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书院,一群人围在圆桌上开始研究衙役送来的卷宗。

    相家命案案牍记载:

    【秦元九十八年四月初四(今日),卯时(早晨六点)三刻,相府一老仆被发现死于房中。死状凄惨,胸口处有一大洞,心脏消失。

    发现者大惊(老仆儿子),遂告知管家,卯时四刻敲管家房门,但无人回应,推门入,却发现相管家早已被凶人夺命,且死状与上相仿。

    至辰时一刻,相府死者共十人,死状相同。

    死者甲:相管家,男,金丹初期,年二百

    死者乙:岑文耄,男,筑基后期,年九十

    死者丙:麻飞翮,男,筑基中期,年九十五

    死者丁:唐稗双,女,筑基后期,年九十四

    ……

    案发后,相家家主召集全人,却发现除死者外,仅新来丫鬟阿蝉消失无踪,遂怀疑此女为凶手报案……】

    姜清辞手握卷宗陷入沉思,阿蝉与他们分别后竟是以丫鬟的身份去了相家。

    为何不说自己是相朋光的妻子?

    如此隐瞒身份,是为了暗中寻找相朋光?

    或者,她本来的目标本就是相家众人?

    而且,相朋光去了哪里?

    “阿蝉为什么会失踪?”二师姐喃喃。

    “畏罪潜逃吗?”已经苏醒的师父参与讨论,一枚造化丹服下,他现在气色已经好了大半,而且神魂没有了不稳的迹象。

    他凝视卷宗,微不可觉的勾勾唇角,“或者……她是被凶手带走的?”

    在旁桑原眸光微闪,却终是一言不发。

    “去案发现场看看!”姜清辞道。

    -

    一行人来到相家,虽发生了命案,但这庞大府邸,下人们依旧有条不紊的忙着,姜清辞一行人本被阻拦,但拿出纪阁老给的令牌后便很快被小厮领进内院儿。

    很巧的是,他们又见到了相谷灵。

    此时的这位姑娘眉间戾气更甚,见到姜清辞便开口道:“你还没死?不是说季伯父去派人抓你了吗?”

    她胸前依旧带着那枚玉蝉,姜清辞隐约觉得那玉蝉的气息更重了。

    她无法形容是什么样的气息,但玉蝉的存在感比以前更强了。

    就像她在一清村时,见到阿蝉的第一眼,就先注意到了她胸前玉蝉。

    姜清辞咧嘴,很是不要脸道:“让你失望了。俗话说,祸害遗千年,我恐怕还有的活呢!”

    她眉眼张扬,说罢便头也不回,大摇大摆地向前方走去。

    一行人直接被领进了相管家的寝室,屋中弥漫着一股诡异香味,阳光透过窗棂射进这狭小的室内,细小飞尘在光中飘摇。

    所有人都捂住了鼻子,这香味让人有些精神恍惚。

    “为何不带我们去家主处?”姜清辞挑眉,客人来访却不见主家,这与理不合。

    那小厮弓腰回答,“家主事忙,不便见客,只命小的好好伺候几位。”

    他声音有些颤抖,满脸惧色,“几位要是想查案的话,小的就站在门外,有事喊我就成。”

    哆嗦着说完这些,不等姜清辞回答,便撒腿就跑。

    “这小厮竟如此害怕。”二师姐在旁道。

    姜清辞扫了一眼躺在床上死状可怖的相管家,“应该的,但没有必要。”

    “为何?”桑原问道,“因为阿蝉已经逃走了吗?”

    姜清辞摇头,“卷宗记载,死者均是筑基期以上的老者,而刚刚那年轻小厮,仅练气期。”

    现在是辰时四刻,如果是辰时一刻报案的话,尸体至今没被收走,说明官府在第一时间内做的是将全部人员调走,去捉拿他们。

    而不是仔细探查此案疑点。

    如此不尽责……

    此案疑点有三:

    一是为何死者均被挖心,且都是筑基期老者?

    二是案卷中尚未提到的这种异香有何用途?

    三是阿蝉究竟去了哪里,到底是不是主动逃离?

    她走进那具尸体,呛鼻香味更是浓重,“桑道友,你来看看这具尸体?”

    一直站在门口处的桑原一愣,“为何叫我?”

    姜清辞眨眨眼,“你不是医修吗?医修跟仵作差不多吧?”

    桑原:“……”

    “死者身体只此一处外伤。”他手指划过尸体胸前,“伤口不规整,加上死者面容痛苦,凶手取走心脏时应该让他受了不少折磨。”

    他表情不再温和,反而有些麻木僵硬,语气很冲道:“其他看不出来了。”

    姜清辞讨笑上前:“别生气嘛,我只是觉得你比较有经验。”

    然后又招呼门外小厮,学着季知州那副腔调:“去给本大人收拾几间客房,为了方便查案,本大人要住在你们相府。”

    小厮点头哈腰的连忙跑去请示。

    “可以了吧。”姜清辞对桑原憨笑道,“你不是一直想混进相府吗?这机会多好,正巧可以打听打听你妹妹的事情。”

    桑原没有吱声,姜清辞见他这幅样子倒是眼神暗了暗。

    招呼师姐道,“师姐,你们先回青阳书院吧。”

    方暖姝很不放心:“你自己行不行?”

