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感知不到他的幻境？”姜清辞眼神有些吓人。
无忧可怜巴巴地吐出个泡泡：“文渊阁里发生的所有事情我都该知道的，可现在只有那老头所处的试炼我感知不到了。”
呵，很好。
姜清辞眸色深深，“你还有办法对不对？”
她盯着胖头鱼，手里的刀磨得锃亮。
无忧：……老院首救命！
自从跟着女魔头说了老头的情况后，她就越来越疯了！
“有是有，不过……”他有些犹豫。
“嗯？”只见女魔头皱起眉头，眼睛跟刀子似的割向他。
“没有不过！”无忧在水中原地立起，不断鞠躬：“我这就带您过去。”
-
一刻钟前。
沉浸在幻象中的姬妙音骤然惊醒。
“神、神尊。”她有些怅然若失。
幻境中，她见到了大师兄，也见到了师父。
还有一个模糊的影子，他的身形越来越清晰，远远看去竟有些像自己师父。
只不过那人一袭黑衣，长发散在肩头。
他只喊了一声，妙音。
“这里终是幻境。”回过神来就已经回到了现实中，只听神尊淡淡道：“为我所用，你得到的远比在这里多。”
“是。”姬妙音点头。
却突然发现神尊的声音跟师父很像。
只不过，师父语调嫌少有情绪，但神尊却不一样。
甚至有时会柔声安抚她。
这是师父不曾做过的。
她红了脸颊，世上唯一真神此刻正修养在与她的识海里。
两人休戚与共，亲密无间。
“神尊……”她不由开口，语气旖旎。
“嗯？”识海里的男人道。
姬妙音一下子羞红了脸，她怎么敢肖想神尊，正如她不敢肖想师父一般。
却听识海里的男人突然笑了一声。
“我先前竟没看出，这试炼，混进个好东西。”
然后便是片刻沉默。
“神尊。”姬妙音不安呼唤，一种恐惧感袭上心头。
仿佛他们连在一起的线马上就会断掉。
“妙音，我马上就会得到一具身体了。”
神尊的声音露出一丝愉悦，可姬妙音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这是不是就意味着，他们要分开了？
但他向来知她所想：“无妨，就算不在你识海，我一样可以助你修行，帮你获得机缘。”
“那，妙音在此恭喜神尊了。”
-
沈稷并不知道姜清辞也进入了文渊阁。
踏入一层的那一刻，他便看到自己身披黄袍，位于九层龙椅之上。
身下一干人：无论元婴、化神，亦或是渡劫期的修士，均匍匐在地，毕恭毕敬喊他陛下——
一如他上辈子一样。
权势什么滋味，他早尝过了。
无趣。
沈稷径直走下龙椅，穿过人群，走出这金碧辉煌的龙楼凤阁之中。
朱漆金钉的大门之外，是无数藩国上供的奇珍异宝。
仙石，法器，丹药应有尽有。
他随意翻了翻。
这么多东西，也不知道能不能带得出去。
小徒弟看见的话肯定很高兴。
念头一起，眼前景象完全变了个样。
他一人身处御花园中，依旧是上辈子的模样。
不远处，海棠花下，身穿粉色宫装的小徒弟正欲伸手采一花枝。
她踮起脚尖，鬓边步摇轻颤。
但无论什么姿势，樱粉色的指甲都与花枝差那么一寸。
她气急，鼓起腮帮，狠狠向树干踢了一脚。
瞬间花雨漫天，洒在她发顶、肩头，落在她纤密长睫之上。
“师父！”她瘪瘪嘴，“你也不来帮我，今晚不许吃饭。”
他走过去。
伸手将大片花枝弯下。
她便马上眯起桃花眼，笑意盈盈。
干净利落将一株最盛的海棠折下。
然后又踮起脚尖，在他耳边插一朵半开的花。
“师父真是人比花娇啊。”她这样说，笑意压倒满园春色。
沈稷拉住她要抽回的手，久久的，没有说话。
“师父？”
小徒弟歪头，语气有些疑惑。
但他依旧没有开口，只是慢慢握紧那只手，眸光沉沉，半寸不移。
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
眼前画面突然碎裂，他站在空无一物的房间内，两步之处便是一道楼梯。
他身前站着一个虚影。
看身形应该是个男人。
那虚影悄无声息，在他醒来的一瞬间便直直往他这边扎来。
却又在离他额头半寸处突然停住。
“你身上竟然有镇魂木？”
沈稷想了想文渊阁胜出，他确实认主了一块镇纸。
镇魂木制成的镇纸，能滋养神魂，亦可固摄神魂，免遭外侵。
但他现在心情很糟，不想说话。
于是便没有回答，径直向楼梯走去。
“你应该感谢我把你拉出幻境。”
“……”
他依旧沉默。
“难道你也没看出，方才那女子是假的？”
沈稷苦笑一声，他怎么看不出来。
他怎么会笨到连乖徒是真是假都分辨不出？
只是……
所谓幻境，便是把人不能得到的，无法言说于口的心思一一摆到眼前。
他那分对小徒弟难以启齿的情愫。
龌龊到自己都觉恶心的心思……
他近乎贪婪的感受着幻境中她的温度。
他们是两个般配的人。
可以理所当然的在一起。
而不是现在这样。
“你上不去的。”那虚影又自顾自说道：“我已经控制了这层试炼，没有我的允许，你去不了第二层。”
沈稷：……
这人，好烦。
就不能照顾照顾他的心情吗？他这段还没开始就失去的恋情……
不是没开始。
甚至是永远开始不了！
“你想要什么？”他终于不耐烦道。
“我想要你的身体。”
“对不起，没那癖好。”沈稷皱眉，一脸嫌弃。
虚影：“……”
“你是极难得的融魂体，你不知道吗？”
沈稷摇头，知道这些干嘛？
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很难受，眼前这东西很烦人。
“融魂体世间难得，任何魂魄都能完美契合于此。所以，把你的身体给我。”那虚影又道语气森寒。
沈稷耸耸肩：“直接说夺舍不就好了吗？”
“你明白就好。把镇魂木毁掉，乖乖让我进入你的识海！不然你永远都会被困在这里！”虚影势在必得，却见沈稷依旧无动于衷：“怎么？不相信我？”
沈稷：这人怕不是有大病。
既然虚影奈何不了他，他又为何要乖乖听话呢？
干脆找了个角落，舒舒服度坐下。
吓唬谁呢，乖徒都说了，三日之后文渊阁自会打开。
虚影飘过来：“你若如我愿，我可保你魂魄完整，免你一死，但若不愿……”
“你就不怕你那小徒弟有危险？”
什么？！
“她去了四层。”那虚影轻笑。
“文渊阁试炼，仅有三层，你知道第四层有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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