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问啊了一声,  面上有些急:“为什么?”

    这木屋他们花了不少心思收拾,许问是真把木屋当自己家给拾掇的。

    路远征指了海面上冲浪的参赛者,提醒她:“你可是裁判!别耽误正事。”

    他自己埋头往纸上记了两笔。

    许问抿了下唇,老老实实继续打分。

    只是脸上明显冷了下来,  能看出来有些不开心。

    等这两个连队比赛完,  路远征才给她解惑。

    “据说,  有个什么心理……反正就跟精神病医生差不多的一个专家说,长时间在孤岛上不跟外界打交道,  容易心理上出问题。所以他给了一个建议让我们轮流守岛。就比如今年我们团来,明年他们团来,大家换着上岛。这样呢,  不至于心里压力多大,也不会完全跟外界断绝联系。”

    “那上头同意了?”

    “不知道,我也是听说的。据说在考虑,  通过的可能性还挺大。”路远征侧过头瞟了许问一眼,  “本来还不确定的事不应该跟你说,但是我们这行往往命令到人就得走,我怕上头通过后,  过完年我们就得离岛,  到时候突然跟你说,你会接受不了。”

    许问嘟着嘴明显有点不开心,  “现在也不能接受。”

    这里对别人来说是迫不及待想离开的地方,  对她来说像世外桃源。

    路远征拇指在鼻翼上蹭了一下,  无奈地轻叹:“许问,  跟着我你得习惯这些。”

    别的事路远征可以依着她,纵容她,甚至是无条件退让,  但这事他说了不算。

    他入伍差不多十年了,都不知道换了次驻地换了多少个小单位换了多少战友。

    最初他也很不适应,毕竟突然换了环境换了磨合许久的战友重新到另外一个地方,难免会生出几分抵触。

    不适应能怎么办?

    上头的每个决定都有自己的考量,一切都从大局出发。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从来不是句虚话。

    其实习惯以后也不觉得有什么。

    反正他们都没什么个人物品,每次换单位也好换地方也罢,一个行军背囊就能装开全部家当,说走就走。

    即使换到陌生地方,即使不认识,也依旧是能互相交付性命的战友。

    再说男人之间熟络起来相对简单。

    路远征不担心冬生,只担心许问。

    冬生打小也算得上是颠沛流离,很习惯换环境。

    当然,在岛上待久了,要走的话多少也会闹情绪。

    再怎么也比许问适应的快。

    许问沉默了会儿,点点头,“放心,我没那么不懂事。”

    路远征轻喃:“就是太懂事了才让我心疼。”

    许问眼睛有点酸,无意识地在空白纸上胡乱画了几笔。

    理智上来说,轮流守岛是个特别好的建议,能解决很多实际问题。

    许问特别理解也支持,就是有点舍不得。

    哪怕一年一换,她再回来房子也是别人住过的。

    路远征听见许问呼吸声有些闷,伸手在她头顶摸了摸,“目前只是个建议,还没定下来,别难过了!乖。”

    石磊那边刚忙完,正好听见最后一个字,啧了一声:“你俩差不多点儿!这么多人呢注意点影响!让你们当裁判,你们倒好,还在这儿腻歪上了。”

    “羡慕?那你叫嫂子来啊!”路远征一侧眉梢动了动,语气很欠揍。

    “我告诉你,路远征你别嘚瑟!我老婆说了,今年春节带着孩子来岛上陪我过年!”提起老婆孩子,石磊面上也是一片暖意。

    “那你得让嫂子多住几天。等等我,我过年休假回家。”

    “艹!我老婆是听我一直说许问嫂子多好才愿意来岛上看看的。她来了你们走了算怎么回事?”

    “那也没办法啊!我媳妇儿还是大学生啊你是不是忘了?她每年得回去考一次试。寒假前得赶到北京,她跟我出来一年了,不也得回家看看?”

    石磊:“……”

    艹!把这茬给忘了。

    有石磊打岔,路远征跟许问都没再讨论刚才的话题。

    这时轮到三连跟四连准备开始比赛,比赛开始前依旧是跟对方互相放狠话的环节,跟刚才一连二连差不多,不是洗脚就是洗袜子,怎么狠怎么来。

    刚才一连赢了二连,上岸后好一顿嘚瑟。

    二连愿赌服输但是不服气,一致咬牙切齿道:“有本事下周再来!”

    一连的人就特别欠揍,嚣张道:“下周来就来,下周让你们刷鞋。再说,下周的事下周再说,你们先把这周的内裤洗完!”

    许问听着他们活力十足的吵闹声,勾了勾唇,想起什么问路远征,“一连是你带出来的?”

