,他脑子里的那些个东西想必也说不出来了。至于林大人有没有藏起来暗账什么的,嗨,纸面上的东西,都是做不得准的。再者,咱们这位新的巡盐御史甄大人,可是位为民着想的好官,定能辨明真伪,咱们是完全不用担心的!

    林府里,林如海正和殷郡王、陈世兴、姚冠杰他们对着舆图看江苏省沿海的晒盐场分布,以及各大漕运航线,猜测甄御史这个香饵能给他们钓上几条大鱼来。

    林如海在家里‘病危’已经快两个月了。当时那一剑虽然刺中了他,但陈世兴那紧急的一推,让他往后退了一步,不仅让他避开了要害,刺中的伤口也不深,就是看着流血多了些。后来莫磐又给他点了穴道帮助止血,他回家修养了几天,等伤口开始结痂,基本就没大碍了。

    既然要引蛇出洞,他自然得做好万全的准备。

    城里动向自有长公主那边盯着,家里这边也有两位林姓管家镇着,贾敏只要看好女儿,每日来他这里哭上一哭,再把白事准备起来就行了。

    他这边,不仅要忙着埋藏暗线,还得防着有人‘毁尸灭迹’。他已经想到会有人去烧巡盐御史府,但没想到那帮人竟丧心病狂到连刘主簿家也一起烧了。好在,自刘主簿的儿子回来之后,他家老太太就安然离世,刘主簿就安排家眷都回乡下给老太太守孝,自己则是带着大儿子跟几个老仆仍旧住在巡盐御史府隔壁的老宅子里,一是掩人耳目,二来是给林如海暗地里打打帮手,认认人,权作是‘报恩’。

    刘主簿人老觉少,巡盐御史府着火那晚,火还没烧过来的时候他就醒了。他连忙叫醒儿子跟老仆,几人连灯都没点,东西也没带,就悄悄儿的出了小门遁走,藏了起来。

    直到林如海派人去找他,他才带着儿子现身。此时,他就被林如海喊来认人。

    林如海对刘主簿介绍道:“这位是殷郡王,这位是姚指挥使。”

    刘主簿连忙带着儿子刘大郎给两位贵人磕头。

    殷郡王只点了点头,姚指挥使却是对他道:“听说你家就住在巡盐御史府隔壁,这些年来进出巡盐御史府的人都有哪些你心里门儿清?”

    刘主簿再叩一首,有些惶恐道:“小老儿不敢说个个都知道,但只要小老儿见过的,也能认个七八分。”

    刘大郎是个容易冲动的莽汉,要不然当年也不会惹下事来被判了流放,此时他在后面看到老父佝偻苍老的脊背,心下不忍,于是便俯首道:“回禀大人,近四年的事跟人,小人父亲或许知道的多些,但更久远的,还是小人知道的更多一些,有什么事,大人就吩咐小人去做吧。”

    刘主簿心下一惊,对儿子喝道:“大郎无礼!”又忙对位贵人磕头请罪道:“这个孩子从小被小老儿惯坏了,等回去了小老儿必会重罚他,大人们恕罪!”

    陈世兴笑道:“他也是心疼你,他这样孝顺,你该夸他才对。”

    刘主簿惶恐不已连道不敢。

    姚冠杰笑着问刘大郎,道:“本官可听说你之前就是个招猫逗狗的闲汉,怎么,你知道的竟比你父更多吗?”

    刘大郎仍旧将额头抵在手背上,瓮声道:“正因为小人是个不事生产的闲汉,只能凭着祖业过活,才更痛恨那侵占小人家祖宅的狗官。自从小人家祖宅被占后,平日里,小人闲来无事就盯着那些个进出御史府的人,也曾暗地里跟踪过那些个御史老爷都去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样的人,当时小人只想着找机会给他们制造一二麻烦,报报侵占祖宅之仇,现在,小人愿意将那些个往事尽数说与贵人们听。那个时候,小人之父白日里都是在知府衙门里当差,御史衙门的事,他老人家是不如小人知道的多的。”

    姚指挥哈哈大笑,道:“你说的也有道理,正好,我这里有几份画像,你就来认一认吧。”

    说罢,姚指挥就扔给他一卷用麻绳绑着的卷轴,也不让他起来,就叫他跪着辨认。

    刘大郎抬起上半身拾起卷轴,打开见是厚厚的一叠画像,便凝神一一辨认起来。

    林如海招呼刘主簿过来坐下,对他道:“刘老爷,您可没跟本官说过你家大郎还有这个本事呢?”跟踪巡盐御史的行迹,说不得,这个刘大郎还真能再给他们惊喜呢。

    刘主簿骇的额头不住的冒汗,他两股战战,屁股也只做了半个椅子,他尽量声音平稳道:“回大人,这个,这个孽畜做过的事,小人也是方才听他说了才知道,要是早知道,小人定早就跟大人坦白了。”说罢,就又要起身给林如海赔罪。

