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浩临心灰意冷,不再挣扎,小身体焉巴巴软下去。

    朱青松感觉到手底的娃儿有些不对劲,心下着慌,深怕还没逃出宫,先弄死了娃儿,因又再松了松手劲。

    系统此时已制好迷香,喊道:“宿主,霹雳迷香已制好,张手,接住,好,往上抛,只要砸到死太监脸上就行了。”

    齐浩临这两年勤快练武,虽被制住,身体还是有一定灵敏度,当下感觉到手掌中多了一只球状东西,马上一挣扎,瞅着角度往上一抛,正好砸在朱青松脸上。

    那球状东西“啪”一声,在朱青松脸上炸开,一股异香全数钻进他鼻中。

    朱青松一惊,口鼻已吸入异香,未及反应,整个人瞬间发软,“轰”一声倒地,随之松了手。

    齐浩临身子一落地,马上往前打滚。

    突发变故,齐帝离得近,且反应快,当即已上前,一俯身抱起齐浩临,随即退后数步,再喊侍卫道:“把这些奸细全拿下!”

    话音一落,侍卫们已如狼如虎扑上去,把三个奸细全缚了。

    齐帝抱着齐浩临出凉亭,验看他脖颈,见上面有掐痕,所幸痕迹不深,一时松口气,问道:“吓着了吗?适才扔向奸细那东西,是何物事?”

    齐浩临摇头,不想说话,又挣扎着,表示想下地。

    齐帝却不放,温声道:“乖乖的,不要动。”

    简行真和卫南飞此时也跑出凉亭外,又是拍手又是跳蹿,喧闹着道:“佛奴,你可太厉害了,竟然悄悄藏了迷香,在关键时刻派上用场。那奸细没提防,就这样中了招。”

    齐帝一听,恍然大悟,原来砸奸细脸上的,是迷香。

    只那迷香也太有灵性了,只迷倒奸细一人。

    齐帝见齐浩临脸色不好,度着他适才受了惊吓,还没回过神来,只不好意思在小伙伴跟前露怯,便搂紧了他,笑道:“我送你回去,出来这些时候,你母亲定要念叨。”说着大步朝前走。

    简行真和卫南飞本想逛逛再回,见齐浩临没有开口,也认为他受了惊吓,无心游玩,便对视一眼,跟上齐帝的脚步。

    一路上,齐浩临调节心情,试图适应新身份。

    呵,皇帝十几年间,只得一位皇子,为了保护好皇子,就需要一个小替身,而他长得像太子殿下,于是被送进冷宫养着,以备不时之需。

    身为太子殿下的替身,自然要有一些过人之处,怪不得百般磨练他,饿着他,锻炼他意志。

    齐浩临叹了口气,有些悲伤。

    很快到了冷宫,齐帝见齐浩临还是焉焉的,便道:“这回虽受了惊吓,但捉到奸细可是立了大功,你想要什么赏赐,我可跟皇上禀报。”

    齐浩临一听能要赏赐,便道:“我想出冷宫。”

    齐帝有些为难,小声道:“我听到密报,这几个月,秦国派了不少高手潜入齐国,出宫有风险,还是宫内安全。”

    齐浩临扁扁嘴,就知道不让出宫,哼!

    他改口道:“哪准我们三人每月出冷宫一次,到御花园走一走?天天闷在冷宫内,太无趣,有时候都不想活了。”

    齐帝听得最后一句,心口一疼,摸摸齐浩临的头,温声道:“且等我好消息。”

    齐浩临闻言一喜,终于有了一点精神,扬声道:“真准我们每月去一趟御花园么?”

    齐帝点头道:“这个要求不过份,度着会答应。”

    简行真和卫南飞闻言,也高兴得跳了起来。

    苏皇后在里面听得说话声,一时出来,问得事情经过,忙验看齐浩临脖颈,喊人找药膏出来,又问道:“除了脖子,还有哪儿不适?得请左御医过来一趟,诊断一下身体才行。”

    她后面一句话,是对齐帝说的。

    齐帝点头道:“是要诊一下脉才好。”

    他说着站起来,“我去请御医过来,现外间有一些事情要处理,晚上再过来。”

    齐帝一走,齐浩临便看向苏皇后道:“舅舅说我不是他亲儿。”

    苏皇后闻言垂下眼睛,隔一会摸摸齐浩临的头道:“他待你如亲儿。”

    齐浩临:哦豁,亲娘也证实了,野男人确实不是我亲爹!

    一会儿,左御医来了,给齐浩临诊完脉,只说无碍,又开了药道:“这药,若想喝便喝,不想喝便不喝,小娃儿睡一觉,明儿就好了。”

    齐浩临倒担心苏皇后身体,跟左御医道:“母亲脸色有些苍白,你再给她诊一诊,看可需要补一补。”

    左御医闻言,又给苏皇后诊脉,诊毕道:“娘娘有些虚,宜多补养,少操心。”

    齐浩临:苏娘娘要操心的事儿可多了,父母落泊,儿子是一个小替身,野男人容易拈惹桃花,冷宫内有一个张宝珠想取而代之……

    午膳后,齐浩临睡了片刻,醒来时,精神略好些,见简行真和卫南飞也醒了,便道:“你们去喊张宝珠起来烤番薯。”

    两个小娃儿笑嘻嘻道:“遵命。”

    齐浩临依然躺在床上,待嗅得院子飘来番薯香,这才爬起来跑出殿外。

    张宝珠坐在火堆前,脸上和手上全是黑印,此时正拿火钳钳出番薯,见齐浩临出来,便陪笑道:“佛奴来了,番薯烤好了,快来坐下。”

    齐浩临冷着脸坐到火堆前。

    卫南飞见孙嬷嬷伸手要剥番薯,忙喝止了,“孙嬷嬷,你天天刷恭桶,这手全是臭味,剥的番薯谁敢吃?”

