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婚礼彻底结束,宾客们陆陆续续离场,西里斯再也忍不住了。

    他眯起眼睛,浑身上下散发着戾气。

    “你们定下婚约,却没有征求我和安塔尔丝的意见?”

    沃尔布加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噢,西里斯,如果我们早就告诉你,你怕是连婚礼都不会来了吧?”

    她拿起高脚杯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心情很是愉快,“你瞧,你和安塔尔丝都是格兰芬多的学生,西里斯,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沃尔布加通过这种傲慢的态度向西里斯传达了一种信号,她没随便给西里斯找个斯莱特林的纯血姑娘,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与他们一墙之隔的房间内,莱斯特兰奇夫妇,安塔尔丝三个人坐在里面。

    安塔尔丝沉默着,她觉得这一切糟糕透了。

    她承认如果挑选未婚夫,西里斯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是她总觉得怪怪的,好像自己生来注定就要把命运交到自己的父母手上,任由他们操控。

    她开始逐渐厌倦这种感觉了。

    良久,达西温和地开口,想给安塔尔丝做通思想工作,“安尔,两个家族的结合是件好事,等你嫁进了布莱克,就可以享受一辈子的荣耀、金钱与权势。”

    “但我不一定快乐。”她一句话就把她父亲达西剩下的话堵在嗓子里。

    “为什么我就一定要通过嫁人来获取这些?我不能靠自己来获得这些东西吗?而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莱斯特兰奇家族的第一顺位继承人是我吧?”

    “我怎么就不能选择自己喜欢的人了?父亲,母亲,我究竟是你们的女儿,还是你们用来巩固家族的工具?”

    她的声音不卑不亢,说的话句句在理,让人无法反驳。

    说到最后,安塔尔丝好看的眉毛竖起,腾地站起身,“我不同意你们这样做,我不同意!”

    “没人在乎你们同不同意。”安妮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没有人生来就是自由的,尤其是长子和长女,要承担起更多的家族责任。”

    “什么?”安塔尔丝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请问什么样的家族责任需要孩子去联姻?”

    “我原以为你们爱我胜过其他一切。”

    她难过的看着自己面无表情的母亲,抛下这句话转身跑出房间。

    她刚跑出去,就看见雷古勒斯一脸担心站在门口,他抬眼小心翼翼去看安塔尔丝的反应,手里早已提前备好了手帕。

    安塔尔丝朝他走过去,接过手帕胡乱地擦了擦眼睛。

    西里斯和沃尔布加对峙的怒吼隔着门都能听见,似乎还有砸东西的声音,听得人心惊肉跳。

    安塔尔丝靠着墙慢慢蹲了下来,她双手抱膝,把脸埋在膝盖里,大颗的泪珠砸进裙摆里。

    没人知道房内的人到底吵了多久,争吵是以沃尔布加气急败坏的咆哮结束的。

    “你这个逆子!”她浑身发抖指着西里斯破口大骂,漂亮美艳的五官扭曲在一起。

    “雷古勒斯!跟我回家!”门哐的一下打开,她提着裙子走出房间,死命拽着不情不愿的雷古勒斯走向壁炉。

    安妮和达西面色凝重跟上沃尔布加,身为撞见争吵的人,他们不得不做做样子去安慰沃尔布加。

    一时间人全都走完了,只留下安塔尔丝一个人蹲在墙边,落日将她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她感觉有人停在她面前,然后蹲下来把她圈在怀里。

    安塔尔丝埋着头,把眼泪蹭在裙子上,瓮声瓮气的开口,“……安多米达,安多米达现在还好吗?”

    西里斯没想到安塔尔丝会突然问起安多米达,他托起安塔尔丝的脸蛋,慢慢拭去她脸上的泪痕。

    “安多米达过的很好。”他看着安塔尔丝湿漉漉的眼睛,语气放缓了几分,“她给我写过信,告诉我她的女儿出生了,那孩子叫尼法朵拉·唐克斯。”

    西里斯叹了口气,在她身边心事重重坐下,他的脑袋靠着墙,看着窗外落下去的太阳,像是有一团光在他眼里燃烧。

    两个人又重新恢复了沉默,在落日的余晖中相对无言很久很久。

    安塔尔丝拍了拍裙子起身,带着重重的鼻音,“我先走了。”

    西里斯坐在原地没动,黑发胡乱搭在脑后,他盯紧了安塔尔丝离开的身影。

    “安尔,你知道的,我讨厌这个家带给我的一切……所以无论婚约对象是谁,我都绝不可能接受。所以,别生我的气,好吗?”