    林如海连忙扶住他,将他按坐在椅子上,还给他递了杯茶水压惊。林如海安慰他道:“无妨,你已经帮了本官很多了,你们父子二人皆为本官效力,本官只会感激你们的。”

    刘主簿老脸涨的通红,聂聂的说不出话来。

    这边,刘大郎果然没有让他们失望。那一叠二十多个画像,他竟能认出十八个来。他不仅认了出来,还把他们都什么时候来过扬州,进了几次巡盐御史府,又曾见了什么人,都说了个七七八八。他提供的这些信息,着实帮了他们的大忙。

    林如海、陈世兴和姚冠杰人根据刘大郎说的话与自己掌握的情报一一对应,相互描补再作推理之后,才对殷郡王点点头,表示刘大郎说的大体都是真的。

    殷郡王满意道:“赏!”

    林如海亲自扶起刘大郎,对刘主簿道:“看来,闲汉也不是一无是处的嘛哈哈”

    刘主簿对着林如海一揖到底,感激道:“多谢大人成全。”

    林如海将他们父子二人送出房门,问他:“如今你家祖宅已经付之一炬,你们可有什么打算吗?王爷既然有赏,你们有什么想法都尽管提出来,能办的林某都给你们办妥了。”

    刘主簿道:“小人听说巡盐御史衙门正筹备重建?小人想着,既然宅子已经烧了,不如就送给大人,大人赏赐给小人一些田产,权作留给这孽障的活命之资吧。”

    林如海笑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不过,衙门可是不收意外之财的,巡盐御史衙门也不差这几个钱,你要是有意出手,我便按扬州市价跟你买下来充作御史衙门后宅。你得了银子是置田产还是买宅院,都随你的意。”不等刘主簿推辞,他又对刘大郎道:“王爷的赏赐可是马虎不得,本官见你并不是犯奸作恶之徒,也无嫖赌之恶习,更懂得孝顺尊上,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以后的日子是继续做个无所事事的闲汉,还是要正经做个差事,都跟你父亲商量好了,再来回我。”

    听话听音,刘大郎见林如海有给他安排差事的意思,连忙跪地叩首道:“大人的话小人记下了,小人回去定会跟父亲好好商量,不辜负大人的美意。”

    林如海这才满意点头,送走了千恩万谢的父子两人。

    有了□□的消息,林如海他们的谋划便省了许多查访的时间,殷郡王跟长公主对江南官场以及盐课的行动便迅捷了许多。只两个月的时间,江南官场就又是一次轰轰烈烈的地震,林如海也被成功‘救’了回来,仍旧走马上任,继续做他的巡盐御史。

    这期间,自然也发生了许多生死存亡的时刻,但好在他们这边准备充分,倒也没让歹人有了可趁之机。纵使有些许伤亡,也在可控之内,这些自是该抚恤的抚恤,该赔偿的赔偿,也都按下不提。

    陈世兴也‘将功赎罪’,在勘察此次刺杀案件中出力良多,立下功劳,弥补了他端午安保不利让小人趁机作乱的罪名。再加上他这小二十年在外任官,考评皆为上等,朝廷便一令诏书将他召回京,复命同时,也可以趁机补个京缺。从此以后,他就是清贵的京官了,官阶至少正四品,要是运气好的话,也可谋一谋品官,不知要羡煞多少人。

    新的扬州知府也不是旁人,正是兢兢业业做了十二年扬州县令的杜县令。能让杜县令就地高升,自是看中他熟悉扬州民情,能协助林如海重组扬州乃至江南之地官场的缘故。

    此时中秋已过,殷郡王便提议,干脆将怀宁郡主在今年过年前嫁出去,办完亲事之后他再回京,也省的他明年再跑一趟了。

    长公主原本就存了今年办喜事的心思,只不过先是发生了林如海被刺杀的祸事,她也就歇了操办的心思。如今,刺杀的案子办的这样迅速,虽然剩下的日子里连大定跟娶亲都办下来可能有些赶了些,但莫家跟公主府这边万事万物都是已经准备妥当的,倒也没到了慌手慌脚的地步。再者,眼看着怀宁郡主就十八奔十九了,实在不好再拖,长公主也就同意了。

    长公主这边同意了,莫家那边也就开始招亲告友的忙活了起来。

    正是老话说的好,娶个媳妇好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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