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皇后听得齐帝的话,  忙帮着打圆场道:“今儿是喝酒了么?”

    齐帝“哈哈”一笑道:“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他又忙转移大家注意力,  朝苏翰林夫妇道:“时候不早了,  你们若不及时出宫,待会宫门下钥,就出不去了。”

    苏翰林一瞧时辰,果然不早了,  便过去抱起齐浩临,  咬耳朵道:“佛奴,  你母亲和齐侍卫成亲了,  以后你们就是一家人,你得尊着齐侍卫。”

    齐浩临点点头,  也跟苏翰林咬耳朵道:“外公,齐侍卫不臣之心昭然若揭,  你过后得劝着他,让他收敛些,免得招祸。”

    苏翰林叹了口气道:“他连嫔妃都敢娶,  胆子太肥,  野心太大。”

    齐浩临小小声道:“外公,以齐侍卫这嚣张作风,  以后会发生什么事,  实在难料,  你们若怕被连累,宜早些收拾东西,  远走高飞。”

    苏翰林又叹气,  “我们要跑,  早跑了,  这不是不舍你们么?”

    齐浩临摇头,十分担忧道:“苏家还有暄表哥等人,不能冒险。外公,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苏翰林心下不忍外孙儿这样忧心,不由自主就道:“佛奴莫要太担心,我们大人有分寸,不会拿九族性命开玩笑。”

    系统突然跳出来道:“宿主,你外公心态稳得一匹,心底非常相信齐侍卫的势力。”

    齐浩临:啊!怪不得他们争论归争论,还是让齐侍卫和母亲成亲了,原来……

    等等,莫非齐国皇帝其实是一个傀儡,真正操纵朝局的,是另一派人。

    若这样,倒也可以解释为何齐侍卫区区一个冷宫总侍卫,便敢明目张胆与苏娘娘幽会,还敢求娶,更敢成亲要个名份。

    也可以解释,为何他轻轻易易就能护送自己出宫进宫,守宫门的侍卫见着他,根本不敢搜查不敢多问。

    还有,张嬷嬷并外公外婆这些人,想进宫就进宫……

    如此推断下来,齐侍卫在宫中,是一股恶势力,连皇帝也要忌惮那种。

    他今儿和苏娘娘成亲,野心瞬间膨胀,还说出想当皇帝的言论……

    苏翰林见齐浩临皱着小眉头,不由心疼,忙伸手指去抚他小眉头,小声道:“佛奴不要担心,我们不会有事的。”

    齐浩临回过神,点点头道:“外公,时候不早了,你们快些出宫吧。”

    苏翰林夫妇和张嬷嬷随众人把一对新人送进新房,这才告辞。

    齐帝进了新房,关了房门,站到苏皇后跟前喊道:“表妹!”

    苏皇后低低“嗯”一声,莫名有些紧张。

    齐帝搓搓手,拿杆子轻轻挑起红盖头,又喊一声表妹,然后便惊艳住了。

    苏皇后自从搬到冷宫,多数时候素颜朝天,虽则美,到底略寡淡,今儿画眉点唇上胭脂,粉腮桃花面,艳若桃李,较之平时,更勾人心魂。

    齐帝的手轻轻抚到苏皇后脸上,赞叹道:“表妹今日真美!”

    苏皇后趁机把脸伏到齐帝手上,蹭了蹭,低声道:“冷宫日子苦,我以为我已经是黄脸婆了。”

    齐帝轻笑道:“表妹莫自谦,你依然艳压六宫,皇帝见了你,也要腿软。”

    苏皇后闻言,不由抬眼,含嗔带娇道:“又胡说。”

    美人眼波如水,启唇娇嗔,太过动人心弦。

    齐帝全身酥麻,腿发软,一下坐到床边,揽住美人肩膀,小声喟叹道:“表妹,我确实腿软,你摸摸……”

    他话音一落,突然听得窗外有响动,一下跃起,过去推窗。

    窗外,站着三个听房的小娃儿。

    小娃儿见得齐帝推窗,“呼”一声,四散跑开了,一边跑一边嚷道:“我腿软,腿软……”

    齐帝哭笑不得,回头朝苏皇后道:“这帮崽子。”

    苏皇后不由“嗤”一声笑了,乐得不行。

    齐帝关好窗,过去揽了苏皇后,咬牙道:“只管笑,待会你就要哭着求我了。”

    第二日,齐帝神清气爽去上早朝。

    议完朝事,另有暗卫进殿禀报陈国近况。

    此时,陈国的孙国舅也正在听暗卫禀报情况。

    暗卫跪地禀道:“大人,属下打听到,富商高价收购名种菊花,所出有因,原来是秦国的道士得了绝密秘方,准备炼制长生不老丹,名种菊花是不老丹的药引之一。那批富商收购了菊花后,要趁着某个花期采摘晒干,研成粉末,装在罐子里,运送至秦国。”

    孙国舅一听恍然大悟,点头道:“我说这批人怎么愿意出血本收购名种菊花,原来如此。”

    待暗卫下去,孙国舅另召府中幕僚说话,沉吟道:“秦国的国君沉迷炼丹,耗国力追求长生不老术,如今还派人出来,不惜血本收购菊花当药引……”

    待他说完,一名幕僚道:“大人,如今外间炒作菊花,一盆名种已至天价,众人无心农活,皆到处搜寻菊花,此风不可长。”

    另一名幕僚道:“如今秋末,菊花的花期将尽,过段时间,众人自然回归正常,无须太过忧心。”

    孙国舅并不把两位幕僚的话放在心上,只道:“前几日,有富商上门求购我府中名种菊花,愿出高价,当时没有立即答应,今日听闻,短短几日,菊花价钱竟又翻了一倍。”

    正说着,管家来报,道是又有富商上门求购菊花。

    孙国舅微微一笑道:“就说我不在府中,让他们过几日再来。”

    待管家下去,孙国舅朝幕僚道:“你们且筹划一番,想法购买一批名种菊花。”

    幕僚大惊道:“大人,如今十盆名种菊花几乎能抵一座院子价位,若跟富商争购,一者会助推菊花价位,二者府中银钱未必够。”

    孙国舅道:“银钱上,我自有办法,你们放心。”

    幕僚面面相觑,心下知道,孙国舅这是准备动用国库的钱了。

    孙国舅:这番争购了菊花,再翻倍卖与富商,再把府中这些一并卖出,不出两个月,我便富可敌国了。那时,陈国还有谁敢与我争锋头?