    安塔尔丝停住脚步,微微侧过脸,西里斯那双灰色的眼睛显得深邃动人,它的焦点好像并没有落在眼前的人身上,而是落在更远一点的地方。

    她扬起一个苦涩的微笑,自己怎么可能会生气,今天西里斯已经很克制了,直到所有宾客离场才爆发。安塔尔丝很羡慕他,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像他那样敢于反抗,一心想要逃离家族的束缚?

    距离婚礼已经过去一个月了,安塔尔丝借口身体不舒服,多次推掉了雷古勒斯的邀请。她觉得尴尬,干脆直接不回雷古勒斯寄来的信了。

    在这一个月里,安塔尔丝每天不是练习魁地奇,就是学习新学年的课本。

    她几乎发了疯一样练习魁地奇,只有呼啸而过的风刮着她的脸,才能忘记掉暂时的不愉快。

    安妮告诉安塔尔丝,她得学会接受事实。

    安塔尔丝憋着一股火在心里,最后也不了了之,转而把怒火发泄到魁地奇和学习上,学习效率比期末复习时候还要高。

    她还能怎么办?她做不到不顾自己的家族,做不到和父母怒吼,做不到像西里斯毫无留恋对待雷古勒斯那样对待自己的妹妹。

    对于婚约她可以装装样子,她这样安慰自己,等她和西里斯长大了就好了,到时候他们就可以接过掌管家族的权利,没有人能够对她指手画脚。

    该逃的还是逃不掉,返校的日子到了,九月一号,国王十字车站人来人往。

    安塔尔丝拎着箱子站在站台,她身旁的雷古勒斯垂着头,两家父母高兴地在他们背后寒暄。

    安塔尔丝盯着特快列车新刷的油漆,最终还是她先开口,“雷尔,这个假期你都在干什么?”

    这真是一个生硬的开场白。

    雷古勒斯惊喜地抬起头,开始噼里啪啦像倒豆子一样事无巨细告诉安塔尔丝他做了什么。

    当他终于把他一个月前到昨天做了什么全部说完,安塔尔丝脸上早就绽放出一个甜美的微笑。

    她揽住雷古勒斯的胳膊,拉长了腔调,“雷尔,看来没有我,你的假期生活依旧很精彩嘛。”

    “才不是你说的这样。”雷古勒斯小声的辩解,看起来乖巧极了。

    对于安塔尔丝和西里斯的婚约,雷古勒斯绝对是举双手赞同的。

    无论是什么办法,只要安塔尔丝以后能够留在布莱克家,他就十分开心。但是西里斯反应很大,导致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安塔尔丝。

    两个人立马恢复了以前亲密无间的样子,发车时间到了,他俩踏上列车,趴在最近的包厢窗户上朝父母挥着手。

    胖女巫的叫卖声混杂着新生叽叽喳喳的声音,安塔尔丝和雷古勒斯已经二年级了,他们穿过青涩的新生,找到一个没人的包厢坐下。

    而在火车的列尾车厢里,西里斯正躺在皮质的座椅上,长腿搭在列车窗沿上,他一个人就占了一个长椅,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已经长到下巴的黑发显得他愈发英气逼人。

    詹姆、卢平、彼得三个人挤在对面的座椅上,他们面前摆满了零食,但是没人有心情去享用它们。

    一张皱巴巴的预言家日报在他们面前摊开,这是一个月前的报纸,不仅报道了那场婚礼的盛况,还用尽各种溢美之词夸赞了布莱克大少爷和莱斯特兰奇大小姐的婚约。

    报纸上的沃尔布加和安妮对着镜头露出完美的笑容,安塔尔丝掀起黑色网纱的那一幕也被拍下来刊登上去,那一阵子许多人都在感叹莱斯特兰奇家的这个孩子真是太美了。

    詹姆、莱姆斯和彼得震惊的张大了嘴,他们一时消化不了这信息量如此巨大的消息。

    “她真的是你的未婚妻?你竟然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们小莱斯特兰奇和你有婚约。”詹姆焦虑地抓着自己乱糟糟的头发。

    “虽然她长得确实很好看,但是她的脾气实在是太坏了。哥们,如果你和她结婚,你的婚后生活一定很惨!”