    张宝珠见是卫南飞说话,一时没憋住火气,冲口道:“你不吃,自有别人吃。”

    卫南飞歪着头看一眼张宝珠,“张姑娘,服侍人可不是这样服侍的,也就苏娘娘和佛奴大度,才容下你。”

    张宝珠干了一早上的话,午睡没睡好,心头有火,当下冷冷道:“冷宫的主子可不是你,轮不着你说话。”

    齐浩临接口道:“哪我能说话么?”

    他瞅一眼张宝珠,“张姑娘,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来冷宫,不就奔着齐侍卫来的么?可你自己想想,他可有正眼瞧过你?别痴心妄想了,早些走吧,省得大家都不开心。”

    张宝珠闻言,冲口道:“我和齐侍卫是表兄妹……”

    她话没说完,忙止住了。

    齐浩临:嗬,野男人表妹真多!

    简行真趁机道:“张姑娘,连我们小孩子都能瞧出来,齐侍卫心里眼里只有苏娘娘,根本瞧不上你啊。”

    张宝珠羞恼道:“你们知道什么?”

    齐浩临正正脸色道:“张姑娘,我们虽然小,但我们也是男人啊,最知道男人的心思了。你越这样自轻自贱,男人越瞧不上。我劝你早些回去,好好打扮自己,想个法子挣点功劳,让男人高看你一眼,到那时,反有转机。”

    张宝珠咬着唇,隔一会突然哭了,呜咽道:“我有什么地方比不上苏娘娘?她能在冷宫吃苦,我也能,齐侍卫为什么看不上我?”

    她话音一落,突然感觉在三个小娃儿跟前这样哭着说话,不成体统,忙站了起来要走。

    孙嬷嬷跟着站起,扶住张宝珠,叹气道:“姑娘,您今儿累了,先回去休息罢。”

    齐浩临也站起来,拦住张宝珠道:“张姑娘,我再劝你一句,赶紧走。你不走的话,我会让人捉一笼子老鼠和一笼子蛇放你屋里,明早,汤里会放泻药,洗脸水会洒毁容粉……”

    张宝珠花容失色道:“你敢?”

    齐浩临一摊手,“敢不敢的,你等着瞧,到时你毁了容,就真个彻底变成杂使宫婢,一辈子嫁不出了。”

    孙嬷嬷失声道:“佛奴,你这样,不怕受处罚么?”

    齐浩临把手叉到小腰上,仰首道:“冷宫内,谁敢处罚我?”

    待孙嬷嬷搀扶着张宝珠走了,齐浩临抚下巴道:“不须一天,她们定会滚。”

    张宝珠回至房中,想一想齐浩临的话,却是浑身发抖,拉住孙嬷嬷道:“若被毁了容,那可……”

    她定定神,沙着嗓音道:“嬷嬷,我们走罢!”

    孙嬷嬷劝道:“不若待那位来了,将佛奴说的话禀上,瞧瞧他是何说法。”

    张宝珠苦笑道:“他还能为着我,去处罚佛奴不成?”

    孙嬷嬷犹自不甘心,“就这样走了不成?”

    张宝珠摆摆手,“把首饰收一收,别的不要了,走罢!”

    稍迟,张宝珠求见苏皇后,进了殿,跪下道:“娘娘,佛奴让我走,我想了想,自己干活儿不利索,没有减轻娘娘负担,留在此处确实无益,特来告辞。”

    苏皇后一怔,摆手道:“起来再说话。”

    张宝珠站了起来,将齐浩临说的话复述一遍,垂头道:“我是姑娘家,若是毁了容,一辈子也毁了。”

    苏皇后忙安抚道:“佛奴只是说孩子话,不必理他。”

    张宝珠摇摇头,“娘娘,我真不敢留这儿了。”

    苏皇后想了想道:“若不然,待齐侍卫来了,你禀一声再走?”

    张宝珠红了眼眶道:“我片刻也不敢留了。”

    苏皇后吁一口气,喊过兰嬷嬷道:“你送送张姑娘。”

    待兰嬷嬷送张宝珠出去,千霜端了汤递给苏皇后,悄悄笑道:“好了好了,大家今晚可以吃点好吃的,不必陪她吃窝窝头了。”

    苏皇后低声道:“虽是张姑娘自己要走,但到时问起来,只怕还会闹风波。”

    千霜道:“娘娘且放心,齐侍卫和佛奴会兜着一切,张嬷嬷怪不到您头上。”

    外间,齐浩临见张宝珠和孙嬷嬷要走,便挥手道别,又扬声道:“张姑娘,你年纪不小了,别总想着当妾,好好嫁人罢。”

    张宝珠突然回头,狠狠道:“我已经是妾了。”

    齐浩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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