    “没问题,我已经有眉目了。”

    那小厮办事效率很快,一会儿便把姜清辞带到客房处。

    也不怪他如此殷勤。

    府里发生命案,做主人的不在乎,整个相府的下人就会人心惶惶,生怕下一个死的是自己。通通巴不得姜清辞他们尽快把凶手找出。

    “大人您还想打听什么尽管问我就好。”这个灰衣小厮看姜清辞的目光仿佛在看佛光普照的救世高僧。

    姜清辞却摇头,“我现下没什么要问你的,你先带这位公子去四处转转吧。”

    桑原疑惑:“姜道友不同去?”

    姜清辞从储物袋拿出一袋豆子,咧嘴一笑:“我做个豆腐先。”

    待桑原走后,姜清辞边磨豆子边复盘此案情况。

    先前桑原解释了死者死因,他说的没有错,这些人死时均受了极大痛苦。

    但这个世界与她原本的世界不同,修士一般都有保命手段,可现场却无任何仙力波动。

    寻常人怎么会在别人行凶时毫不反抗?

    这不合理。

    而且,明显有异的香气,桑原这位医修却丝毫未提。

    太古怪了。

    还有,自己在一清村时做的那两个梦,均与阿蝉有关。

    她不怀疑那个梦的真实性,那么,梦中男子又是谁?

    为何要把阿婵捆起来?

    线索还是太少。

    她坐在院子中用仙力操控石碾,心里想着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却见远处季世子走来,他脸上的包已经完全散了去,露出还算清秀的面容,这次身边倒是没有姬妙音跟着。

    “街上那些小吃是你做的?”他趾高气昂道。

    看在造化丹的面子上,姜清辞就算看他再不顺眼,还是应了一声:“是啊。”

    “教教本世子。”他走到姜清辞身前,双手叉腰。

    请人教东西还这种态度?

    坐在藤椅上的姜清辞很不喜欢这种仰视的角度,她也站起来,有些好笑道:“年轻人,收起你张狂的态度,我还能考虑考虑。”

    “……”回应她的是一阵沉默,随后便听对方咬牙切齿道:“教我!”

    姜清辞勾勾嘴角,拉个王府世子入食道也不错,起码上了一条贼船那些想对她出手的人也会掂量掂量。

    但她嘴上却道:“不行。”

    “为何?”

    “我曾对着天道立下一个规矩,凡入食道者,不分贵贱。”姜清辞意味深长的看着满身金银的贵公子:“你做得到?”

    “……可以!我发心魔誓!以后绝不以势欺人!”季无乐终是咬牙答应。

    昨日老师前来寻他,不仅是为了拿走造化丹。

    更是念在师徒一场训诫了他一番。

    说他既无修儒资质,为何要一条路抹黑走到底?

    若是坚持也就罢了,为何又要自暴自弃,成了一个纨绔子弟?

    贪图享乐,沉迷声色!

    老师还告诉他,食道可洗去原本的仙道,而且所做吃食,均有奇效。

    现在,他有一条新路可走了,虽然可能苦点。

    虽然要让他低下高贵的头颅去求一个小姑娘。

    但是,如果有希望的话谁愿意摆烂啊!

    他想试试。

    抓住这个渺小的希望试试。

    甚至可以抛却王孙贵族的身份,与贫苦人为伍。

    姜清辞也没想到他觉悟这么大,想起方才纪阁老的话……

    这纨绔幡然醒悟了啊,果然是一物降一物。

    她索性放下手中活,亲自坐了一道水煮鱼跟炒菜花给对方吃。

    “你想先学什么啊?”她问。

    季无乐被辣的不行,斯哈道:“炒瓜子吧,尘清仙尊喜欢吃这个,妙音为他整日排队去买。”

    “尘清不是闭关了吗?”姜清辞惊讶。

    “是闭了一小会儿,但很快出来了,还捡了个男人。”说到这里,痴情世子爷面色很不好看,语气酸酸的。

    “妙音最近总缠着那男人。切,不就是长得好看点吗,才炼气期,哪里比得过本世子!”

    炼气期?

    不知为何,姜清辞突然想起了昨夜那名白衣男子。

    是他吗?

    后又摇摇头,也不一定,炼气期的人千千万,可能是她的固有印象。看见白衣就想起乾坤宗。

    姜清辞把话题拉回正道上,她想起梦中阿蝉与男子的初次相遇,遂问道:“你知道青阳城灯会何事开启吗?”

    季无乐放下手中筷子,很是惊讶:“青阳城自八十年前就不再办灯会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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