    路远征点头,半点不谦虚:“所以特别厉害!一会儿冠军也是他们的你信吗?”

    石磊听见了表示不服气:“我们三连也不差的!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别这么早说大话!”

    他之前是三连的指导员,当然得为自己带过的连队说话。

    路远征挑眉:“那一会儿咱俩比试比试?”

    “比就比谁怕谁?”石磊嘴上硬气,心里没底,他压根没咋玩过。

    不过输人不能输阵。

    许问敲了敲桌面,“你们俩要这样的话,我只能赌冠军从剩余几个连队出。”

    “为什么?”

    “媳妇儿,你哪头的?”

    石磊跟路远征同时开口。

    许问耸耸肩,“没办法。谁让一连跟三连都有领导疼,剩下的连队没有呢?”

    旁边的战士听见许问的话,附和道:“就是!还是嫂子好,心疼我们。”

    另外一个看热闹的胳膊搭在同伴肩膀上,探头对许问道:“嫂子!放心!我们六连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支持,给你拿个冠军回来!”

    其他人听见也跟着起哄。

    “对!嫂子,我们八连给你拿冠军!”

    “上一边去,明明是我们七连的冠军。”

    “你们别抢,冠军肯定是我们五连的。”

    “……”

    还有和事老大喊:“停!都别争了!反正不管是哪个连就不能是一连跟三连对不对?咱们不能给嫂子丢人啊!”

    “说的对!给嫂子争口气!”

    还有人一起朝比赛两支队伍大喊:“四连的听见了吗?嫂子可是赌你们赢的!不把三连干翻你们就别上岸了!”

    立马有人跟着学:“剩下的连队听见了吗?输给谁也不能输给一连跟三连,要不然可对不起嫂子的信任!”

    “……”

    石磊茫然地眨眨眼:“怎么就引起众怒了呢?”

    “你一个教导员你问我?平时他们的思想工作难道不都是你在做?”路远征咬了下舌尖,还挺得意:“还是我媳妇儿人缘好!”

    石磊翻个白眼,“你还是先想想自己吧!一会儿一连输了看你脸往哪搁?”

    路远征特别自信地转着指尖的笔,“一连不可能输。”

    这回石磊都还没说话,许问就开口了,“一连也好,三连也罢!都不会赢。”

    她语气太过笃定,石磊趴在桌子上,探头看向她好奇地问:“为什么?”

    路远征也歪着头看她,虽然没说话,但是眼神里也有询问的意思。

    许问嫣然一笑,淡淡道:“否则我就认为你俩裁判不公平,吹黑哨有黑幕。毕竟你们都曾经担任这两个连队的主官,谁知道你们会不会徇私呢?我就不一样了!我跟你们每个连队的战士都一样的关系,肯定会一样公平的对待。”

    石磊:“……”

    路远征:“……”

    在他们附近的士兵纷纷喊好。

    “嫂子威武!”

    “嫂子霸气!”

    “嫂子说的对!”

    “嫂子,这话没毛病!”

    三连的人叹息:“嫂子真狠,这回就是咱们赢了,也会被大家奚落不公平。”

    不过大家也只是笑闹,这又不是什么正规比赛,本来就是玩闹性质,图个乐呵。

    最后是六连赢了。

    石磊还有些奇怪,胳膊肘拐了下路远征,“不对啊!我记得决赛一连表现挺好的?”

    他们三连输给了四连没进决赛。

    但,一连优势特别明显,不该输的。

    “大约运气不好!”路远征漫不经心地放下笔,含笑看了许问一眼。

    许问也有些纳闷,狐疑地看着路远征。

    一连的单兵素质都特别优秀,即使是刚接触的冲浪板,上手特别快,行为习惯跟路远征有些像。

    整体水平确实优于其他连,输了有点不应该。

    路远征凑近她,“这么喜欢看我?那今晚别关灯了好不好?让你看个够!”

    许问脸倏的红了,抬手推开他的头,低斥:“正经儿点。”

    路远征点点头,“行吧!说点正经儿的。”他把笔放桌子上一撂,朝许问伸手,“路太太,走,回家吃饭!”