    “我都要不记得小时候他们提过婚约这茬事了!”西里斯瞪了詹姆一眼,他气呼呼地坐起身,然后又重重躺下。

    “和她结婚是不可能结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结的,真的要结婚我也会逃婚。”

    西里斯枕着自己的胳膊思索着,小时候他从父母和几个堂姐口中听说过他有个未婚妻。

    未婚妻是什么?能吃吗?当时还是个小屁孩的西里斯毫不关心。但是架不住听见的次数多了,安塔尔丝是谁他想不关心也难。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饭桌上他会在父母谈论莱斯特兰奇家族的时候竖起耳朵偷听,如果能捕捉到自己那个小未婚妻的事情就再好不过了。

    小孩子嘛,总归希望拥有的是最好的,要是这个未婚妻不好,他还不乐意要呢。

    第一次见到安塔尔丝的时候,他正要翻墙出去。一个洋娃娃一样的小姑娘牵着父母的手站在庄园门口目瞪口呆,然后揪着他的耳朵把他拽到沃尔布加面前。

    年轻的沃尔布加笑起来一头黑色秀发跟着颤动,她蹲下来温柔的搂住西里斯和安塔尔丝,那是西里斯见到沃尔布加为数不多的温情时刻。

    不管怎么说,他俩的梁子就这样结下了。

    于是从那之后,只要他俩见面就要掐架,大多数情况还都是他先挑起的。

    没事他就像逗猫一样去惹一下安塔尔丝,直到把对方逗生气了,他再大笑着跑开。

    为此小安塔尔丝常常在内心感叹,这个布莱克家的长子什么都好,就是脑子不太好,缺根筋,人来疯,直来直往,做事从不考虑后果。

    由于对方的伎俩实在是太过于拙劣,结果往往是她得意洋洋地压他一头。

    时间久了,连带着对手的弟弟雷古勒斯都像个小跟班一样崇拜地跟在她身后,问她究竟怎么做到让他哥哥整天死心塌地的和她“玩”。

    噢,真是年轻。小安塔尔丝心想。

    她告诉小雷古勒斯,只要跟着她混,她保证他能天天跟他哥哥一起“玩”。

    得知此事的西里斯气的捂住弟弟的耳朵,直呼她不讲巫德,有本事拿起魔杖互殴。

    安塔尔丝可惜的摇摇头,巫师的事儿哪能叫互殴,那得叫决斗,更何况这是她智力上单方面的吊打和碾压。

    其实他不主动招惹她的话,安塔尔丝大多数情况下还是安静乖巧的,经常背靠大树坐在草坪上,背挺的笔直,捧着书津津有味地看着。

    但是不逗逗她西里斯心里就痒痒,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在格里莫广场的日子实在枯燥无聊,而意外闯入他和雷古勒斯生活的安塔尔丝搅乱了他们平时像死水一样的生活,连沃尔布加生气的次数都肉眼可见的减少。

    对此他不屑地想,安塔尔丝整天就知道讨大人欢心,和弟弟一样是个乖宝宝。

    后来两人再大一些,明面上的争斗就转移到了暗处,毕竟谁也不想让父母发现自己竟然和对方一般见识。

    在父母看不见的地方他们才会掐架,父母看得见的地方就要伪装成一副礼貌友好的样子。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们已经不像小时候那么幼稚,两个人早就忘记了双方父母借开玩笑打趣说出的婚约,关系也渐渐好起来。

    紧接着就是西里斯先一年入学,分到格兰芬多。

    他开始大步向前走,把雷古勒斯和安塔尔丝抛在身后,时间和距离让三个人的关系出现裂痕。随着安塔尔丝分到格兰芬多,西里斯松了口气。

    但是没想到这个暑假,一个重提的旧时婚约把一切打回了原点。

    西里斯双手枕在脑后,他隐约料到安塔尔丝会和自己有婚约,但是他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如果小时候的西里斯对婚约是无所谓的态度,那么现在已经觉醒的他对这个强加在他身上的婚约绝对是极度厌恶。

    也许他会伤害到安塔尔丝,但他坚信自己是对的,他得逃离家族,他得拥有真正的自由和自我,他的命运应该由自己来掌握,而不是压抑扭曲的家规,或者愚蠢疯狂的母亲。

    他烦躁地闭上眼睛,任由风打在他脸上。

    就让这该死的婚约见鬼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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