    因着孙国舅府中的人相继争购菊花,十日功夫,陈国五盆名种菊花的价位便可抵一座院子的价位了。

    自有暗卫将陈国情况再次禀与齐帝。

    齐帝召见第二批皇商,吩咐道:“你们速速进陈,接手第一批高价买来的菊花,转手出售给陈国寻花者,但要限次分售,先收高额定金。”

    第二批皇商走后没多久,齐帝召见第三批皇商道:“你们进陈后,借钱给购买菊花者,只收粮食当抵押品。另外买通几个真正的秦国人,让他们去接触孙国舅,若孙国舅要收购菊花,找一些借口,不收钱,只收粮。”

    齐帝说着,邪气一笑,“待粮食满载,交与第一批皇商,让他们悄悄运粮回齐。”

    十一月,一船又一船的粮食,由陈运送至齐。

    此时,外间菊花的价钱一盆已能抵一座楼,多有权贵卖尽手中资产,跟着炒菊花。

    十一月底,有官员惊觉,国库粮食被悄悄运送一空,一时禀报皇帝,文武百官震惊。

    孙国舅忙推两个官员出去顶罪,一面寻富商,想要出售手中的菊花。

    万没料到,富商们一夜之间,全失踪了。

    第二日,菊花价钱狂跌。

    第十日,菊花无人问津。

    第十二日,有人把菊花扔在街上。

    冬天终于来临,陈国的街上到处是扔弃的菊花,各处有哀声。

    陈帝处斩了十几位官员,但国库无粮一事,已成事实。

    陈帝与百官节衣缩食,咬牙熬过了冬天,正准备春耕时,探子来报道:“皇上,齐国大军进犯边境,已破三个城,正奔京都而来。”

    陈帝跌坐在椅上,面无人色。

    因年前国库空虚,为了省粮,不得已撤了部分军需,兵士们怨气冲天,有部分兵士谋划逃亡时与将领混战,死伤众多,如今正乱着,齐国突然来袭……

    陈帝喃喃道:“天要亡陈么?”

    四月,齐帝亲率大军攻打陈国,逼近陈国京都。

    六月,陈帝率人出城,举白旗投降,跪在齐帝跟前,俯首称臣。

    七月,齐帝率军回归,举国大庆。

    这一年,齐浩临个子蹿高了不少,因野男人出征,他不能出冷宫,却从田七嘴里听到不少消息。

    这一日,田七来报道:“佛奴,主子领着人打败了陈国,陈国的国君率人出城,对齐俯首称臣,甘愿岁贡。”

    他描绘陈国的国君如何狼狈,仿若亲见,又喃喃道:“下回,我定要跟着出征,立下军功。”

    齐浩临却是问道:“齐侍卫呢?没受伤吧?”

    田七回过神,答道:“主子手臂受了箭伤,幸亏当时有侍卫帮着挡了一下,并不算严重。”

    齐浩临吁口气,野男人没事就好。

    齐浩临这会并不知道,他的名声已传扬出去了。

    齐国打败陈国后,有皇商高兴之余举杯庆祝,当晚酒醉,说了菊花之计。

    没多久,齐国人皆知道,他们的太子殿下智慧无双,轻轻易易就用菊花之计毁了陈国的经济,令得陈国军需不足,很快惨败,不得不俯首称臣。

    另外,齐国人还发现,司农推广种植的卷心菜和番薯,皆丰收了。

    他们一问,方知道此两种农作物,是太子殿下在冷宫种植的。

    太子殿下对内,对外,皆有大功啊!

    他们的太子殿下,今年才五岁哪!

    八月,齐浩临生日这一天,野男人出现了。

    “佛奴!”齐帝一进冷宫,便立在院子里大喊一声。

    齐浩临听得声音,疾奔而出,喊道:“舅舅!”

    齐帝上前,俯身抱起他,放到肩膀上,笑道:“重了。”

    齐浩临却是担心道:“听闻您手臂受了箭伤?”

    齐帝一笑,放他下地,道:“箭伤早好了,手臂已无大碍。”

    说着话,苏皇后也奔出来了。

    齐帝一下张开手臂,把苏皇后拥入怀中。

    苏皇后嗔道:“孩子看着呢。”

    齐帝却不放,“看就看。”

    简行真和卫南飞在旁边用手指划脸,悄悄羞他们,一边朝齐浩临道:“你爹真率性!”

    齐浩临丢给两个小伙伴一个白眼,“他只是舅舅。”

    简行真正想再调笑一句,突然闭了嘴,先看看齐帝侧面,再看看齐浩临侧面,一时拉扯卫南飞的手道:“你有没有觉得,齐侍卫和佛奴,有些像?”

    卫南飞听得这样说,也去看齐帝,又回头看齐浩临,一时惊了。

    他们两人互使一个眼色,悄悄走到一边,“啊哟,佛奴该不会是齐侍卫亲生儿吧?”

    齐浩临耳尖,早听到了,当下脸色一黑,心里道:不会的,不会的,不可能的。我怎么会是齐侍卫亲生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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