    大热天,许问脸被晒得有些红,额上也是一层细密的薄汗。

    依着许问的性子,平时她这会儿应该在家躺在竹椅上吃甜品吹风扇。

    之所以顶着烈日在这当裁判,不过是为了给战士们丰富一下业余生活,某种程度上算是帮他跟石磊减轻工作上的负担。

    自家的媳妇儿自己得心疼。

    许问把手放进他的掌心,跟着他站起身。

    “冬生呢?”许问环顾四周,没看见孩子。

    路远征指了指岸边笑闹的孩子堆:“还在那看热闹呢!不用管他。我打过招呼了,比赛结束会有人送他回来。”

    许问点点头,跟着他往回走。

    她确实呆够了,反正比赛也结束了,颁奖这事有石磊在就行。

    才出去没多远,就听见海滩上传来连串的“卧槽”“艹!”“靠”之类的不雅词汇。

    还有一连同志们捶胸顿足得喊声。

    “路营!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昏君啊!昏君!”

    “路营的良心不会痛吗?”

    “在这说什么用?你应该去对着路营喊!”

    “我……算了,咱们都是爷们,权当给嫂子个面子。”

    “切!你怂就说你怂,少打嫂子的旗号。”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要不咱们去路营家讨说法?”

    “啊?开什么玩笑!我宁愿输也不能去闹嫂子啊!”

    “就是,嫂子压了其他连赢,咱们放个水咋了?”

    “问题,水是咱们放的吗?那是路营放的!”

    “……”

    许问:“……”

    听着身后的动静,琢磨了一会儿,突然明白过来,“你真吹黑哨了?”

    路远征摇头。

    许问松了一口气,就说路远征这样的人怎么会徇私舞弊,就听路远征说“没吹黑哨,就是给他们打了个零分。”

    “哦!”许问点头,点到一半倏地抬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见的,“你给人家打零分?”

    “没都打,就挑了两个表现最好的打了零分。”

    许问:“……”

    没好气道:“难怪他们骂你昏君。”

    路远征也不急,笑吟吟地问她:“我是昏君,你是什么?妲己褒姒?”

    许问:“……”

    无语了一会儿,许问开口:“你这么做不怕威信有损吗?”

    路远征摇头,“怎么会?一连大部分的人跟我都是过命交情,了解我是什么人。不会为这么点小事真记恨我。再说我又没瞒着他们,要不然他们哪能这么快知道?”

    “对啊!分数咱们三个打的,统计的也是你手下的兵,为什么你这么快就暴露了?”

    “我让文书把分数表给他们了!”

    许问:“……”

    敢情是自爆啊?

    半晌,许问叹息:“你是真不怕挨揍啊!”

    路远征更得意了,“他们打不过我!”

    许问翻个白眼,“一个人打不过你两个人呢?三个人呢?双拳难敌四手,不是说着玩玩的。”

    路远征握着她的手揉捏了一把,依旧笑着,“他们不敢。”

    见许问忧心忡忡,这才正经了几分,又道:“我有分寸。首先他们连跟连之间的赌约都已经完成了,给一连洗内裤的是二连。想争的脸已经争到了,最后的决赛赢了就是给些奖品,奖品就是点花生瓜子和榨菜。回头把人叫家里来,请他们吃个饭,补给他们就没事了。”

    反正这么非官方不正式的比赛,冠军也没什么含金量。

    一群菜鸟在海面上扑腾几下闹着玩玩而已。

    许问一想也确实是这样,顿时心安了几分,到家门口了,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不说吃饭吗?怎么回家了?”不该去食堂?

    “今天,哥给你做饭。”

    “好啊!”

    许问乐得享受,进门后,两脚互踩把鞋脱掉跑去翻小冰箱。

    路远征轻笑摇头,一脸宠溺,脱了自己的鞋板板正正摆好,又把许问的鞋捡回来跟他的摆在一起。

    再起身回头,许问已经端着一盘水果以及放了小冰块的自制奶茶往楼上走。

    上楼时,还朝他抛了个眉眼,留了两个字“加油!”

    路远征两手掐在腰下,眯起眼,犹豫了几秒,跟着上楼。

    许问才刚刚把风扇打开,就看见路远征跟了过来,疑惑地欸了声:“你不是说要做午饭?”

    路远征双手交叠在身前,拽着海魂衫下摆往上一掀,把上衣脱了,又解开皮带把裤子也脱了,一起拿在手里略一整理放在许问刚要躺的椅子上。

    许问:???

    “我觉得……”路远征抬手把她拉进怀里,吻上她的唇,把她刚送进嘴里还没来得及品尝的芒果用舌尖勾进了自己嘴里,边嚼着边说出了下半句,“我可以先喂饱你下……”

    他目光往许问腰腹以下落了落,唇重新吻上她的唇,于此同时,许问听见含糊不清的“面的嘴。”

    她顾不上脸红,连反驳的话都被他用嘴堵着说不出口,喘息间,只来得及匆匆说了两个字:“盘子……”

    水果盘还在她手里。

    而她的手已经开始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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